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沈弘卓沉著臉。
沒錯，他是沒做到這一點。
但是，大丈夫不拘小節，他做這些，全部都是為了沈錫幕，為了他們整個沈家！
沈錫幕抓住旁邊謝思清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
待出了門，謝思清卻在他手中掙扎著，想要脫開他的掌控。
她掙扎的厲害，沈錫幕不得不鬆開她。
「你方才都聽到了，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沈錫幕憤怒而又悲痛的解釋。
「你、你不要跟我說。」謝思清出聲，嗓音啞澀，畏縮著往後退去。
沈錫幕眼睛唰的亮了起來，他抓住謝思清的肩膀，喜不自盛，「你能出聲了？什麼時候的事？！」
謝思清淚眼朦朧，她只是不停的往後退。
「你、你不要、碰我——！」
她嗓音嘶啞又悲痛，掙扎著躲避著沈錫幕的觸碰。
沈錫幕愣住，抓著謝思清肩膀的指節用力，表情隨即猙獰起來，「你嫌我臟——？！」
沈錫幕越想越惱怒，最後反而是笑了起來，「世上比你好的女人千千萬，你真的以為，我非你不可嗎？！」
他怒極，猛地用力，直接將謝思清掀翻在地。
她剛一摔到地上，沈錫幕就後悔了，他往前一步，想要伸手，卻又死死的將欲伸出去的手控制住了。
剛才那一下，摔破了謝思清的掌心，她忍著手上火辣辣的疼，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後一聲不吭，托著膝蓋，慢慢的離開了這裡。
望著謝思清蹣跚而去的背影，沈錫幕沒忍住蹙起了眉。
她的膝蓋怎麼了？是剛才摔傷的嗎？
大年初一，謝思清坐在窗邊，聽著從牆外傳來的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熱鬧的很。
以前，謝思清總以為，水閣才是她的囚籠，可是現在她才發現，這一年，她只不過是從一個小的囚籠，換到了一個更大的囚籠罷了。
「紅豆。」
正在做事情的紅豆扭過頭，看向謝思清。
「我想離開了。」
紅豆愣住，她跟了謝思清這麼久，怎麼能不明白她的想法，「您……您要哪兒？」
紅豆嗓音發著顫，「您又能去哪兒呢？」
謝思清重新望向窗外那小小的一方院落，彷彿能穿過它，看到廣闊的大千世界，「我不知道。」
她依舊不知道她能夠去哪兒。
但是天大地大，總歸是有她的容身之地的吧。
其實她依舊很怕，但是相比起待在這裡，生不如死，她寧願面對未知的恐懼。
沒多時，有個小廝前來傳話，說是沈弘卓叫她過去。
小廝催促的緊，謝思清也沒耽擱，直接就去了。
沒曾想，等待她的，竟是一場鴻門宴。
她剛到院子里，沈弘卓就叫幾個僕婦丫鬟過來，抓住了謝思清的胳膊和腿，並將她抬到了條凳之上。
謝思清仰著頭，不敢置通道：「我做錯了什麼？父親，要這般罰我？」
沈弘卓卻理也不理謝思清，他冷漠的一抬手，板子便落在了謝思清的後背。
謝思清本來就被折磨的身虛體弱，平日里天寒了沒及時加衣，都能大病一場，更別說幾板子下去，謝思清直接暈死了過去。
謝思清暈過去的下一秒，屋子的門打開，正堂中，沈錫幕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嘴裡塞了布，叫他出不了聲。
他直直的望著院子里，謝思清被打到暈死的模樣，眸色猩紅，目眥欲裂。
隨即他看向朝他走來的沈弘卓，充血的眼眸中，充滿了刺骨的恨意。
沈弘卓親手將綁著沈錫幕的繩子，替他解開，並將他嘴裡的布，也隨之取下。
「你不是想保護她嗎？但是你看看，依你現在的能力，你能保護得了誰？你誰也保護不了。」
沈弘卓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難道還要失去第二個嗎？」
沈弘卓口中的第二個孩子，指的就是許靈珊肚子里的那一個。
昨晚許靈珊因為不舒服回到房間，後來找大夫過來看過，大夫說，許靈珊因為中毒的原因，有極大可能有落胎的危險。即便正常生下來，怕是也有什麼後遺症。
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去除她體內剩餘的毒素。
沈弘卓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謝思清的血可以解毒，但具體操作方法，沈弘卓並不知道，所以他便讓沈錫幕取血救許靈珊。但是，沈弘卓剛提出這個要求，就被沈錫幕拒絕了。
沈弘卓無法，便將沈錫幕綁在這裡，以謝思清的性命要挾他，逼他取血。
剛才，打在謝思清身上的板子聲，一聲連著一聲，伴隨著謝思清痛苦的叫聲，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是，他卻動也動不了。
那一刻，他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如果，我不按著父親的做，父親會殺了她嗎？」
「會。」沈弘卓想也沒想，既冷漠又堅定道。
「好。」沈錫幕笑了笑，將眼淚咽了回去，他冷然道：「我做。」
謝思清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睜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錫幕。隨後她環顧四周，除了沈錫幕，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沈錫幕面容憔悴，睜大的雙眸里，扯滿了血絲，他緊握著謝思清的雙手，輕聲開口：「清清。」
謝思清卻猶如看到了地獄里的惡魔，「啊！」的尖叫一聲，幾乎是瞬間就往床帳里縮去。
因為她看到，在床沿上，一條蛇正向前蠕動著。
謝思清死都不會忘記這條蛇。
就是這條蛇！就是它！
「你幹什麼！你幹什麼！走開！走開啊——！」
恐懼、憤怒、掙扎、痛恨，所有的一切負面情緒洶湧而來，死死的攥住了謝思清的心臟，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他是來取她血的！
「離我遠點兒！你離我遠點——！」
沈錫幕紅著眼，左手抓著謝思清的胳膊，右手捏著那條蛇的七寸。他出聲，像是兩片砂紙彼此摩擦，發出沙沙聲，嘶啞難聽，「清清，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下一秒，那條蛇就像是彈簧一樣，猛地朝謝思清躥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