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試探
就在喬黎為這忽然的疼痛疑惑時,蘇夜痕顧自在喬黎的小榻上坐下,然後就那樣靠在了床頭,手上的傷也不管不顧,任鮮血流淌染濕被褥。
對此,喬黎:「……」
此時飛舟已經在永州郡城外降落,聽外面的聲音大家差不多都陸續離開了。
她本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但終究過意不去,還是走回床榻邊坐下,拿出一枚高階復傷丹給他療傷。
蘇夜痕沒動,他神情略顯涼薄地垂著眼睫,然後扯唇一笑:「厭惡我至此了啊……」
喬黎皺了皺眉頭:「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剛剛可以躲。」
蘇夜痕卻沒再說什麼了,待傷口癒合后,他忽然手一抬,那把寒霜劍瞬間出鞘,落在了他的手中。
喬黎表情疑惑:「你干什……」
話還未說完,蘇夜痕就將劍柄放在了她的手中,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背:「既然這麼恨我當初逼你離開,那倒不如再補上一劍……」
說著,他將劍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喬黎望著這人眼底逐漸浮起的猩紅,也是一陣窒息,拼了命地去阻止他的動作:「你瘋了嗎!?你鬆手!!」
可她的力氣到底沒有蘇夜痕大,不論她怎麼退縮,用何種法術阻止,那劍刃還是由她的手握著,刺破了他的衣帛,霎時間鮮血染濕大片衣襟。
喬黎要被這人給逼瘋了,眉頭緊擰,漂亮的眸中水霧氤氳:「鬆手啊!」
只可惜她雙手並用,使出了渾身解數,那劍刃還是刺進了他的心臟,這下就不是滲血了,而是大片的血水漫出……
蘇夜痕本就冷白的面色瞬間蒼白如紙,唇角也有鮮血流溢而出,整個人看起來病態又瘋癲。
然而他卻渾然不在意,還添油加醋道:「三洲想要我性命的人多得是,你甚至可以取了我的性命,不論是雲澤,神農門,還是哪個門派,拿著我的屍首,你都可以換到不少好處……」
喬黎終於崩潰,眼淚落下,哭著罵道:「你有病是不是?!!誰要取你性命了,剛剛那是一重天修士都能對付的霜刃,我哪裡有要傷你的意思……」
簡直了,真是個極端且病態的瘋子!她怎麼會有這樣難搞的前任!!究竟是哪陣風把他給吹來的!???
蘇夜痕只是看著喬黎,見她滿目痛色,眼淚大滴落下,再感受著這流露無疑的痛苦傷心情緒,他才稍覺安慰。
還好,她多少還是在意他的,不至於真冷漠到形同陌路……
明明心腹劇痛如絞,可他反而深覺放鬆,漸漸鬆開了握住喬黎的手。
就在此時,帘子外響起桑樂妍的聲音:「阿黎?大家都走了你怎麼還沒下來……」
喬黎沒來得及反應,桑樂妍便掀簾而入,望著船艙內血腥的一幕,她頓時嚇得倒抽一口涼氣:「阿黎,你……」
後面的姜信和林小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入內后也是驚得雙雙瞳孔驟縮。
「師姐!?」
「發生什麼事了?!這是怎麼了……」
喬黎往日在他們面前都是一副冷淡平和的模樣,從未如今日這般狼狽過,可她眼下也顧不上給自己擦眼淚,就一手拿復傷丹,一手拔劍,然後將男人血流如涌的傷口給堵上。
林小菡是木系修士,見此狀況,連忙上前幫忙,並瞧著蘇夜痕的傷口道:「正中心臟,不天以上的修士損及心臟不會有性命危險,只是這血得先止住……」
她說著連忙從法器袋裡拿出繃帶來,出於大夫的本能反應,想要上前給人包紮。
喬黎知道蘇夜痕這人是個什麼狗脾氣,有點怕他又發瘋傷及無辜,索性朝林小菡道:「我來就好。」
林小菡瞬間就懂了,連忙將繃帶交給她:「哦是我忘了,你也會這包紮術,那你來你來,我這邊有充足的治癒丹藥,你要是不夠記得和我說。」
喬黎點頭:「謝謝你。」
林小菡:「沒事,我別的沒有,丹藥可多著呢。」
她說完轉身,拉著傻眼的桑樂妍和姜信離開。
三人出艙門后,外面的邱子逸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桑樂妍嘴上說著「沒事」,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姜信則表情凝重地問她道:
「桑師姐,我見那人面色不善,你說他該不會傷害師姐吧?要不我回去看著點……」
桑樂妍搖了搖頭:「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就別去添亂了,當心被劈成灰。」
姜信這下沒多說什麼了,他一直以為師姐喜歡的人是霽寒師兄,最初聽桑師姐說那雷修是師姐以前的修侶他還不信,但方才一見,他的確大為震撼。
他認識師姐也年了,可從未見師姐有過任何多餘的表情,她溫柔隨和,卻也清冷淡漠,整個人彷彿超脫世俗之外。
剛才那一幕,還是他第一次見師姐哭成那樣……
林小菡對此也很驚訝:「原來葉黎喜歡的人不是白師兄啊……」
「不過話說回來,那雷修不僅厲害,容顏之絕色也絲毫不遜色於白師兄嘛。」
姜信眉頭皺了皺:「霽寒師兄怎麼說也是正人君子,那人面相凶煞,可與霽寒師兄沒法相提並論,我倒寧願師姐喜歡的人是霽寒師兄那樣的人……」
幾人聊著八卦逐漸走遠,而艙內的喬黎也快給蘇夜痕包紮好了傷口。
那口子正中心臟位置不說,還被捅得很深,即便有高階的丹藥作為療愈,也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需要先包紮止血再養上段時間。
喬黎心情複雜地給人包紮著傷口,眼睫垂著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蘇夜痕這會倒是安分了,全程沒動,但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喬黎。
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了下來,唯剩天邊的半縷殘霞散發著淡粉色的光暈,暗淡的光芒從飛舟的小窗照進,灑落在了喬黎的半邊側顏上。
他看了會她垂在襟前的烏髮,目光又緩緩上移,落在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頰上。
喬黎將繃帶的結繫上時,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而她的情緒一旦平靜,蘇夜痕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一切,又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