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氏

自從十年前的那件事發生后，父女倆的感情一落千丈，如今看來，說是形同陌路也不為過。

不過洛伊還是依禮給他和兩位伯母行了禮、請了安。

言鋮鈺看著眼前的女兒，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看著手中的信。

卻不想被信中內容震驚，女兒今年才十八歲，父親居然要將這種大事交給她來處理，簡直匪夷所思。

但他卻不想想，為什麼這樣的大事，父親寧願略過他這個兒子，交給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也不願讓他出面去盤桓。

見三爺看完信后久久不語，安氏是個急性子，不由的上前將信拿過來看，她看完以後，也怪異地看了一眼這個一年多不見的侄女，並將信給了楊氏。

周氏見大家表情怪異，也湊上前去看。

果然，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楊氏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洛伊，便朝著老太太說道：「我既嫁進了將軍府，那便要同將軍府共存亡，我不會離開的」。

楊氏一表態，安氏也馬上附和到：「兒媳也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兒媳寧願與安家斷絕關係，也不離開將軍府」。

兩位夫人嫁進言府之後，就隨著夫君出征，言家沒有納妾的習慣，夫妻間很和睦，感情非常人能比。

老太太聽到這話，心中感動不已。

大兒媳安氏和二兒媳楊氏都是老將軍做主，替兩個兒子娶進門的，她們兩個進門后，與兒子伉儷情深，這麼多年都是跟著兒子在邊疆生活，一年多前才回來。

楊氏有孕，安氏便跟著回來照顧，再加上老太太年紀大了，他們回來侍奉老人家，又帶回了六小姐，加上剛出生的八少爺，家中熱鬧了不少，老太太也活力了許多。

妯娌兩個相處多年，感情甚好，對夫君，對將軍府也是一心一意，又在危難關頭不離不棄，更是溫暖了老夫人的心。

相比之下，周氏不僅沒有表態，還涼涼的說著，「洛姐兒能做什麼？爹竟要將大權交給她一個女子」。

她心中甚是不平，憑什麼？那老不死的信里分明是想讓她把掌家權都交出去。

這些年她管理府中，可沒少存私房錢，這要是將大權交了出去，要不要得回來是一回事，她還拿什麼來存私房？

「我能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洛伊冷冷的說道，冰冷的臉上哪還有剛剛的溫和。

安氏和楊氏相互看了一眼，洛伊可從來沒有這樣對她們說過話。

她每年都會送些糧食和吃食到邊疆，每次是笑盈盈地，哪裡是現在的冷若冰霜的樣子。

「你……」，聽到她說這話，周氏當家做主這麼多年，誰不捧著她，就連回來的兩個嫂子也對她禮讓三分。

哪裡受得了一個剛回來的臭丫頭冷言冷語。

「你竟對我如此說話，我可是你的母親，真是沒有教養！」，說著，還一臉的嘲諷，「也是，一個在鄉下長大的丫頭，能有什麼教養？」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特別是老夫人，當年的事，本就對不起兄妹幾人，今個兒竟還讓自家人這麼說，老夫人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閉嘴！」老太太生氣地吼到，「我的伊姐兒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

當場被下了臉面，周氏也是一臉的不服，不過卻被接下來的話氣得冒煙。

只見洛伊看著她，眼裡的冰冷讓她心驚。

「母親？你算我哪門子的母親？我的母親埋在言家的祖墳里，她的牌位供奉在言家的宗祠里，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聲稱母親？」

洛伊忍住心中的怒氣，語氣不耐的說。

「你……」，周氏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話一出，直踩周氏的痛處，她本就不是言三爺的原配，這一點是她一輩子的痛。

她原本是言三爺的外室，因生了女兒言方霏，再加上她步步籌謀，才得以進府，名正言順的成為將軍府的夫人。

卻沒想到，老將軍竟不認她這個兒媳婦，未辦婚宴，甚至未上族譜。

只是這些年，老夫人念在她生了芳霏和洛峰，加上老夫人年紀大了，才將管家全交給了她。

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沒有誰能敢提起這件事。

看見自己的母親被一個野丫頭氣的臉發紅，言芳霏站出來，高傲的指著洛伊說：「我母親就算不是你親生的，那也是你繼母，你怎可如此對她不敬？」太沒規矩了！

言芳霏，準確地說，在府中排行老三，是言家的大小姐，比她還大一天。

但因為她母親是外室，八歲之前跟著她母親在府外，洛伊母親去世之後，她們母女才登堂入室的。

只是頭一天她們進了言府，第二天一早他們三兄妹就帶著母親的嫁妝走了。

又因為老將軍沒有認可周氏母女，所以對究竟誰才是大小姐還沒有一個定論。

這十年，言洛伊都沒有回將軍府，之前都是喊言芳霏為大小姐的，現在兩位撞一起了，只好兩位都叫大小姐。

聽這話，洛伊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地笑，說「繼母？」

她看著言方霏，似笑非笑地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這正常人家中，別說娶繼室，就是納妾，也是要走走過場，給原配夫人敬茶，你的母親自恃高傲，不肯與我母親磕頭敬茶，時至今日，她可以算得上連個正經的妾都不是，讓她掌家不過是因為祖母年邁而已，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如今大伯母、二伯母回來了，還不識趣的霸著中饋不還，，也不知哪裡來的臉」。

洛伊毫不客氣的戳破當年的事，心中一股怨氣沒地去，要不是時間緊迫，她到是想和言芳霏好好說道說道。

要不是大伯母、二伯母常年在邊境，中饋哪裡輪得到她？

是啊，這就是她悔不當初的決定，周氏恨恨地想著，當初她剛進府的時候，正逢原配夫人過世，她自認為是個贏家，沒必要向失敗者磕頭敬茶，便給推脫了。

誰知，就是眼前這個死丫頭，在第二天就鬧著要去鄉下，一走就是十年，讓她根本沒有機會喝到他們敬的茶。

勵國曆來的制度就是繼室進門要先向原配夫人磕頭敬茶，而後原配的子女向新夫人磕頭敬茶，這才算是認了這個母親，新夫人才算是正兒八經的繼室。

她逃過了向原配敬茶，這死丫頭就帶著她的哥哥、弟弟逃過了給她敬茶，還給她留下了一個容不下原配子女的名聲，讓她恨得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