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前太子的愛恨情仇
不等她繼續說,她便落入了一個寬敞溫暖的懷抱中。
男人把下頷擱置在她的腦袋上,一面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掌,一面低聲道:「我覺得,你近日來實在是太勞累了,若是發生了什麼,大可以與我說說。」
葉幼儀心裡一哽,險些就要落下淚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敘說這份心思,更不知道是應該走,還是應該留。
若是人間沒有這麼多倉促的決策,那該有多好啊!
「我……」她到底是閉口難言。
鏡之曜自然是不願意脅迫自己最喜歡的小姑娘的,於是便嗯了一聲,溫和地道:「你要是不想說,不說也就是了,只是不可以把自己悶著,要是憋出什麼問題來,可怎麼好?」
他一向是不喜歡說話的,難得說了這麼多話,反而是叫葉幼儀更加的寢食難安,就連坐著似乎都如坐針氈。
「太后沒有宣召我們嗎?」葉幼儀定了定神,想到了一件正經事。
鏡之曜嗤笑了一聲,低聲道:「自然是找了的,但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他已經悄無聲息地壓制住了太后,並且將朝中忠於太后的黨派都清洗了一遍,這些黨派從來都是牆頭草,自然是沒遇到什麼阻力。
這些事情他倒是想與葉幼儀分享,但是葉幼儀這兩天實在是太足不出戶了,到底是沒能說得出口。
葉幼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繼續深究。
但是心裡的天平又有了新的傾斜,鏡之曜什麼都能處理好,就算以後自己不在了,也完全是不需要擔心的。
她主動抱住了鏡之曜,熱氣幾乎要噴得他心裡痒痒。
不等鏡之曜反應,她又迅速地翻身跨坐在了鏡之曜的大腿上。
「你……」鏡之曜眼神幽深,就像是一汪即將要翻天覆地的深深潭水。
葉幼儀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動,很是主動地吻住了他的雙唇,兩個人一起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燈芯先熄滅了,整個屋子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又不知是誰先挪的位置,兩個人從桌邊一起滾到了床榻上。
一室旖旎。
瘋狂得就像是最後一次。
第二日,兩個人饜足地各自起身,喚了自己家的小廝和丫鬟進來梳洗,小廝和丫鬟挑了帘子,將兩位主子隔開。
梳洗的時候,下人們的臉紅得就像是紅蘋果似的。
兩位主子也太會玩了,看這個激烈程度,應該是一宿沒睡,一直在大戰吧!
二人剛剛梳洗完,坐在桌邊甜甜蜜蜜地吃早膳。
有個太監慌裡慌張地跑了進來,一跪落地,磕磕絆絆地道:「出事了!主子們!」
葉幼儀險些被一顆雞蛋黃給噎著,咳嗽著喝了幾口豆漿,吸了吸鼻子道:「出什麼事了?」
現在還能出什麼事?
皇帝駕崩?太后駕崩?
這都是小事!
鏡之曜淡然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輕手輕腳地給她順著氣。
「有事說事,不要嚇著主子。」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小太監,險些把小太監給嚇得渾身一顫。
小太監咽了口唾沫,小聲地道:「廢太子從水牢里跑了!」
「跑了?」葉幼儀瞪圓了眼睛,嘴角微微一抽。
這合理嗎?
哪怕是個武功蓋世之人,都很難從水牢里溜走,更不要說廢太子那個已經快成了半截死人的傢伙了!
他能跑掉,那豈不是是天方夜譚?
「是,是跑了……」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又重複了一遍。
「太后那邊,告知了嗎?」鏡之曜慢條斯理地抽出絲帕,掖了掖唇邊。
小太監點了點頭,他就是從宮中出來的,太後娘娘對這件事可謂是手足無措,一下子就想到了攝政王這邊。
「還請您拿個主意吧!」小太監連連磕頭,「若是要封城,太後娘娘會全力配合您的!」
鏡之曜和葉幼儀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凝重。
鏡江寰在水牢里什麼境遇,他們是一清二楚的。
偶爾的休憩不過是為了維持住鏡江寰的性命,決計是不會讓鏡江寰溜走的。
若是他真的憑藉自己的能力跑了,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了。
思及此處,鏡之曜皺了皺眉頭,他倏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必。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本王來處理即可。」
小太監不明覺厲,一點都不敢反駁,顫巍巍地回宮去了。
半個時辰后,一輛馬車低調地從角門出去,緩慢地行駛向了一座廢棄的宮宇。
若是有記性好的人看見,便會知道,那是從前的太子東宮。jj.br>
東宮早已經不是從前的東宮了,金碧輝煌的模樣不復以往,如今東宮裡連一隻阿貓阿狗都不住,已然雜草叢生。
金貴的物件要麼是充了國庫,要麼是歪七倒八地碎裂在地上,瞧著讓人很是感傷。
鏡之曜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踱步進了東宮,東宮裡陡然便增添了兩分活氣。
他徑直地走進正殿,正殿荒蕪極了,但是卻有一個瘦削頹廢的身影,坐在窗邊的小几上。
那人抬起頭來,一頭蓬鬆雜亂的頭髮很是惹眼,一雙眼睛深深地凹陷進去,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身上甚至還有血跡斑斑,好似一隻剛剛爆炸的氣球。
「你果然在這裡。費盡心思自爆武功,便是為了跑進東宮等死?」鏡之曜皺了皺眉頭,眼神更加犀利。
「倒是叫你見笑了,我如今是一點姿容都沒有了,若是見到從前的自己,連我都不敢認呢。」
鏡江寰的聲音很沉很淡,還透著一股死氣沉沉。
話鋒一轉,他又自己開始嘲諷自己道:「梳妝打扮原本便是女子的修養,你瞧我如今為了容色這麼難堪,是否覺得不認識我了?」
這番話可謂是一點都不正經,他偏是要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點都不避諱外人。
他最討厭的兄弟就在眼前,在這一刻,他卻把這件事都給忘得徹底,忘得乾淨。
鏡之曜沉默地看著鏡江寰,眼前的人很快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此時他反而多出了一些憐憫。
「你有今天,你想過么?」鏡之曜側眸,稜角分明的臉龐一絲溫度都沒有。
鏡之曜的生母只是一個貴人,便是死在鏡江寰的母親手中。
說起來,這兩位竟然是世仇。
「世道如此,我不怪你。」
鏡江寰大手一揮,冷哼道,「我從小便是位高權重的太子爺,有今天,我不詫異。只是,奇怪的是,我現在想的竟然不是錯手失去的皇權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