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心疼
可這卻沒有打動最應該打動的人,顧仕鈞語氣薄涼,輕蔑地說道:「姜炎,你不要忘了你的帝位是如何得來的?你沒有資格與本相講條件!」
此話一出,姜炎挺直的背有些彎曲,但思考過後仍又堅挺地說道:「好,朕沒有資格,那九妹呢?她有嗎?她事事為丞相掛心,害怕顧相殺了司卓然,會成為挑起兩國戰爭的罪人,那殺了皇后呢?文武百官如何想?皇后的父親上官睿會咽下這口氣?朕知道顧相權傾天下,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姜炎提到姜九,顧仕鈞一直陰狠的眼神閃過一絲亮光。姜炎說的不錯,他不怕任何人,南州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成為他的威脅,但有一個人,他不得不承認,姜九,現在已經變成了他的軟肋。
之前他為了報仇,不在乎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但自從擁有了姜九,顧仕鈞有了懼意,他有時候擔心自己罪孽深重,有一天會報復到姜九甚至以後的孩子身上,他更害怕自己隨時會死去,不能陪伴姜九渡過此後漫漫餘生。
顧仕鈞目不轉睛和姜炎對視了許久,久到姜炎都覺得自己今日也會命喪於此,顧仕鈞才鬆了口。
他彎腰扶起了姜炎,眼神蘊著冰冷,「皇上請起,戰事吃緊,還望皇上保重龍體,不要引起南州恐慌!」
姜炎也見好就收,借著顧仕鈞的力,緩緩站了起來。
顧仕鈞站在皇後上官雲珠面前,聲音訓斥道:「罪婦上官雲珠,身為皇后,一國之母,沒有做到端正持儀,蕙質蘭心,竟與外邦勾結,殘害公主,罪應當誅!但念汝是皇帝髮妻,多年來,照顧皇上有加,僅杖責十五,幽禁長春宮,任何人不得出入!」
兩日後,姜九終於醒了過來,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束束的光線也不刺眼反而帶來一絲暖意。
姜九的眼眸中看到了不遠處貴妃榻上,某人單手支撐住頭,頭髮略顯凌亂,眼下一片烏青,下巴處竟有了青色的胡茬,這讓帥氣的面容有了憔悴之意。
「顧——」
姜九想喚顧仕鈞,但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嘶啞,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屋子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打擾,姜九也不忍心再次叫醒顧仕鈞,就只是目光溫柔而心疼地凝視著他。
過了小半個時辰,顧仕鈞的手臂麻了,才猛地睜開眼睛,迅速向床上望去,只看到姜九眼睛清澈明媚地看著他。
顧仕鈞嚇得立即跳到姜九床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劍眉星目俯身湊近姜九,用手掌輕輕摸著姜九白皙蒼白的小臉兒,眼裡那潭湖水泛著漣漪,「小九兒,你,你哪裡不舒服嗎?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醒我?」
姜九看到顧仕鈞如此的激動,心裡五味雜陳。她搖搖頭,對著顧仕鈞淺淺一笑。
顧仕鈞看到姜九的笑容,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他輕輕揉了一下姜九的耳垂,眸底泛著柔色,聲音嘶啞著說:「李太醫在隔壁,等會我就讓他進來,你不舒服就說。」
姜九本來也想伸手摸摸顧仕鈞的臉龐,但右手一動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骨折了。可她還是想撫摸一下面前愛她的男人。
姜九昏迷了兩天,雖然左手沒有受傷,但也沒有力氣,只緩緩抬起一半。
顧仕鈞察覺到了姜九的意圖,身體更靠近姜九,握住姜九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姜九粲然一笑,心裡也驀然有些心酸,怎麼只過了幾天,狗東西就看起來瘦了這麼多。
半個時辰后,李太醫知道姜九醒來,就滿臉喜悅地提著藥箱進來。
「李太醫,如何?」顧仕鈞看李保號脈了半天,也沒說話,不由地皺眉焦急起來。
