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無天日的水閣
「不要不要不要!」
謝思清內心瘋狂的尖叫著,被折磨的彷彿只剩一把骨頭的身子如細柳一般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嬌軟的手緊緊攥著男人的衣擺,彷彿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滿是水意的眸子哀求的望著男人,喉間幾經哽咽,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乖,知道清清最勇敢,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俊朗的年輕男人輕柔的握住女人的手腕,卻殘忍的將它從自己衣擺上拂去,他看了身旁那人一眼,漠然道:「開始吧。」
那人暗自嘆了口氣,朝那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走了過去。
間纏著一條細長的花蛇,呲呲的吐著猩紅的蛇信子,腦袋高高揚起,朝著謝思清的方向,幾乎已經是躍躍欲試了。
越是顏色艷麗的蛇,越是毒性兇猛,這條蛇他培養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將毒素控制在了不會要人命的程度。但即便如此,所要承受的痛苦卻是半分不少的,即便是成年男性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更何況是個嬌弱纖瘦的女子。
眼淚終於大朵大朵的往下墜落,謝思清用力的咬著下唇,幾欲咬出血來,她搖著頭,踉蹌的往後退,直到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她卻依舊滿含希冀的望向一旁的男人。
「相公——」她淚眼模糊的張唇,眼睛幾乎看不清對面男人的面孔……
她希望他能聽見她的哀求,她希望他不要這樣對她……
可是她忘了,她是個啞巴啊,啞巴又怎麼可能說出話來呢?
那些話,他根本一句都聽不見的啊……
拿著蛇的男人,看見女人哀求的模樣,心底掠過一抹不忍,於是也遲遲沒有動手。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兒!」不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沈錫幕下意識皺起了眉。
那人咬了咬牙,低聲說了一句對不住了,緊接著手裡的蛇便躥了出去。
手臂上霎時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便是肚腹間傳來的尖銳的痛楚,謝思清眼前白似一陣,黑似一陣,她柔弱的身子順著牆壁軟軟的滑下,另一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好疼……
真的好疼……
彷彿有萬千隻螞蟻在啃噬她的肚子,那種錐心的痛苦,讓她頭暈眼花,連最基本的神志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就在神志將要抽離之前,她聽到沈錫幕問:「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取血?」
那人道:「如果能成功扛過今晚的話,明日便可以取。」
然後她便暈了過去。
「滴答……」
「滴答……」
耳邊似有水滴的聲響,蜷縮在陰暗角落裡的女人,終於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外面下雨了,雨水浸濕了房梁,最終在房梁凝成了水珠,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板上。
謝思清茫然且麻木的大睜著眼睛,細密的雨絲透過窗戶掃進來,冰冷的落在了她慘白如紙的臉上。
手臂腫了一圈,被咬過的地方泛著滲人的黑紅,並留下了兩個針孔似的牙印,但比起最開始的時候,已經沒那麼疼了。
只是她的肚子,卻還在隱隱作痛。
她輕輕的捂著自己的肚子,隱約看到雙腿之間,雪白的衣衫下,浸出了紅色的血跡。
她有些茫然的想,這裡怎麼會流血呢。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更多時候,她都在想沈錫幕,想他為什麼要這般對她。
他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
「什麼苦衷?捨不得他親親表妹的苦衷嗎?」冷不丁的,一個清冷譏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彷彿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尊貴之人,在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一般。
謝思清將下唇咬到發白,過了許久,她才底氣不足道:「他既肯娶我,必是在意我的……」
「他到底是在意你,還是在意你的血?」那個聲音冷笑,「他親口所言,他娶你,不過是因為他需要你的血救他的好表妹,你還真當他喜歡你?」
「他若是真的在意你,便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種地方,更不會看你自生自滅,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
謝思清的臉瞬間慘白到極點,「他曾說過,他是愛我的……」
「愛你?呵,這話也就騙騙你這個傻姑娘了。」
謝思清不說話了,她死死的抿著唇,本就凹陷進去的眼睛,瞪的比珠子還要大,在巴掌大瘦削的臉上,顯得有幾分可怖。
「你說咱們少夫人剛進門時,多好看啊,跟天上仙女兒下凡似的,看的人心裡直痒痒,嘿嘿……」
「瞅你那賤樣兒,她以前是長的挺好看的,但你看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能下得了口?」
「怎麼就下不了口?她再人不人鬼不鬼,好歹是個女人不是?而且看少爺對她的態度,保不準倆人根本就沒圓房,咱這少夫人,說不定還是個雛兒呢!」
「你口味可真重,這種貨色你也能看得上。」
說話間,兩個僕人打著傘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他們手裡端著飯菜,隨手擺在了謝思清面前。
謝思清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雙手環著腿,害怕的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她心中默念著:快走快走快走……
她越是這般念,這兩人就越是不走。
其中一人拉著另一人道:「你到底走不走啊?」
那人看著謝思清,臉上突然露出Yin~邪的笑,過了一會兒,他搓了搓手,甩開另一人道:「走什麼走,還沒辦正事呢。」
「不是吧?你還真準備……?你不怕被少爺發現?若是被少爺發現,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怕什麼?她都被關這兒了?你以為少爺真的在乎她?放心吧,少爺根本不會管她的。要不然你就留下來跟我一起,要不然你趕緊走!不過等小爺我嘗了鮮,你可千萬別後悔!」
說著,那人弓著身,笑眯眯的靠近謝思清。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謝思清無助的吶喊,眼淚再次沾濕了整個臉頰,「幫幫我!求你了!快幫幫我!」
「嘖。」
那個聲音道:「這年頭,什麼豬狗不如的爛東西,都敢出來吾面前顯擺了是么?也罷,就幫你這一次吧。」
謝思清忽然抬起頭,夜色下,她的面孔是近乎透明的白,忽然,她唇角向上一扯,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