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正解
眼前這個女子,不是林大毛那個妹子林椿芽嗎?
她過年的時候,還曾經意氣風發地到梨樹村揚威耀武。
此刻,她不但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她是怎麼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錢月光十分奇怪地問道,「你不是在鄧府過得風生水起嗎?怎麼這一副狼狽的模樣?」
「我……」林椿芽未語淚先流,「我被人拐帶,求求你們救救我……」
這時,院子里,那幾個漢子又跑出來了。
壯漢大喝一聲,「林氏,你胡說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錢月光冷哼一聲,「原來你們竟然是拐帶婦女的拐子。」
「呸!」壯漢有些心虛,他眼神閃爍道,「別胡說,這是我家婆娘。」
林椿芽大哭道,「於往事,你胡說……」
「我胡說?」這個叫於往事的漢子眉峰微微一挑,十分不懷好意地問道,
「我怎麼胡說了?你身上,有哪塊肉我沒見過?」:
林椿芽羞怒交集,她掩臉大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別瞎說,她一嫁是在我們梨樹村,二嫁是紅楓州的鄧府,你算哪門子她男人?」錢月光卻有些不相信。
宋駿也看出不對勁了,他淡淡道,「來人,去官府報案,說這裡有人拐帶婦女。」
於往事著急了,他上前抓住林椿芽的胳膊,把她往屋裡拖,「我們是夫妻吵架,你們別多事。」
林椿芽尖叫一腳踹過去,「你這個下流胚!放開我!誰跟你是夫妻?你只不過是鄧府的馬車夫,是一條狗!」
「我是狗?你巴巴地跑來求我這一條狗,你又是什麼東西?」於往事臉上的笑十分邪氣。
宋駿聽明白了。
這個男子原來是鄧家的馬車夫啊?
宋琉璃曾經告訴他,說林椿芽被鄧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合夥串通,讓一個馬車夫進她房裡,誣陷她偷情。
後來,林椿芽因此被浸豬籠。
「你是怎麼回事?」錢月光也問了出來。
「我……」林椿芽囁嚅著,卻說不出話。
「不說就算了。」錢月光作勢要走。
林椿芽一著急,趕緊老實交代。
原來,為了回到宋府,林椿芽找到於往事。
讓他到鄧老爺面前為自己辯白。
林春芽因此得以回到鄧家,在於往事的幫助下,她掌握了鄧府的大半產業。
兩人相互勾結,把那些財產迅速變賣,然後密謀逃跑到宛彌都。
熟料,剛剛來到宛彌都,這個男人就變臉了。
林椿芽不顧臉面,把這一切都說了出來。
錢月光十分不解,「這位兄台,她已經是你砧板上的肉了,你好好哄著她不就成了?」
宋琉璃不是經常說,女人是一種哄一下就變傻的生物。
於往事擦了一把臉上的油光,才冷聲道,
「這臭娘們,有了幾個錢,就對我頤指氣使,沒有我,她哪裡來的這些個財產?她現在居然想拋開我去找小白臉!我豈有放過她的道理?」
「才不是這樣的!」林椿芽大聲喊道,「他勾結外人,想賣了我,獨吞這些錢!」
倆人各執一詞。
宋駿管不了,也不想管。
他肯駐足聽林椿芽的哭訴,還是看在林大毛的份上。
他手一揮,「你們都到官府去爭個輸贏吧。」
林春芽頓時臉色蒼白,「宋家叔叔,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去官府的。」
去了官府還有她的好?
鄧老爺非把她的皮扒下來不可。
「一個人做什麼事情之前,就該好好想清楚後果。」宋駿不緊不慢的說道。
林春芽的神情十分憤慨,「你們這種一生出來就高貴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懂得我們這些草芥之人的難處?」
不抓住機會往上爬,就會被別人踩到泥地里。
這是她幾年得出的生活經歷。
而且,古人都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這樣,又有什麼錯呢?
宋駿哂然一笑,「你錯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如果人不修身,不更好地提升自己的德行,德不配位,就會天地不容你,並不是說讓你自私自利。」
「為」是修習、修鍊的意思。
而並不是很多人理解的:人如果不為自己謀私利,那麼老天都會誅殺他。
「更何況,我並不是生出來就得天獨厚。」宋駿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認識我們的時候,我還是窮得叮噹響的逃荒者。」
「我們誰不是從無到有辛辛苦苦熬出來?」錢月光憎惡地看著她,
「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去監獄裡面慢慢的反省吧。」
鄧老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敢捋他的虎鬚,就應該有心理準備。
他的話音剛落。
幾個風塵僕僕的漢子騎著馬奔騰而來,還沒下馬,他們就大聲喝道,
「林氏,你們真是好膽,竟然敢在鄧老爺的頭上打主意,速速跟我們歸案!」
──是紅楓州的捕快?
林椿芽全身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
須臾,她掙扎著跪下哀求宋駿,「求求你回去告訴我哥哥,如果可以的話,讓他給我收屍。」
她太了解鄧老爺這個人了。
情熱的時候什麼都好說。
可是翻起臉來,連人家祖墳都能撬開。
她這一次,在劫難逃。
「你落在他的手上,恐怕連全屍都難。」宋駿緩緩地搖搖頭。
他在紅楓州這些年,早就聽說過這個人。
鄧某某,是有名的睚眥必報。
林椿芽居然敢這麼做,他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趕緊跟我們走!」帶頭的捕快惡狠狠地對林椿芽和那個馬車夫說,
「你們倆都逃不了了。」
於往事這酒是徹底的醒了,他朝著院子里大喊一聲,「主子……救命啊。」
──主子?
是誰?
這時候,院子里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誰敢帶走我的人?」
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緩步走了出來。
他擁有精雕細琢的臉,英挺秀美的鼻子。
那眉毛,斜飛入鬢,眼角到眼尾的線條無比流暢。
這樣一個溫和又從容的男子,在這春天的微風之中緩緩走過來,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子……」於往事卻像是看到什麼凶神惡煞一般,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不關我的事,都怪這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