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溪水遇女名翠兒
「這位小兄弟,可是需要投宿?」客棧的掌柜見到門口駐足的少年,連忙微笑道。
宋堅微微抬起頭,注視了一會牌匾,轉過身看到迎上來的客棧掌柜后,有點猶豫的問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天松客棧嗎?」
客棧掌柜聽聞后臉上閃過嘲笑,心想,「這麼醒目的招牌"大松客棧",不知哪家的後輩,字都不識幾個還一個人出門?」隨即打量了一下眼前問的少年,十六歲上下,相貌平平,但膚sè白皙,一身乾淨的白sè素衣下透露著淡淡的疲態和稚嫩。
「溪水鎮客棧僅此一家,客官要不要住店?」客棧掌柜平淡的回道,沒有了剛才熱忱。
宋堅挽下肩上的包裹,瞅了瞅漸黯的天sè,沖掌柜點了點頭。
「需要什麼樣的房間?上房一兩銀子一晚,中房五十文,下房二十。」
「就來一間下房吧。」
掌柜絲毫不意外的沖著身旁的丫鬟說了句:「翠兒,帶這位客官上樓。」
旁邊身著淺綠sè布衣的女孩低下頭,怯怯的應了聲:「嗯。」
「這位公子,房間在二樓,請隨我來吧。」綠衣女孩說完之後,略有匆忙的向樓上走去。接著,宋堅便隨著女孩上了樓。
掌柜掃了眼二人離去的身影,鄙夷道:「哼,一個不識字,一個是不知哪來的野種,還真是掃興,當真什麼樣的人都讓我這小客棧碰到了!不過奇怪了,這"大松客棧"是祖上留下來的牌匾,怎麼這兩個小傢伙第一次見了都說是"天松客棧"呢,難道是怪胎之間的緣分,才能專門碰一塊?」一邊自語一邊笑眯眯的擦了擦宋堅付的二十文房錢,嘴角一咧后,便見拋起的銀子落進口袋。
宋堅在綠衣女孩的帶領下,走進了房間,環顧之後現,房間四四方方,雖然不大,倒也乾淨整齊,然後略有興奮的揚起了頭,面容上突然現出了堅毅的神情。
要知道這是宋堅第一次離家,也是第一次獨自留宿客棧,雖然對這個世界還知之甚少,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少年時固有的激情還是讓宋堅握緊了拳頭。再加上宋堅離家還是為了達成誰都不能阻攔的一個目標,讓他一路向前的決心更加的堅定。
「公子,如果房間滿意的話,我。。。我就先退下了。」綠衣女子見宋堅進入房間后沒有說話,有點緊張。
「嘿嘿,我知道了,謝謝你啦,小妹妹。還有,不要總是叫我公子,好不習慣,我叫宋堅,叫我宋堅,就好了。」宋堅笑著看向面前的這個比自己略小一點的女孩子,有些靦腆。這也難怪,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家出來的小孩頭次被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叫公子,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嗯,公子。」綠衣女孩子點了點頭,只不過臉上褪去了先前的緊張,露出了開心無邪的笑容,隨即察覺自己開心之下又叫成了公子,略帶嬌羞的朝宋堅撇了下小嘴,吐了吐舌頭。
看著少女單純的模樣,宋堅一路旅途的疲累緊張之感也減輕不少。
「小妹妹,你去忙吧,有事情再叫你。」
「嗯。」綠衣女孩聽聞宋堅的話語應了聲,剛yù轉身關門退去,突然雙腿一軟,身子更是倚著門框癱了下去。宋堅見女孩這般模樣,心頭一驚,連忙下意識的上前將女孩托起。女孩在宋堅的攙扶下定了定神,緩緩的直起身軀。這時,宋堅才近距離的打量了女孩,柳眉彎彎,杏眼清澈明亮,略微塌陷的鼻樑,抿著小嘴,仿若鄰家小妹妹般清新可愛,年紀估計也就在十四上下,雖身著一襲綠sè布衣,但仍遮不住那含苞待放的清麗姿sè,不過此時面如雪sè,皓腕上還有著幾道淺而未愈的傷疤,明顯是生活的很不如意。宋堅不由的感嘆,隨即卸下挽在手中的包裹,從中取出一些乾糧和碎銀遞向小女孩。
「小妹妹,這些給你。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裡幹活呢?」
女孩略有疑惑的盯著眼前的食物和碎銀,看到宋堅真誠的表情后,才低聲道:「我叫翠兒,從我記事起便在這客棧了。」
「你的家人呢?」宋堅詫異的問。
聽到這個問題,翠兒眉頭深鎖,「沒。。。沒有家人,他們應該是不要我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說著,低下了頭,眼眶略有濕潤。宋堅現翠兒被自己的問題勾起了痛處,摸著頭,感到一陣尷尬。過了小一會兒,宋堅正準備安慰什麼,只見翠兒低頭看到了宋堅包裹中的一枚木牌,露出掙扎之意,片刻之後,眼睛直直的盯著宋堅:「公子可是要去尋那五十裡外的聞仙亭?"翠兒神情嚴肅,已然將宋堅剛剛叮囑不要再叫公子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宋堅被翠兒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心想自己的事情怎麼會被眼前這個毫無關係的小女孩知曉。三rì前,他告別了家人,帶著父母親變賣一半田地才求來的一塊木牌,一路波折,才來到了溪水鎮,目的正是去那聞仙亭!
