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承認自己無能

第419章 承認自己無能

萬銀根太緊張了,心裡頭怕是已經交瘁的不行了,不能跟他一板一眼的板死理。

「不不不!」軒闊道:「您還伺候營生,還伺候閨女呢!不能說只伺候讀書的。」

「大姐,我也挺想揍他的。」於氏對黃彩彩道。

「揍!這玩意兒不揍不行,不通人事兒似的。」黃彩彩嘴上罵著凶,卻也被軒闊的說法逗的心裡鬆快了些。

她是個看的開的,雖說也著急,卻不信那些個殺豬不殺豬,業債不業債的。

她不信命。

「那大姑爺不殺豬,打算幹什麼哩?」黃老爹聽了這一耳朵問道。

「爹,我想好啦!」萬銀根扭頭道:「咱家那麼大的豬圈不能荒廢了,我以後就伺候豬,伺候舒坦的,春日裡賣豬仔。」

萬銀根沒說的是,每每看見包氏伺候那些牛和鹿,他都羨慕。

特別是外孫得了病,他就跟夢魘了似的,把豬摁到那長凳上放血時的豬叫聲,他都半點聽不得了,怕聽那個,怕極了。

「那也好!周邊這會兒各個鎮上都在蓋大豬舍,咱這春日裡下了崽總能賣掉些,種豬指定也好賣。」林二爺道。

「嗯哪!節氣不到的時候,我就去鋪子裡頭忙些體力活兒。」萬銀根怕黃老爹覺得他除了殺豬就沒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回答的很是認真。

「咋樣都好,人活一輩子,能活到心裡頭舒坦最難得。」董氏拍了拍黃彩彩的手道。

黃彩彩最是要強的性子,若說做啥不做啥,老萬家怕也就她會心思重些。

「我也說不殺豬了,定定心思的把春娣幾個安排好都成。」黃彩彩心裡頭是最有主意的,便也知道自家爹娘擔心自己心裡想法,便開口表態道。

「臘梅和臘娣還小著,再跟著我在府城綉樓里學兩年也好。」於氏道。

「還聊著呢?」黃圓圓本來在看著小可憐,崔老頭剛去給繼續揉肚子了,她就往前頭來看看,果然,這頭還沒散局。

「咋樣啦?」黃彩彩問道。

「肚子鬆了些了,崔爺爺說弟弟太小了,急不得,只能次數多些,兩三天這樣慢慢整過來,不然怕腸道吃不消。」黃圓圓道。

「好好好!幸虧你們回來的及時,要真小年回來,可不知道孩子熬不熬得住了~」萬氏抹眼淚道。

「萬奶奶,在家可有好好打坐打拳?」黃圓圓活像一個突然抽查作業的老師。

「打也打了的~」那就是大多時候沒打。

老太太突然心虛,話題就歪了樓。

「哼哼~」黃圓圓鼻子哼哼,意思不乖喲!

「哎呀!天兒不早了,早點睡,明兒起來打拳來。」萬氏似乎剛發現天色不早了似的。

眾人都是樂了。

董氏聞言也起身,還得去看看春梅才放心,倒是包氏今兒總算能解放,睡個全乎覺了。

「明兒咱去。」黃大郎對著陳氏沒頭沒腦這麼一句,陳氏卻是明白了,明兒去娘家看看去。

笑吟吟的點了頭。

黃圓圓見林二爺戴的複眼,道:「二爺同志,這複眼很是費神,得循序漸進些。」

「坐坐。」林二爺道。

這一坐下,又是一群。

海闊天空,宇宙洪荒,外加軒武,戚光和石宜,再帶一個黃圓圓。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家裡頭拉幫結派還挺嚴重,說個啥做個啥,一拉就是一幫子人。

