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冰冷現實

百戰之地有多大。

秦然自然不知。

但這個問題和他心中所想有何關聯么。

「花簪姐，我只聽聞過百戰之地有三大帝國王朝，分別是大夏，大幽和大慶，漢國便是大夏王朝的附屬國之一。」

「想來整個百戰之地，幅員遼闊，億萬生民，不可窮極吧。」

「你說的沒錯。」

花簪點頭。

「如今的百戰之地，以三大帝國王朝為首，麾下又各有不少如漢國這樣的附屬小國或是部落。」

「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丹山，符塔，陣師聯盟，以及我百寶商行這樣的超然勢力，同時也有兵主教，萬魔島這樣的邪教魔門。」

從花簪的口中可以得知，除了三大帝國王朝之外，她所提及的六個勢力，應該算得上是百戰之地最頂尖的六個勢力了。

而且這六個勢力不屬於任何一個帝國王朝，分佈在百戰之地的各個地方，如同諸侯國一樣的存在。

「百戰之地太大了，征伐不斷，廝殺不休，每日都有百姓死於戰火之中，那你可曾想過，為何會有這樣的局面。」

這些話，皆是隱秘，不是真正的頂尖勢力出身，是絕對不會知曉的。

秦然皺眉想了許久，他想到了一個無法接受，陰暗恐怖的可能。

「花簪姐，你的意思是三大帝國王朝在故意策動此事，他們麾下的附屬小國彼此征戰廝殺，是他們在暗中授意。」

「嗯？！」

花簪輕咦一聲，她是沒想到秦然會想到這一點。

由此，她對秦然越發的看好了。

不只是天賦異稟，連嗅覺也這般的敏銳，目光深遠。

「對，你說對了一些。」

「三大帝國王朝對於百戰之地而言，那就是龐然大物，除非其他的六個頂尖勢力真正聯手，否則不可能撼動他們。」

「他們明明有足夠的實力去調停戰火，讓百姓休養生息，彼此安居樂業，可他們從未這般做過。」

「你可知原因。」

這個問題，秦然是真不知曉。

「因為控制！」

「戰火常燃，能夠激發國中百姓的凝聚力，讓他們無暇多想。」

「戰爭必然會死人，會有很多百姓死在戰火之中，但同時也會有更多的生命在不斷的降生。」

「百戰之地很大，但是卻有極限。如果沒有戰火，各國人口將會馬上膨脹，達到一個不可估量的地步。」

「你想過沒有，這對於一個國家王朝而言，同樣也是一種負擔。所以他們需要消耗，以戰火來維持在一個尺度之內。」

「這也是為何下面的附屬小國常年廝殺，但三大帝國王朝卻極少插手，甚至彼此之間都還算和諧相處的緣故。」

「除了這個之外，控制人口，同時也等於是控制了修士的數量。」

「漢國只是大夏的附屬國之一，武道不昌，元嬰境在漢國就能成為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三山宮都可以成為漢國最為倚重的仙門之一。」

「但是在臨淄，在慶安，在幽都，你會發現修士很多，特別是一些傳承有序的大家族，幾乎人人都是修士。」

「修士需要什麼，需要天地靈氣，需要機緣，需要丹藥，需要比普通人多少千百倍的資源，而資源是有限度的。」

「修士一旦多了，天下就會大亂。」

「如果，我是說如果，戰火停歇，很多附屬小國得到了充足的時間休養生息，若是天道眷顧，國中武運昌盛，出現了幾個絕代妖孽。」

「那麼可能五十年後，他們就會突破到元嬰之上，成為整個百戰之地真正的大人物之一。這個時候，你覺得他們還會聽命於三大帝國王朝嗎。」

「再者，若是真的出了一個千年不出的妖孽之輩，有橫壓一切的修為，那三大帝國王朝的根基豈不是要就此動搖。」

「他們在控制人口的同時，也在控制修士的數量，藉此辦法，更是在控制天才出現的概率和人數。」

「他們最後真正要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統治，讓他們永遠是百戰之地的王，是百戰之地的統治者。」

「而你口中的無辜百姓，你所看到的億萬生民，說句難聽的話，在他們眼中，不過螻蟻爬蟲而已。」

這話，冰冷，殘酷。

但秦然知道，這就是事實。

花簪願意把這些告訴給他，也代表花簪對他的信任和器重，其實秦然已經察覺，從黃擎蒼拿出春生丹將他救活之後，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就已經悄然發生著改變。

