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崩壞降臨（二）
地下的威懾控制中心，決定兩個文明命運的茶話會正在舉行。
無論是三體還是人類，對崩壞的了解程度僅限於聽說過。
崩一，一個橫版射擊遊戲，有關崩壞的概念模糊不清。
p主席忍不住問道：「亞當先生，能告訴我們，您到底是什麼嗎？根據生命搖籃倖存人員的回憶檔案，您貌似對人類文明相當仇視。」
奧托輕抿一口茶，再嘗一口糕點，「首先呢，請不要以實驗體的代號來稱呼我，這是很不禮貌的事。」
「然後呢，崩壞這個神名你們若是叫不出口的話，可以稱呼我聖體的名字:奧托，奧托·阿波卡利斯。」
「最後呢，我不是仇視人類文明，也不是仇視其他任何文明，毀滅文明，僅僅只是我的職責而已。」
「崩壞，伴隨文明而生，以毀滅文明為最終目的。」
智子提問：「既然要毀滅文明，那為什麼要在此刻幫助文明？」
奧托呵呵一笑，「能毀滅文明的，只有我，你們，沒有資格。」
「來吧，程心，選擇吧，是成為我的使徒，重建黑暗森林威懾系統，讓兩個世界重歸和平，拖延人類文明滅亡的腳步。」
「亦或是拒絕。」
程心滿臉糾結，「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因為人類選擇了你呀啊！」
「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都經歷過了，也能明白了吧？只有執劍人的威懾度足夠高，在必要的時候能百分之百按下劍柄，兩個世界才能維持真正的和平。」
智子:「但美好的前景只屬於人類，而不是三體世界。」
奧托沒有理會，「孩子，現實不是童話，你的童話夢該醒醒了。」
身著軍裝的艦隊參謀長起身，他俯身請求道：「程心女士，聯合國與太陽系艦隊，授權我向您傳達人類的意志，請同意，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程心沉默的點點頭。
智子：「奧托先生，期待您的手段，三體文明會竭盡一切，阻止人類文明重建威懾系統。」
奧托搖搖頭，神情嚴肅，「勸你們趕快跑，不然你們也難逃滅亡之災，我是~神。」
「來吧，程心女士，單膝跪地，我為你加冕。」
他起身，鑲嵌著一顆寶石的十字青銅儀式劍（金色）出現在手中，身後，噬人的深淵浮現。
崩壞意志顯現，一步步向程心走去，一枚枚象徵著律者權柄的寶石從鑲嵌在劍格的大寶石中浮現而出，圍繞著劍格、大寶石緩緩旋轉，寶石總計十四枚。
劍點右肩，宏偉，響徹人心的聲音於世界的基底回蕩:「我予你智慧，通曉萬物機理，全知全能，真理之王。」
湛藍的寶石，順著劍身，螺旋而上，融入程心的身體。
冊封很簡單，如果不是為了儀式感，可以更加簡單粗暴，將權柄塞進去就行了，反正原生律者自帶最高等級的崩壞能適應性。
完事後，奧託身后的深淵消失，周圍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三位旁觀者眼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程心的服裝變了顏色，黑色的瞳孔變成了齒輪。
程心起身，理律權柄如同本能，沒有讓她感到任何不適，她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四周，她能感覺到，只要自己想，就能構造出身邊的一切，除了……..
彷彿感知到什麼，程心抬頭看向天空。
水滴發起進攻了，它勢如破竹的扎入地底，目標正是程心，周圍的人只是被波及。
程心呆愣，她感覺時間在倒流，她看到水滴眨眼間回到了生產它的地方，她看見了三體人，看到了三體人是操作什麼儀器、如何操作儀器，用了什麼理論…，逐步使粒子間的強相互作用「溢出」，將作用範圍擴大到原子大小。
她看到了真空瓦爾塞克斯電場渦環推進發動機的製造原理、過程，以及是如何被安裝到水滴裡頭的。
不過剎那，程心就被抽幹了體力，癱倒在地，鮮血流出。
接受權柄的時間太短，崩壞能對生命體的正面強化作用還沒發揮出來，程心的體質太弱，被海量信息燒了一下腦袋。
「快點哦，我幫你延長了一點它的奔跑距離，現在你還有三秒鐘。」
程心搖晃一下腦袋，努力保持清醒，發動權能，構造出強相互壁壘，將整個控制室包裹，同時構造出深海液。
水滴的神話告破了。
一場波及全球的超級地震發生了，樹狀城市坍塌，樹枝吊著的建築掉落。
好在地震並不持久，三體沒有讓剩下的水滴發起進攻。
人類社會經過短暫的混亂后，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恐慌。
自威懾系統被水滴摧毀，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消息隱隱傳到了民間，這場地震讓他們以為是三體人打過來了。
公眾對逃亡主義的敏感處於頂峰。
這個時代，全球公民都有擁有武器的自由，民用武器大部分都是小型激光槍，一群生理上、精神上的女人，產生的暴動可不亞於恐怖組織。
太空電梯的基點，航天發射基地周圍聚集了大量的人員，數萬、數十萬支手槍照射一點……，這種情況下，地球與太空的交通聯繫幾乎中斷了。
聯合國為了維持秩序、安撫民心，便下令讓太空艦隊在大氣層外環繞，證明人類軍事力量尚存，如果民眾還是執迷不悟，那就只能戰艦突入大氣層了。
可，一群女人真的有這個決心？
因地震死直接死亡的人不多，也就幾十萬吧，畢竟是高科技城市，但因為暴亂死掉的人，被激光槍誤傷、誤殺的人，身受重傷得不到救治的人，卻多達千萬。
文明再一次大規模崩壞了，上一次崩壞還是大低谷時期，世界人口由八十三億降到三，這一次呢？會死多少人？這一次的崩壞可沒有盡頭，無窮無盡。
視線回歸被深海液包裹的零號控制站。
程心已經失去意識，智子在做最後的掙扎，她拔出藏在和服裡頭的武士刀，她要殺了程心，p主席、參謀長，兩人有心阻止，但跟不上智子的速度。
智子是機器人，質量大，還搭載著電磁系統，在深海液中如履平地。
至於奧托，他好似不受影響，周圍也沒有深海液，吃著爆米花，津津有味的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