第32章 指示燈
路小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
她只知道，這個李瓶和當初的玫瑰殺人魔一樣，有著不切實際的自信。
如果不打破那種「自信」，她就永遠沒有辦法找到李瓶的弱點，也永遠沒有辦法讓李瓶聽自己的話。
但現在……顯然李瓶那看似完美的「自信防禦」之中，已經為路小鎖打開了一道裂口。
路小鎖即便害怕，卻也不再掙扎，只是平靜地看著李瓶：「我可以教你，將最後的藝術品，做成最完美的樣子。你難道不想讓他看到完美的我嗎？沒有瑕疵的藝術品，才能讓他對你刮目相看，不是嗎？」
路小鎖的平靜，出乎李瓶的意料。
他掐著路小鎖的動作，再度鬆了松，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道：「你……要教我？我要殺了你，你卻要教我？！」
他不可置信，路小鎖的眼神，卻仍舊保持著壓抑的平靜：「是，我要教你。兩年前，我就該死的。卻讓我背負著這些罪孽，又活了這麼長時間。我早就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厭倦了那些人在我背後的指指點點。我有家不能回，有苦說不出。」
她苦笑一聲，眼中竟然只剩下一片絕望的灰敗：「既然註定了今天要死，我倒不如坦然接受。成為他和你共同的藝術品，死得其所，總好過被你掐死在這陰溝爛房子里吧？」
李瓶知道，他不該相信路小鎖。
那個人說過，路小鎖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
可看著路小鎖那雙眼睛，李瓶還是不由自主地問道：「我做的……真的不夠完美嗎？」
路小鎖頷首：「還差很多呢！」
她指了指李瓶身後的櫥窗：「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用過其他顏色的玫瑰？只有紅色，才是最完美的。白色的玫瑰很快就會變黃，黃色的玫瑰就像是艷俗的黃鸝鳥，看到這顏色就覺得吵得慌！紫色的玫瑰像是站街的女人，藍色的玫瑰是人工培育出來的劣等貨。只有紅色的玫瑰，從古至今，都那麼完美。」
路小鎖確定，這樣的話，並不是出自於她的口中。.
可這些話，就像是印刻在她的腦海深處，平時根本想不到，卻在此時此刻從記憶最深處「冒」了出來，讓她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所以這些話，一定是從前的玫瑰殺人魔同她說過的：「只要紅色的玫瑰，亘古不變的永恆，至死不渝的熱烈。」
雖然不想承認，但對於那個玫瑰殺人魔定義玫瑰的這些話，路小鎖是贊同的。
她分明看到，眼前的李瓶咽了一口唾沫。
他終究還是在片刻沉默之後，放開了路小鎖。
他頹然坐在一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你是對的，你比我更了解他。這番話，他和我說過，我怎麼能忘了呢！？不能用其他顏色的玫瑰，只能用紅玫瑰，對，只能用紅玫瑰！」
路小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坐起身來，勉強對李瓶笑了笑：「還有那些已經枯萎了的花瓣，是絕對全部都不能用了的。」
李瓶頹然點頭，看向了路小鎖：「我要出去買花！要用最新鮮的玫瑰，最熱烈的紅玫瑰！」
「不錯。你得想辦法再弄到最新鮮，最熱烈的紅玫瑰。」
路小鎖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她甚至做出一副為李瓶著想的模樣：「可是現在外頭全都是警方的人，你要怎麼辦？」
「還有一條路。」
李瓶的確不如從前的玫瑰殺人魔聰明，以為路小鎖一定會死在自己的手裡，就這樣輕易地告訴了路小鎖他的秘密。
他看向了櫥窗下頭的鋪滿了玫瑰花瓣的那個窗檯：「那裡還有一條路能出去。但是你要乖乖地在這裡等我，等我來完成你！」
說罷，李瓶就站起身來。
他也沒有愚蠢過頭，反而是靠近了路小鎖，從身後拿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路小鎖的脖頸：「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把你的包里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給我。我要確定，你不能逃跑。」
脫衣服？
路小鎖皺了眉頭，李瓶的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對著路小鎖怒吼：「快脫！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是啊，他也沒有時間，能對自己做什麼事情了。
路小鎖這麼安慰著自己，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脫衣服。
初春的天兒，路小鎖穿的並不算少，她手腳利索，直到將自己脫得只剩下了內衣褲，這才停手：「夠了吧？」
李瓶的眼神，幾乎黏在了路小鎖的身上，曖昧地讓路小鎖噁心。
但還好，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所以片刻之後，還是將自己的眼神挪開：「等著我！」
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帶走了路小鎖的包和她所有的衣裳。
一時之間，周圍安靜了下來。
路小鎖只能屈膝將自己藏在角落裡，心中的恐慌在這一刻，卻好像沒有任何能夠壓制了一樣，爆發出來，讓她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秦天意……你還在外面嗎？
路小鎖不由地想到了琴台女醫，這種無助的感覺，幾乎讓她窒息。
她環視周圍，在暖黃的蠟燭光芒之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也許只有活著，才是唯一的出路吧？
兩年前的她，一定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才撐到了救援來臨。
那麼現在——
路小鎖憤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手背甚至將臉頰蹭得生疼。
她終於站起身，即便是赤著腳，也開始在周圍摸索——
靠近櫥窗，她發現她現在應該是在地下。
但櫥窗外面還有一堵牆，距離她大約有一米。
而這堵牆的右下角，有一處很不起眼的光芒。
等等！
路小鎖的眼睛，定格在那個綠色的微弱光芒上。
這種綠色的光，她見過！
而且是生活隨處可見的，像是那種緊急通道的安全疏散指示燈發出來的光芒！
對，沒錯了！
路小鎖突然意識到，她有可能在什麼地方！
這個小小的店鋪，如果真的挖出來一個地下室，然後改裝電梯，得耗費多少的時間和精力？
除非這個店鋪，以前本來就是一個電梯，是由被廢棄了的電梯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