李保聽了顧仕鈞的詢問,就緩緩把姜九手腕上的絲帕拿起放進箱子里,聲音溫和地對顧仕鈞道:「回稟顧相,夫人脈象平和,現已沒有大礙,之後只需靜養即可。」
時間進入了十月下旬,天氣也是越發寒冷了,姜九這半個月都在棲梧閣養傷,顧仕鈞沒有讓任何人前來探望過。
從宋嬤嬤的口中,姜九也陸陸續續地知道了顧仕鈞最近的動作。
在懲治了皇后之後,顧仕鈞把朝中官員也來了個大換血。他把之前反對他,迂腐不堪,玩忽職守,倚老賣老的官員全部撤掉,換的都是一些從七八品的年輕官員。
這批年輕官員有能力,政績良好,明裡暗裡在顧仕鈞手下多年,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讓姜九意外的是,顧仕鈞把陸清岸提拔到內閣,讓他插手了朝廷政事。
這次絕不是顧仕鈞心血來潮,反而是蓄謀已久,朝廷的那幫老官員好比蛀牙,一直在磨損南州,儘早除去,拔掉禍根。
西部戰事越發緊張,姜九雖沒有出棲梧閣,但從顧仕鈞繁忙的奏摺和天天去軍營就可以知道。
顧仕鈞最近回棲梧閣越來越晚,但這幾日每天都會拉著姜九溫存一番。
雖然他顧念著姜九的身體未愈,稍稍克制,但有時候也不免做過了頭,導致姜九就會扇顧仕鈞的臉。
由於顧仕鈞的每晚折騰,姜九一吃完飯就只打哈氣,所以就儘早洗漱上了床榻去。
姜九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察覺到被子里進來一股冷氣,姜九眯著眼睜開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往被子里鑽。
「回來了?」姜九不想顧仕鈞碰她,就往裡面挪挪,因為顧仕鈞衣服太涼了。
顧仕鈞一把抱住姜九,聲音低醇道:「躲什麼?讓我抱抱,好想夫人。」
他低頭細細廝磨著姜九的耳朵,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顧清明,咱們說說話吧,你這幾日把我弄的都吃不消了,小心我沒被司卓然殺死,被你累死。」姜九握住顧仕鈞作亂的手,聲音有些生氣道。
「好,陪夫人說說話。小九兒知道為何這幾日我這般急切嗎?」顧仕鈞吻了一下姜九的唇瓣,有些意猶未盡地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要為你的色慾找借口。」姜九錘著顧仕鈞硬邦邦的胸口。
「哈哈哈——小九兒就是這般看為夫的嗎?」顧仕鈞用手指繞著姜九的小手指,聲音輕佻地說。
「難道不是嗎?」姜九反問道。
「有一點,但這不是主要原因。西部戰事緊張,不到十日,我定要帶領軍隊出發,萬一我遭遇不測,我想給你留下個孩子。」顧仕鈞沉吟道。
顧仕鈞此話一出,姜九便不吭聲了。
「你不願?是嗎?我知道這樣做,是我太自私了,如果我死了,你就沒有阻礙了,還可以和陸清岸死灰復燃——啊——」
姜九聽到「死灰復燃」,氣的猛打了顧仕鈞一下,有些惱怒地低吼道:「讓你胡鄒鄒!我昏迷前與你說的話,你都忘了?你就那麼希望我和陸清岸死灰復燃?那要不然就如你的願,等你走後,我們倆就私奔!」
「不是!小九兒,別生氣,我錯了。」顧仕鈞握住姜九打他的手,細心地揉捏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本就不是好人,兇狠狡詐,欺君罔上,這南州有太多想讓我死的人。我配不上你的心悅,可我又很自私,想讓你孕育一個我們的孩子,即使我死了,也有他陪著你!可轉念一想,如果我真死了,讓你留著顧氏餘孽,也是害你。」顧仕鈞神情低落,有些嘶啞地說道。
姜九安靜地聽完顧仕鈞的話,捧起他的臉,如清風拂面地吻了一下顧仕鈞的薄唇,聲音綿軟道:「清明,你是南州的護身符,也是我的附身符,因為有你,讓南州百姓才得以平安,你沒有把私人恩怨嫁禍於無辜百姓。
救濟流民,疏通運河,擊退外邦,你都是在保護南州,如果沒有你,奄奄一息的姜氏根本撐不住。至於孩子,就像你之前說的,順其自然,如果有了,我也是歡喜的。」
「——真的嗎?」顧仕鈞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真的。」姜九把頭埋在顧仕鈞的懷裡,小聲嘟囔道。
顧仕鈞聽后把姜九的頭薅出來,高興地扼住她的嬌嫩嘴巴就親,對姜九更是不老實地上下其手。
姜九無語至極,看來剛剛的話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