說起來,真正到了白城之後,石原是給大傢伙兒幫了大忙的。

那麼多空銀,自然也是掏出來分給大家派用場。

講真,在家的人裡頭,最富裕的也富裕不過小青,人不如鳥系列。

「把這幾個換出來給他們幾個小傢伙算了。那幾個小傢伙一回來那般鬧鬧騰騰的,就惦記著釀酒騙空銀呢,。」黃大郎拆台道。

「也不能說是騙吧~這個叫禮尚往來~而且這些也太大了,他們又不幹什麼活兒,只鍛煉精神力用,太浪費了。」黃圓圓道。

「我其實做了好多微米空銀,九百方的~」石宜臉紅紅道。

林二爺記得黃圓圓提過這事兒,所以就跟戚光商量著做。

練手這事兒,石宜很需要,以九百方為單位,盡量少用空銀就是她的訓練目標,所以真是沒少做。

「嬸嬸可是做了花樣子?」黃圓圓眼神亮晶晶問道。

「嗯嗯~各種各樣的花樣子。」石宜點頭。

「真棒~嬸嬸比戚叔叔和二爺爺靠譜多了,我都沒跟您說他們能幹出來的事兒,全都用銅包啊!那簡直了……」黃圓圓試圖滔滔不絕。

「邊去。」林二爺制止她的吐槽,把大空銀都收起,還非常大方的拿出幾個道:「這東西要是有用,你們也拿兩個,給她做微米就成。」

「那怎麼可以~」雖是自己族中的產物,可這已經是更高層次的東西了,不是結構性的高,而是維度的高,所以其實對戚光夫妻而言也是極有用的。

黃圓圓剛張嘴,就聽林二爺道:「跟她客氣啥?她多著呢,要是少,那最多只能掏一個給咱看看,都不帶讓咱上手的。」

這……這就……

「沒錯!戚叔叔戚嬸嬸留著吧~」黃圓圓無法否認,破罐子破摔。

自己到底是什麼毛病?為毛繼二伯母之後,還能再次被二爺爺吃透透的?難道是因為他們都很二?

「我明日就回去將東西都取來~」石宜高興道。

「還住在安家鎮嘛?」黃圓圓問道。

「在,這頭窯收拾的好,去別處出貨沒這麼方便。」戚光道。

黃圓圓聞言瞭然,安家鎮的窯都是烏金取熱,生產效率自然是比柴窯高上許多,精準度也更高。

「過完年,我不想去南詔了。」軒武突然道。

「為何?」他這話一說,便是黃老爹軒空他們都驚呆了。

「家裡頭有事惦記不著人搭把手忙乎,我留下。」軒武道。

「那會不會?」黃老爹猶豫,府城那頭只於氏當家,進進出出的也沒個能幫襯的,這是事實。

家裡頭雖有軒闊,可事實證明,那玩意兒不大靠譜。

「那子中咋辦?」黃大郎不大樂意,甩手太嗨了,這車剎不住,也不想剎。

軒武挑眉斜他,黃大郎摸摸鼻子,不吱聲了。

「修鍊精神力在哪都一樣,只是我也惦記著娶妻生子,等他們上京城的時候,我也可以跟著一起。」軒武再次語出驚人。

「可是有了心上人?」黃老爹問道。

他也有過這階段,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知道牽挂的力量。

「我等郭春大些。」軒武直截了當。

眾人:太直接了!讓我們緩一緩!

「哎呀呀呀!小白菜又少了一顆呀!我的娘子啊~你在何方?」軒空怪叫道。

「空叔叔,要不你也留家裡吧?在家開個小飯館,指定能尋著媳婦,在白城,咱也沒地兒給您張羅去~」黃圓圓道。

「我已經想好了…」

「休想…」

軒空說到一半的話就被林二爺截住了話頭,眾人瞬間瞭然,這是打著內部消化的主意呢,哈哈哈……

「我們先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聊。」戚光拉著石宜道,南部族群的事兒他們知曉些,卻也並不多。

而且洞族有自己的奧義,對其他族群並不感興趣,所以也不陪著,也不打擾他們說話。

「好噠~戚叔叔戚嬸嬸晚安~」黃圓圓擺擺手道。

其實最主要也就是林二爺想要說些具體的事兒,其他人就不大好參與了,各自撤退。

「近日,我時常覺得不安。時常恍惚,覺得自己做的事毫無意義,只這一個念頭,便覺百事皆非,做什麼都不對。」林二爺苦笑道:「軒哥兒的身世確實有異,可事關朝中,大護國亦很是謹慎,只能等。

軒海林曉他們這一批雖只挑出六十人來,可經營多年,從民間培養出來的人才眾多。

這麼多年了,為了睿王和軒哥兒的身子跋山涉水,到了此時,卻始終覺得可笑。

這麼多人的日子和心血,竟然活在了一場騙局裡,是不是很可笑?

