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不愛美人愛英雄（三）

一簾之隔，張山眉頭輕蹙，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覺得我們可以進一步接觸試試？」女人的清脆好聽。

見張山緊蹙著眉頭，沒有接話，王瑜還想說什麼。

「嘩啦…」

隔壁包間傳來玻璃杯打碎的聲音，暫時的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張山心裡一咯噔，連忙起身往旁邊的包間走去。

服務生低身收拾著碎片，修長白皙的手指沾染點點血珠，戴著眼鏡的青年一言不發，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被划傷的人不是他。.

看著兩人過來，也只是輕輕抬了下眼。

程鵬跟著服務生去拿消毒水了，王瑜說她學過護理，懂一些常識，也跟著跑去了。

偌大的包間，只剩他們兩人。

「你，還好嗎？」

青年唇角噙著一絲笑意。

那雄厚且帶著關心的聲音落在耳邊，竟讓他如此喜歡。

他抬起手指，很隨意開口。

「一點小傷而已。」

再次抬起頭時，眼中的犀利和冰冷褪去大半，只剩下如玉般的溫潤。

薄唇輕張，帶著血珠的手指被他含進嘴裡。他輕閉著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眼睫一動一動的。

手指拿出來的時候，指節上只剩下個三四厘米的小口子，傷口邊緣有一圈圈淡淡的紅色。

張山眼眸微深，下意識握緊自己的手。

程鵬和王瑜拿了消毒水和創可貼，張山站在茶几的後面，看著他們忙活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突然覺得，很躁，很渴。

入夜，他送王瑜回了軍隊。

兩排直直的白楊樹樹下，王瑜再一次問了餐廳里他沒回答的問題。

「抱歉，我…」

他我了半天，最終也沒說出個什麼，只是抱歉兩個字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王瑜輕笑一聲，爽朗大方。

「早就聽說你了，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啊？」

「哈哈哈…不跟你說了，以後可以做朋友吧！」

張山點了點頭，想要送王瑜回宿舍，被婉拒了。

直到兩人都消失不見，陰影處的兩個影子才冒了出來。

「我還以為能看到好戲呢！還特地拉你來，沒想到他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程鵬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暗影中，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浮現出點點笑意，只是天太暗，沒人看見。

張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變化，那人不僅佔據了他的夢，還佔據了他的腦海，影響到了他的生活。

他，難道喜歡男生？

得出這個結論后他震驚不已，如果喜歡男生的話，那他在部隊這麼多年，也沒有這樣的感覺出現過啊？

他很小心試探著，每每從新兵班門口路過，那人看向他，他都會僵硬且心跳加速。

完了，他真的…

後來王辰希越來越多的出現在他的視野，程鵬跟張山有聊不完的話，王辰希就在旁邊靜靜聽著他們說，偶爾給出一些自己的建議。

張山幾乎可以確定，他真的喜歡上王辰希了。

某一日程鵬跟他並排坐在草地上，講述著他在惪國留學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張山有意無意的打聽關於王辰希的事。

那一天王辰希有課，沒有來。

在知道王辰希不僅是留惪回國的博士，父親還是二軍團的軍長時，張山心裡的那一團熱火，像是被冷水澆了個透。

後來他幾次看見王辰希，都繞道走，走得遠遠的。他不知道有些東西越壓制，反噬的就會越厲害。

台下的學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今天魔鬼老師的心情顯然不好，從進教室門開始，那緊蹙著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

這是刻意避開王辰希的第二個星期，張山的心情越來越煩躁，想到這個月沒有任務，他索性請了假。

也許去七里香都住幾天是不錯的選擇，他也可以冷靜冷靜。

背著灰色大背包，走出軍隊的大門后，他重重嘆了一口氣，直直往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身後車鳴聲響起，他往路邊走了好幾步。

出乎意料的，那倆黑色的皮卡在他身邊停下，車窗搖下，是一個張悉的臉。

「上來。」那人聲音冷淡，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張山緊了緊手中的背包帶，看著那人溫潤清秀的臉，腦海中閃過了程鵬說的那些話。

他家世顯赫，又有文化，來部隊，也只是體驗生活，再鍍一層金罷了。與自己這樣的人，完全不是一路的。

「不麻煩了。」

張山說完，就要往前繼續走。

他真的不要在這個時候見到王辰希，他的意志力，也不是那麼堅定。

「我說，上來。」車裡的人額頭青筋浮現，像是被氣得不清。

車鳴聲一陣一陣，有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張山看著別人打量的目光，一咬牙，鑽進了後排。