以道台後期逆殺龍門，該是當得起一句天驕吧。

「花簪姐，我知你說的道理，但若真的這樣去做，莫非不會心中不安么，莫非就真能坐視大名府甚至漢國百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么。」

秦然終歸不是漢國長大的人。

他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理念。

花簪嘆了口氣，其實她也不喜歡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她會強迫自己接受，因為她其實是作為受益者之一的身份。

「秦然，你能為百姓考慮，為生民著想，說明你心存善意。我和黃長老願意救你，以後也會栽培你，看中的不只是你的天賦，還有你的心性。」

這話很直接，幾乎是闡明了她和黃擎蒼的態度。

「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我們把此事通知了游長庚，你覺得這位府君會做什麼。」

花簪不喜游長庚此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告訴你，游長庚可能會將此事告知三山宗，可能會傳訊給漢國朝廷求援，但更可能的是，一旦兵主教真的派了一位神將降臨，他會馬上匍匐在地，搖尾乞憐，以他府君的身份甘心向兵主教投誠。」

「方才黃長老已經告訴你兵主教的五大神將，除了新晉的鏡血神將是確定的元嬰境外，影殺神將也可能已經突破。而剩下的三位神將，狂怒神將不久之前已經死在了臨淄，被大夏朝廷剿滅，而色慾神將和嗜殺神將都是元嬰之上的強者，大名府拿什麼抵擋，漢國又拿什麼抵擋！」

百戰之地終究和華國所處的世界不同。

這裡講究的是絕對的強弱，成王敗寇，弱肉強食。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弱者連還擊的可能都不存在，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但秦然還是不甘心。

「花簪姐，漢國是大夏的附屬國，為何不向大夏求援。」

「求援？！」

花簪冷笑。

「漢國在大夏的十多個附屬國中只能位列下等，等漢國的國書傳到大夏，不知要用多久時間，能不能擺到政事堂或是夏帝的桌前都是一個問題。」

「何況這還只是單純靠著一個消息而已，大夏憑什麼就要相信此事。何況我之前提到過，大夏就算相信此事，難道他們就不能縱容此事么。」

「狂怒神將剛剛死在了臨淄，大夏現在都要警惕兵主教的突然發狂，為何要分派元嬰之上的強者來這裡坐鎮。」

「不如給兵主教一個出氣的地方，讓他們鬧騰一番，隨後再鎮壓下來，於大夏而言，有何損失呢。」

「或者說，一旦漢國知曉兵主教要禍亂大名府，會不會直接放棄此地呢，游長庚這些人大可以暗中離開，撤離這裡。」

花簪的分析讓秦然有種徹骨的寒意。

在這裡，人命是真如草芥。.

難道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么。

「花簪姐，我實難做到熟視無睹，心中不平，於修行不利。可否讓我將此事悄然告知漢國朝堂，如何處置是他們的事情，但我秦然只想略盡綿力，盡人事，聽天命。」

「這是自然，不過你如今是我百寶商行三等執事，所以盡量不要牽扯到我們商行，這是你作為商行執事的職責和義務，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你。」

「我明白。」

秦然點頭。

黃擎蒼的猶豫不決，現在他已經知曉其中利害。

若是傳出此事是百寶商行在暗中阻攔，兵主教說不定會將怒火發泄到百寶商行的頭上。

而現在來看，百寶商行是不願意和兵主教斗個你死我活的。

「對了。」

花簪突然想到了什麼。

「兵主教始終是邪教，在百戰之地各國之中都有懸賞令。你若是對他們的所行之事心中不滿，日後可以暗中接下懸賞，也算是盡了自己的力量。」

「還有，若是你想阻擋兵主教禍亂大名府一事，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秦然有些激動。

花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當你有足夠的價值時，自然會有人願意幫你平順心意。」

「兵主教禍亂大名府可以，禍亂其他地方也可以，除非是有他們不得不挑選此地的理由，否則都是可以商議的。」

「若是有一位真人出面，我想兵主教不管來的是哪位神將，都會權衡利弊的。」

「所以，你要快些成長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