說實話,傳訊石也好,收攏人手也罷,我一邊安排,一邊覺得心裡煩躁。」

林二爺看了看認真傾聽的崔老頭和黃圓圓,咧開嘴問道:「不覺得我這是瘋了?」

崔老頭搖頭,黃圓圓開口道:「論道本就是要論的,您接著說,哪怕我們沒有法子,也總得先聽明白。」

林二爺聞言,深深呼出一口氣道:「其實我不耐煩的很,心頭總是在想對錯的事,越是想,便越是不耐煩。

這些人手都是因著軒哥兒聚集,可我到了此時仍想不明白,是他們需要軒哥兒,還是軒哥兒需要他們?其實時至今日,都不需要,是不是?包括我。

軒哥兒此時的成長和健康,都已經不需要我了,可我仍是放不下,背負著聖上的囑託,背負著養育他的情感,背負著這麼多產業上人手的安置,我竟有一種窒息之感。

甚至開始想,修羅殿真的是忠於吳國嘛?不是的,它只是在做控制傾軋的震懾而已。

連洞族也並非真正友好於吳國,吳國只是為他們提供蒙學和物資的地方而已,那吳國對我而言又是什麼?」

「東海外的那一片島嶼,我在初初路過時,驚喜極了,那裡是疆域遼闊的溫暖之地,對吳國而言,亦是開疆擴土的不二之地。

我帶大護國去勘測過,真是一個好地方,可仍然是要等,等聖上出關,等軒哥兒長大,等新舊交替。

越是等,我越是感覺到不耐,不知道自己終日所圖為何。是不是左性的厲害?」

「也不算吧。」崔老頭見林二爺實在困惑,開口道:「我也說不上來,我們這麼多年每年往來於南詔,路上風餐露宿,十年如一日的往返,尋那夏蟲蠱。」

崔老頭嘆了口氣道:「以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卻不知,跟著圓圓進了金庭,只半個時辰,解了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年的困惑。

當時,我心裡頭的失落,遠比解脫要來的多。

多可笑啊?從睿王到軒哥兒,我們幾十年無法跨越的壁障,在那門外反反覆復的轉悠,卻不成想,在那道門裡頭,是個再常見不過的東西。

可到底,我們跨過去了,才覺得可笑,若是沒跨過去呢?」

林二爺聞言擰眉,陷入了沉默。

「其實,若說左性,我左性的時間該是更長些的。」黃圓圓道。

「嗯!這丫頭是真慘,四百多年。」崔老頭見林二爺困惑,補充道:「要不,你說說你那四百多年有多慘?讓老林高興高興?」

黃圓圓翻了個白眼,不過似乎,那個心結,已經不存在了。

「其實我的洞天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的一幅畫,和另一個人的道,拼湊而成,不過如今,我應當已經還給他了吧?」

黃圓圓不明確,卻總有這種感覺帶來的篤定。

見林二爺和崔老頭目露困惑,才緩緩道:「說來話長,我盡量長話短說,我前世出生在一個大家族中,家族所經營的技藝,便是拓布,將畫拓上布匹。」

崔老頭和林二爺聞言都是點頭,這件事他們兩私底下就確認過,黃圓圓才繼續道:「那個洞天,是我在三十歲時拓下的畫,這幅畫,整整拓了十五年,一共一萬零八百層。」

崔老頭和林二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日月山川,星河垂落,我作為家中嫡女,年逾三十創出此番畫作,也曾帶著家族重新名動天下。

所得也不過一聲大家,早已過了婚配的年紀,那時候的我,在世人眼中,可能也只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大家而已了吧。」

黃圓圓自嘲著當時的處境,道:「我四十六歲那年,清兵入關,那時候的人類國度很是強盛,修鍊者已經很少了,最起碼,我沒有在廟宇之外聽說過。

若是算一算更好理解的說法,就是遼國將吳國攻下后一路打到甘國和夜國去,這麼個意思。」

「嗯!」林二爺點頭表示理解。

黃圓圓才繼續道:「當時我們家在前朝的時候,因為得罪了聖人才被發配到北地,就當是永城那樣的位置吧~」

為了能將始末說清,黃圓圓盡量代入了當下世界的城池位置。

「我雖已成名日久,家族卻始終沒有得到起複,只因我是女子,那時我也並未掌握洞天,只是這副畫,我反反覆復的推演,完成以後,也時常在我的夢境里,嗯~雖不是刻意,到底勉強也能算是觀想,就是潛意識中控制不住的推演,如果這是一個世界,它還應當有些什麼。」

「直到清兵入關,家族所在的北地首當其衝遭受兵禍,我帶著家族中人一路往南逃亡,直到清兵已經打下中原時,我們才回到祖地蜀中。」黃圓圓道:「大約就是現在的天醫谷所在之地。」

林二爺和崔老頭點頭,那是真的不近,崔老頭對這個距離尤其清楚。

「那個世界在那個時候,蜀中亦是巫族所在,只是經歷朝代更迭,早已敗落,我的本家說來也巧,是蜀中羋氏。」

「石宗羋氏?」崔老頭驚訝道。

黃圓圓搖頭失笑道:「我也覺得巧合的有趣,只是我們家族可不修靈,也沒地精,若非要勉強說是跟石頭相關,那也只是在拓畫上需要用的石料更為講究些而已,就是我正在編撰的石料色譜……」

