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爸撿來的小姑娘
張余的眼瞬間大了。
他像是聞到了八卦的氣息，來不及打招呼了，快步跟上魏淮遠的步伐。
「卧槽，淮哥，我沒在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張余異常興奮，「許大美女竟然叫你哥哥？」
「……」
魏淮遠沒理他，繼續快步走。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淮哥，你跟她認識的？」
魏淮遠終於停下腳步，摁了電梯，扭頭看他。
「認識。」
「真認識？」
魏淮遠確實認識許苒。
雖然時隔八年，但他至今記得初次見到許苒時的樣子。
剛入冬，寒風呼嘯，陰沉的天空中飄起了小雪。
林美君把一籃籃剛進貨的新鮮水果搬出來放在攤上，許苒看著她來回忙活的身影，忍不住出聲：「君姨，我來幫你搬吧。」
「誒，不用不用。」
到了季節，蘋果特別鮮紅，林美君見了一喜，拿了一個大蘋果，搬來一張矮凳讓她坐下，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苒乖乖坐在這裡，幫阿姨看下水果攤，如果有客人來買水果，就叫阿姨一聲，好不好？」林美君把那大個紅蘋果塞她手裡，「來，這是阿姨給你的獎勵。」
小姑娘雙眼圓溜溜的，咬了一口蘋果，說：「好。」
魏淮遠上了高三之後，學業繁忙，經常寄宿在學校，只有星期日放一天假才會回家一趟。
那會兒的雪越下越大，魏淮遠單肩挎著書包，頂著個籃球跑去林美君的水果攤。
跑到攤前，魏淮遠剛把籃球扔地上，身形突然一頓，轉頭看了過去。
小姑娘模樣乖巧，穿了件紅色絲絨棉衣外套，紅色絲絨發圈扎著兩個丸子頭，額前留了個一縷空氣劉海，微掩秀眉，露出那雙骨碌碌的黑色圓眸。
她兩隻小手捧著比自己臉還大的蘋果啃著，衣領處的紅色絲絨隨著她的動作，在輕輕地跳躍。
許是在外面坐久了，她兩隻白皙的小耳朵和雙腮都凍得紅紅的，像極了過年時大人貼在門上的年畫女娃娃。
只是，她比年畫女娃娃瘦多了。
寒風吹來，小姑娘的髮絲隨風撩撥。
魏淮遠愣怔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別開眼。
小姑娘陌生得很，魏淮遠以為是客人的小孩，正想喊林美君，小姑娘突然停下啃蘋果的動作，看過來。
她眨著大眼睛，迷惑地問：「哥哥，你要買水果嗎？」
話落，她站起，走過來站在他面前，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熱情招待他。
「哥哥，我們這兒有很多水果，價格實惠，你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挑。」
魏淮遠視線微垂，落在她身上。
入目，是白得晃眼的小臉精緻，秀眉大眼，眼尾微翹，宛如一隻驚艷漂亮的小狐狸。
小姑娘還抱著蘋果啃，個兒不高，只到他胸口，腦袋微仰，頂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一絲驚艷，劃過他的雙眼。
或許在多年以後，他也未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
漂亮到他一眼驚艷。
漂亮到宛如畫中人。
她眼神殷切，他不買幾個水果都不好意思了。
魏淮遠掃了一眼屋內，說：「我不是來買水果的。」
許苒再啃了口蘋果：「那你是來幹嘛的？」
「我來找我媽。」
「你媽不在這兒。」
「媽！」
「……」
魏淮遠忽然一喊。
許苒扭頭看過去。
林美君從屋內跑出來，一臉激動得抱住他：「哎呦兒子，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個星期天要上課，不回來了嗎？」
許苒傻了。
還真是來找媽的啊？
「老師臨時有事請假，我們就放假了。」
林美君鬆開他，提走他的書包，把他拉進屋：「也巧了，今天你爸剛給我打電話說，今晚隊里不用他守著。難得你們一起回來，今晚媽媽親自下廚，給你們整頓好吃的！」
還以為來了筆生意呢。
許苒悻悻地啃著蘋果，打算折回去坐著，看攤等生意。
兩人剛踏過門檻，魏淮遠頓住腳步，看向許苒。
「媽，她是誰？」
林美君一頓，一拍腦門：「哎呀，看媽媽這腦子，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是許苒，是你爸撿來的小姑娘。」
魏淮遠瞳仁微大，看向林美君：「撿？」
「不是，也不能說是撿。」林美君解釋，「你爸爸有次出勤，救了這姑娘。這姑娘說自己沒家回，沒爹疼沒娘愛的，非常可憐，硬是拉著你爸的衣服，想跟你爸回家。你爸不忍心，就把她帶回消防隊了。」
許苒終於放下啃了一半的蘋果，站直身體，笑容甜甜地向魏淮遠擺手打招呼。
魏淮遠掃了她一眼。
只感覺這笑容晃眼得很。
「你也知道，他們消防隊都是一群糙老爺們，不知道怎麼照顧這姑娘，最後無奈，你爸就把她帶回家，讓我照顧一下她。」
林美君說著，伸手撫著許苒的小腦袋瓜，語氣憐愛：「她也是挺可憐的，這麼久了她爸媽也沒來找她，就一直住在咱們家了。你一直在學校，媽媽還沒機會跟你說這事呢。」
「小苒，他是我兒子，叫魏淮遠。」林美君把她拉過去，「過來，見下哥哥。」
許苒模樣生得好看，在魏家又一直乖巧聽話，這不，聽到林美君今天要來擺攤，就鬧著要跟她一起來擺攤，跟她一起賣水果。
許苒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個比她大不少的男生。
早就聽林美君說過，她有個兒子，一直住校，還沒回來。
如今一看，長得比她想象中還要高，還要青春帥氣。.
許苒走過去，忽然彎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九十度深鞠躬，聲音清亮——
「哥哥好！」
男生神色冷淡，從地上撿起球，淡淡地「哦」了一聲，抱著球回屋了。
許苒：「……」
-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魏淮遠收回思緒，抬步走了進去。
張余跟著走進來，忍不住好奇：「淮哥，說說唄，你怎麼認識她的？」
魏淮遠這人吧，就是個悶葫蘆，話少，跟熟的人才多聊幾句。
遇事兒了，他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但恰恰就他這張臭臉，特別招女人緣，喜歡他的女人，就他張余知道的，沒個十個，也個了。
每次出勤回來，沒兩天就有女人上消防隊，藉由要見他，要麼就藉由要他微信電話。
每次，他都是把消防隊專門給老百姓排憂解難、宣傳防火防盜的電話熱線拉出來擋一擋。
電梯緩緩下降，魏淮遠懶懶地睨他一眼。
「電視上。」
張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