車上的氣壓很低，開車的男人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車子駛過長長的大道，又轉進交叉的小道，兩邊的松樹不斷往後倒退著。

「你帶我去哪裡。」

張山斟酌了下，壓住心中滾動的熱浪，面色平靜的開口。

他不笑得時候，還挺唬人的，看起來又惡又凶。

冷冽的光從王辰希的眼鏡上劃過，他沒有開口，一聲不吭的開著車。

車子最終駛進一座獨棟的花園別墅，周圍鬱鬱蔥蔥，種了很多張山叫不出來的植物。

「砰」的一聲關上門，那人把他推靠在牆上，神色冰冷。

張山獃獃的眨了眨眼睛。

憑他這個一米八的身量，做這樣的動作，還挺，滑稽？

「為什麼躲我？」

張山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沒有躲你。」他的眼神東看西看，就是不看這個在他身前略顯嬌小的男人。

「呵，沒有躲著我，我們幾個星期都碰不到面？」

他特意查了他的任務行程，出現在他要經過的地方。

「我是真的有事…」

他還沒說完，身前的人兩隻手已經隔著衣服爬上了他的腰。

「你想好再說。」

隨著他手掌的收攏，張山清晰感受他手指的溫涼，他的手，真的好冰。

熟悉的感覺翻湧而來，張山感覺到自己身體明顯的燥熱。

「你先起開。」

王辰希不說話，只是死盯著他。本來以為他不開竅是件好事。現在輪到自己，那種被他完全排斥的感覺，實在是，令人火大。

他的身軀緊貼著張山的腹部，甚至能感覺到他腹肌的形狀。

該死，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張山此刻也很煩躁，這人緊貼著他，他很難受，那種夢裡與現實交融的難受。

「你起開，不然怪我不客氣了。」他惡聲威脅，橫眉怒目。

「你不用客氣。」

王辰希不僅沒有起開，還更加膽大妄為，更加貼近他，冰涼的手指在他腰腹不停收緊。

忍無可忍，張山一把他扛起，急步往客廳走去。王辰希被扔在沙發上，他的眼鏡往下掉了掉。

「我說了你不要惹我。」

張山在他的頭頂吼，帶著若有似無的忍耐。

沙發上的人倒是笑了，白色的襯衫微微發皺，他拉著張山的領口，張山被他拉得往下。

「如果我就是要惹呢？」

身下之人眼中的清冽褪去，丹鳳眼，卧蠶眉，眼波流轉，像春風吹落的朵朵梨花，素潔淡雅。

隔得太近，張山似乎能聞到他嘴裡淡淡的薄荷香味。

心中的猛獸出籠，張山再也忍不住，低下了頭。

「嘶…」

身下人的呼痛聲把他從混沌中拉了出來。看著王辰希唇邊鮮紅的血，張山呆愣在原地。

他，他把他牙齦咬出血了。

從未和別人有過親昵接觸的張山嚇到了，他慌忙起身，就想往後退。

卻不想腰腹王辰希抱住。

鮮艷的舌頭捲走唇邊的血跡。

這讓張山不由得想到那天餐廳里的一幕。

「繼續。」

清潤的聲音響起，隨之冰涼的手指探入張山的腰腹。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張山咬牙切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繼續。」

王辰希臉上的清冷不再，他要求張山幫他摘下眼鏡。

幾個小時的兵荒馬亂之後。

客廳里恢復了平靜。

張山抱著人去往浴室，在看清沙發上的血跡和王辰希身上的慘烈痕迹后，他心中一陣懊悔。

王辰希在滿是溫水的浴缸中醒來，身體坐落在某人懷中，那人輕柔的給他捏著發青發紅的腰部。

「你怎麼樣？」

張山非常愧疚，他精蟲上腦，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把人給折騰的不輕。

懷裡的人眼眸輕合，嘴角勾起，在張山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他終於，得到他了。

本來健康紅潤的嘴唇有些蒼白，他閉著眼睛窩在張山懷裡。

「你的技術很差，我很痛。」

感受到身後的人渾身僵硬，他輕笑一聲。

「沒有關係，我以後會教你的。」

張山一愣，心裡的負重釋然了一些，他說，他們的，以後。

他們的確實有以後，在之後的很多年，他們都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