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邋遢道人
王歡混在人群里觀望,正看見一隊黑甲騎士向縣衙行來。
天眼之下,這支騎兵小隊的血煞之氣如巨浪滔天,將整個街道都淹沒。
為首的黑甲將領手持長槍,氣勢凝如山嶽,與黑羽不相上下。
不過,王歡明白軍隊的血煞之氣不比尋常,並非殺的人多就罪孽深重。
在戰爭中形成的血煞之氣,非但不算罪孽,還能助長戰力。
如果是正義之戰,血煞之氣甚至堪比功德。
這就類似王歡擊殺那些罪孽之人,自身不僅無罪還有功,是一個道理。
當然,屠殺平民、濫殺無辜的行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犯下罪孽。
當王歡以天眼觀察黑甲將領的時候,此人似有感應,立刻向王歡的方向看來。
王歡氣息收斂,猶如其他百姓一樣,臉上滿是敬畏和好奇之色。
黑甲將領沒看出什麼端倪,便不再多看,驅馬離去。
「好敏銳的感知力,此人的警覺性比那兩隻傻鳥要強多了!」
王歡暗自驚嘆,鷹揚府的正規部隊戰鬥力不容小覷。
也不知是何原因,讓這支部隊在途中耽擱。
或許是苗人,又或許是那兩隻鳥妖的……同黨?
王歡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赤羽和黑羽的影子,心情略感沉重。
昨晚在家中時,他把許多信息串聯到了一起,隱約間有了不好的猜測。
青雲寨、鄭家、千毒峒、鳥妖,這些本該毫不相干的勢力,為何會暗中聯手?
田勇和鄭夢遠口中的大人,又是何人,會不會是幕後黑手?
如果真是此人策劃的一切,又阻攔了鷹揚府的援兵,那必定所圖甚大。
如今青源縣守住,此人的陰謀沒有得逞,又豈會善罷甘休?
這件事恐怕遠沒有結束啊!
王歡越想越覺得自己要繼續苟下去,天下無敵尚遠,還得低調做人。
他調轉方向,不再往縣衙去,而是前往醉仙樓。
城池安全問題,還是由大人物們去操心好了,他要抓緊時間,多度化幾個惡人。
可惜,王歡今天的運氣似乎不太好。
經過昨天的連續震怖,今天有心情來醉仙樓吃飯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王歡坐了一個多時辰,酒都喝了好幾壺,也沒發現一位值得下手的目標。
他正待結賬離去,突然聽見樓下有人爭吵之聲。
「老闆,你就賒我一壺酒,讓我解解肚中酒蟲,晚一點自會有人送錢來。」
「去去去,你這道人休想矇騙我,就你這寒酸相,哪裡有錢給?」新筆趣閣
「你怎可以貌取人,就算縣令來了,也要喊我一聲兄長,一壺酒錢我豈會賴你?」
「呵呵,你要是縣令老爺的兄長,我就是你祖宗,快點滾開!」
王歡走下樓,正看見兩名夥計在往外攆一名邋遢道人。
他此時還開啟著天眼,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道人體外有一團金光籠罩,根本看不透。
這哪裡是普通道人,分明是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大能!
「老闆,這位道長的酒錢算我的,你快些為他將酒壺灌滿。」
王歡心中一動,立刻朗聲說道。
頓時,樓下的爭吵聲停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王歡。
「多謝小友,不過我只要三十年的醉仙香,其餘劣酒可不要喝。」
邋遢道人打量了王歡兩眼,突然嘿嘿笑道。
他這麼一說,頓時引來圍觀的人一陣喧嘩議論。
要知道醉仙香可是醉仙樓的獨家私釀,因遠近聞名,向來供不應求,價格昂貴。
這道人看見有人願意買單,立刻就要最好的酒,簡直無恥之尤。
臭道士,臉皮真厚!
酒樓老闆一聽這話,頓時氣往上涌,又要開口喝罵。
王歡卻笑著擺擺手,示意他趕緊照辦。
老闆無奈,開門做生意,既然王歡願意做冤大頭,他也沒道理有錢不賺。
於是,夥計取來一壺酒,倒向邋遢道人手裡的酒葫蘆。
少許,一壺酒盡數倒干。
道人晃了晃葫蘆,撇嘴道:「沒滿。」
老闆看向王歡,王歡含笑點頭。
於是,夥計又取來一壺,倒盡,還是沒滿。
很快,酒壺換成了酒罈,又一連倒空了十壇。
現在任誰都看出這道人手段不凡,老闆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王歡的笑容也有點僵硬,心中隱隱不安。
三十年的醉仙香,一壇就是五十兩白銀,十壇就是五百兩。
相當於五十兩黃金!
他身上帶了五百兩黃金,目前付賬是沒問題。
但這道人的酒葫蘆深不見底,萬一再裝個百十壇,他也得掏空了身家。
保命的底牌沒了事小,面子丟了事大!
好在王歡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邋遢道人再次晃了晃酒葫蘆后,終於滿意點頭。
「不錯不錯,小兄弟多謝了!」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只驚得一眾圍觀百姓,紛紛跪倒磕頭,大呼神仙保佑。
王歡也呆立原地,目瞪口呆。
這前輩大能不按規矩出牌呀!
難道不應該是被他的慷慨所感動,當場送一件法寶,或者一門絕技嗎?
難道他真的遇上一個騙酒喝的無良大能?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王歡搖頭輕笑,很快將此事放在一邊,結賬離開。
如今他的黃金只剩四百五十兩,已經不夠釋放一次金錢鏢。
這門秘法攻擊犀利,但限制也很大。
比如,必須要攜帶足夠多的金銀銅錢在身上,彼此間不能兌換,銀票更不行。
就像現在,王歡想要釋放一次二檔的金錢鏢,就必須先去把黃金兌換成白銀。
否則,哪怕身上有四百多兩黃金,連一次金錢鏢也釋放不出。
王歡猜測,或許是因為金錢鏢的形成,與金銀價值無關,而是與質量有關。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要重新準備彈藥,以防有強敵來襲。
原本王歡是準備等鷹揚府的兵馬離開后,再設法籌集金銀。
但發生這次意外后,他不得不冒險,提前行動。
給崔志尚留了傳訊后,王歡便再次前往十里坡,將黑羽的一截斷翅取出。
趁著天色未晚,他化身為青年儒士,趕到城外的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