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只要你不後悔就好。
離淵再不給阿多將話題岔開的機會,他知道阿多等在這裡,是想要知道卓犽的情況。
估計是見到他們臉上沒有悲傷的神色,猜出卓犽沒有大礙,所以才與他們東拉西扯的,不想讓他們為他擔心。
阿多聽到離淵的問話,整個人都頓住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后立即道:「主子,屬下已經好了,不用留下來休養……」
「不是休養……」離淵抿了抿唇,打斷了阿多的話,「我與西榕帝已經談好了,大奉會派幾個槍陣教頭來西榕,這次我也會帶回幾個騎射教頭回去,你若想留下來……」
「主子!」
阿多的笑容漸漸褪去,換上了一臉的鄭重,「屬下不想留下來,屬下發過誓,這一生都會追隨您,我會儘力不拖您的後腿,求您不要留下我!」
這話讓離淵不由將身側的拳頭握緊了幾分,他又怎捨得將阿多留在異國他鄉。
「你留下也是在幫我。」
阿多顯然沒有被離淵說服,竟扶著一旁的木欄杆單膝跪了下來,「主子,您若不讓我跟著您,屬下就沒了存在的價值,只能回北疆去了。」
他微微垂下了頭,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和情緒,「而且……我留下,會給她帶來更多麻煩,屬下別無所求,只要知道她過得好,便足矣。」
有些感情並不一定要廝守在一起,離淵明白阿多的心意和顧慮。
他將阿多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阿多的肩膀,「你既然想好了,我不會阻攔你,只要你不後悔就好。」
……
姬天辰是在兩日後好起來的,他好起來后,鬼穀道人便與花芊芊幾人辭了行。
花芊芊以為鬼穀道人會帶姬天辰回七星谷,想請師尊再留幾日,等他們見過西榕太上皇后一起出發。
但鬼穀道人拒絕了,而且他也沒有打算回七星谷,而是想帶著姬天辰到各國走走,領略一下各國的風光。
臨行前,鬼穀道人還將幾本書交給了花芊芊,都是祖母留給鬼穀道人的,其中有機關術、算學和天文等知識的書籍。
鬼穀道人對花芊芊說,雖然她祖母稱鬼穀道人一聲師父,但其實鬼穀道人從祖母那裡學到的更多。
連阿多的那一副假肢,都是多年前祖母在七星谷無聊時做的,不僅比普通假肢輕便,且還設計了輔助機關,完全能幫助患者如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花芊芊也明白了師尊為何沒有早點將這義肢拿出來,阿多當時心疾大於身疾,只有逼他振作起來,他才會恢複信心站起來。
花芊芊很感激師尊為阿多做的一切,同時,她對祖母的本事更加好奇了。
她真的無法想象,祖母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為何會懂得這麼多,又為何會突然銷聲匿跡了。
她到底去了哪裡,北周那個與她容貌一般無二的女子,到底是她,還是其他什麼人!?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分別時會傷感,師尊本已經定好次日清晨離開的,卻在當天夜裡帶著小道童和姬天辰悄悄走了。
花芊芊發現時,只見到了桌子上的一張字條和一個小泥人,字條是師尊留下的,上面只寫著「有緣再見」幾個字。
那個小泥人花芊芊本以為是小道童捏的,但她將小泥人拿起時發現泥人下面竟刻著「神醫姐姐」幾個字。
見到這幾個字,花芊芊的鼻頭一下子就酸了。
這是姬天辰送給她的,說起來姬天辰的娘倆比她要大上幾歲,但他一直是孩子的心智,赤誠,單純。
即便她沒能幫他救下姐姐和弟弟,他還是那麼信任她。
離淵看著有些傷感的花芊芊,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他跟著師尊會過的很好。」
他知道花芊芊表面上看上去很堅強,其實比任何人都重情義,擔心她會因與師尊他們分別而難過,便想帶著她出去轉轉。
只是兩人還沒等出門,西榕帝便派了一位太監來請離淵入宮,為的是敲定盟約的具體細節。
離淵本想帶著花芊芊一起入宮的,但花芊芊覺得去西榕皇宮很不自在,便讓離淵自己去了。
離淵走後,花芊芊將阿默留下來照顧秋桃,自己則帶著阿多出了門。
大概因為永盛樓的事情,西榕的街道沒有他們剛入城時那般熱鬧,但市集里的商戶們還是很熱情地招呼著每位客人,好像只要天不塌下來,都不會影響他們賺銀子。
風波已過,花芊芊鮮有如此放鬆的時候,看著坊市中滿目玲琅,瞬間就被吸引了,看見什麼都想買回去送給外祖母她們。
離開京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外祖母她們這幾個月怎麼樣,從前總想著四處走走,但真的走出來才發現,家中若有記掛的人,走到哪裡都不安心。
兩人一邊走,一邊「掃蕩」,走到坊市深處,阿多突然頓住了腳,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花芊芊正拿著一支漂亮的金鑲玉鐲子端詳,想問問阿多這鐲子好不好看,就瞧見阿多蹙眉朝一個方向張望。
她順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瞧見什麼特別的事,問道:「怎麼了阿多,你瞧見什麼了?」
阿多斂起神色,轉回頭對花芊芊道:「太子妃,好像有人跟蹤咱們,那人功夫不俗,咱們要不先返回番館吧!」
花芊芊有些驚訝,桑家、姬家甚至天火閣的人都已經被官府的人控制了,西榕帝也已經知道大奉沒有派細作進入西榕,為何還會有人跟蹤他們?
但不管對方為了什麼,敵在暗,她們在明,她們的處境都不安全,想了想,她便朝阿多點了點頭,「好,咱們回去。」
不過兩人並沒有太過心慌,沒讓那些跟蹤他們的人發現端倪,因為花芊芊想看一看是否能從跟蹤他們的這些人身上找到一些線索,從而推斷出到底是誰在跟蹤他們。
轉過一個路口時,花芊芊用餘光發現一個原本醉倒在街角的一個漢子,在她們走過時,悄悄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她們的身後。
花芊芊不由蹙緊了眉頭,她竟感覺這個漢子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