見到宋堅沒有作答,翠兒咬了咬牙,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公子,請帶上翠兒一起!」
宋堅看著翠兒如此這般,大致也把事情猜出了十之七八。這翠兒本是孤兒,在這客棧打雜過著挨餓受辱的rì子,肯定是盼著有朝一rì能脫離苦海。
「翠兒,你先起來。」宋堅被這女孩出格的舉動弄的十分為難,本xìng善良的他遇到不平之事,若在能力之內便會相助一二,可此行他自己都不知結果,如何能夠應允,且翠兒想離開此地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算數的,宋堅雖是初離家門,但這種事情還是能看透的。
翠兒被宋堅強行的扶起,也意識到了剛才的失態,便沒有再堅持,彷彿明白宋堅所想,隨即繼續說道:「想必公子也猜到了,客棧掌柜每rì對我非人般的使喚,我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努力幹活,但即便如此,還是免不了掌柜嗜酒之後的打罵,而且。。。而且,年前掌柜與鎮上的惡霸王棒私定,待我成年後賣與王棒為妾,翠兒如今即將十五成年,小妹實在難以忍受rì后的生活才有剛才的相求之事。」
宋堅聽聞果然如自己所料,陷入沉思。翠兒見狀深吸了一口氣,怕是擔心宋堅會拒絕,補充道:「十rì之後,便是清遠城內僅有的兩個修仙家族文家和史家一年一次的對外選拔有資質修仙的青少年的rì子,屆時可謂是清遠城的大事,整個清遠城以及周邊稍有實力的凡人家族都會將自己的子孫送出以求能攀上仙人這條光宗耀祖的大路,而選拔的地點,便是離清遠城不遠處的聞仙亭。請公子帶上翠兒一道,只要能進入清遠城且與修仙搭上邊兒,那王棒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來尋我。至於這裡的掌柜,向來只重利,翠兒這幾年已攢夠足夠銀子為自己贖身,這些銀子我寧願平rì挨餓也不敢顯露分毫,其中大都是像公子這樣的好心人打賞的,只不過他們沒有參加修仙選拔的資格,即使為自己贖了身,也避不了惡霸王棒的sao擾。而這參加的資格便是要憑藉公子的這枚木牌。」說罷,翠兒又看向那枚木牌,眼泛激動之sè。
木牌為菱形,呈古銅sè,中部鏤空出了一個「文」字。宋堅被翠兒一連串的話語弄的無所適從,這女孩對修仙的事情比自己還要清楚,應該是在客棧這人龍混雜的地方呆久了的緣故,剛才的一連番話語透露出的心機讓自己都感到比之不如,如果不是天xìng如此,可見平rì是身處怎樣的環境,受了多少的屈辱和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如此這般了!
「若此事順利,翠兒願做牛做馬服侍公子左右,若有麻煩,翠兒也會擇機離開,與公子撇清關係,絕不再拖累公子!」翠兒終於忍不了宋堅長時間的沉默,緊咬薄唇,語氣輕柔,目露哀求。
「行!」在翠兒的百般「攻勢」下,宋堅點了點頭,秉xìng善良的他實在不怎麼忍心眼前這個比自己略小的女孩留在這裡繼續非人般的生活。
「多謝公子!」翠兒高興的蹦了起來,又恢復了如同鄰家女孩般的模樣。
「你去與掌柜解決贖身的事情,明早我們便動身。」宋堅也不再猶豫,斬釘截鐵道。
宋堅雙手抱頭狀躺在床上,此時距翠兒離去已有一段時間了,月光透過窗灑落在宋堅的身上,眼前浮現一抹揮之不去的身影。那是一個少女,肌膚如同美玉,小臉嘟起泛著可愛,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長長的絲直垂到腰間,雖說算不得沉魚落雁之容,但那清新可人的氣質著實能讓人眼前一亮。
「玲兒,等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伯母的身子好起來,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快快樂樂的嫁到我們宋家來!」宋堅握緊拳頭,喃喃自語,臉上儘是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