黃圓圓細細緩緩的將自己曾經的經歷說了一遍。

沒有再說她的不適。

而是提及辯證。

「其實真的很有趣,會發現所有以為對的其實都可以是錯的,所有以為錯的,卻又有對的方面。

存在即合理,真的不是一句空話。

我學習的廟堂里的一切,只因為那是我熟悉的,但其實,我原來從來不曾相信過。

我厭棄的認為自己被人強佔的地方,卻原來,是我的賴以生存和此生最重。

所以厭棄,不耐煩,懷疑,都很正常。

當我割捨了賴以生存和此生最重,才發現其實,事情從來都沒有對錯,只是當我們想要怎麼做的時候,自己決定好取捨和平衡。

是心裡,只有自己,能決定的事。」

黃圓圓的語氣很平緩,似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可是平衡,很難。」林二爺道。

「不難,只要承認自己無能,其實都不難。」黃圓圓道。

「承認自己無能?」林二爺驚詫。

「就像各族的奧義,萬年傳承也不過一項專長,所以才有這麼多的分支。

看,雖弱水三千,殊途同歸,可人的一輩子,只能選擇一條路走到底,不論是非對錯,成敗與否。

我們只是一個人,並不是神,也不是仙。

石原說的很對,想要什麼,是最重要的。

就像我想要放過他,也請他放過我。

所以我顫顫巍巍的,靠著混蛋維持住了洞天,但我知道,等我精神力越來越強,我可以做到獨立,也可以走的很遠。

最起碼,這一次,我是真的出發了。」

黃圓圓笑道。

四百多年的跌宕起伏,沒有求生意志的活法,林二爺和崔老頭都聽的沉默了。

一時的感慨和糾結,在四百多年的的行屍走肉面前,似乎微弱的不值一提。

「其實,那個世界有答案。」黃圓圓掏出玉簡。

這是她慢慢刻錄下來的經卷。

曾經她爛熟於心卻不屑一顧。

只是她自以為信了,卻原來從來都不信。

如今才知此間皆是真理。

「汲汲營營,力量和權勢是雙刃劍。

痛苦是來源於善良,所以我們該慶幸自己知道痛苦的味道。

若不懂得痛苦,那就只剩無盡的野心和殺戮了吧?

不過話說,二爺,咱們明年得去夜國呆著吧?萬一真的大旱,那可是你的鍋。

救濟糧從你的份子里出。」黃圓圓道。

話題轉的猝不及防,林二爺卻是心下一松,笑道:「必須從我的份子里出!摳死你得了。」

「秋日,海上的雨水若是往內陸來的太多,來年海上的大氣層儲雨量便會不足。

這是那個世界後世的知識,旱情確實概率很大。

所以二爺可沒時間悲春傷秋,要麼死命掙錢,要麼死命修鍊。

買不起糧食就得想法子給下雨去,別白瞎了你的洞天。

還有,咱好歹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格局稍微大點。」

「呸~就你這樣的,跟格局大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崔老頭道。

「嘿~」黃圓圓炸毛道:「明兒我就格局大給你看!」

「你打算幹啥去?」林二爺問道。

「開玩笑,當然要去安家鎮抓魚啊!年貨不用備噠?那麼多家親戚不用走禮噠?」

「這就是你說的格局?摳死你得了!而且安家鎮現在可不倒灌海水了。沒得海魚能抓。」林二爺道。

「唉!下手太快了!」黃圓圓捶胸頓足!

「哈哈哈~」

不過分開兩個月,三人倒像是久別重逢一樣,說了一晚上的話。

到打坐的時候,眼睛閉著,嘴巴卻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半點不認真。

「可算開竅了,只是這丫頭也著實太狠了些。」白澤道。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應當的,只四百年,這都還算挺快的了。」男子手上把玩著一縷絲線,垂著眼眸淺笑道。

「那我們回去了,你自己一縷分身看著她吧!能踏出這一步,也算是不枉費布局了。就是著實太笨了些。」白澤還是很無語道。

「老師,我們神獸一族原本就不如人族聰慧的,您與其嫌棄她,還不如嫌棄小帝江。看看他這世界里都弄成什麼樣了?六道輪迴都不齊全,還妄圖全民皆神,也太天真了些。」男子道。

白澤腦門上青筋突突直跳道:「我回去就讓他背書!我還不信了!」

「反正也半廢了,我放手施為咯?」男子道。

「隨你!」白澤說完,揮手間,妖獸們不復存在。

他這個神獸主神,帶這些個孩子真的是太難了。

男子將手中的絲線輕飄飄的彈射而出。

眸光微斂的同時……

「圓圓,圓圓,呼叫圓圓~」

「呀~軒堂叔~你拿到傳訊石啦~」

「嗯嗯~你回來了嗎?」

「嗯嗯~回來了~昨天下午剛到家的,你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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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團寵:穿越后嬌嬌她只想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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