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預言
剛進來的這位,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身材高瘦,半長的黑髮散落在額角,說話間唇角帶笑,讓人如沐春風,舉手投足頗有些卓爾不凡,把一眾穿著布褂的大夫襯得土裡土氣。
阮西里陪著仇連升上前寒暄幾句,對方禮貌的握手,看到仇連升時笑起來。
「上屆交流會魁首仇連升?幸會。」
沒想到他認出自己,仇連升拱手道:「不敢不敢。」
等人走了,阮西里才打聽道:「這位是?」
仇連升低聲道:「這位也是京市過來的,任家雲字輩的老三,任雲霄。在醫學圈子裡稱得上首屈一指。」
阮西里驚訝道:「連這位也來了。看來這次交流會,高手雲集啊,難不成,還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內幕?」
仇連升點頭道:「不說別的,只這次的獎品就比往屆更勝一籌。」
「那他的醫術跟仇哥你相比……」
雖然不想承認,仇連升還是實話說道:「任家是僅次於玉家的醫學世家,族中藏書無數,底蘊雄厚,這任家三少更是個中翹楚,若要論個高低,我怕是尤有不及。」
聽罷,阮西里急道:「那豈不是這次的競品要旁落他家?」仟韆仦哾
仇連升輕笑的看著任雲霄的背影。
「未必,他這次來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點藥材對咱們而言難得一見,以他的眼界,怕是看不上的,應當不會下場。」
阮西里拍了拍胸口。
「哦,那就好。」
他們堂兄弟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
原本仇家藥房在滬市一家獨大,不知道最近從哪冒出個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盤下了好幾家他臨近的鋪子。
開始他們還沒怎麼在意,畢竟每年想學他們開藥鋪的比比皆是,撐得最久的不過半年。
誰知道那小子竟大張旗鼓的做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渠道拿到的藥材,竟比他們百年老字號的還出效果。
短短時間就搶佔了不少市場,連不少老顧客也都吸引過去。
他們這次來,除了對今次的競品勢在必得,更重要的是趁機擴展人脈。
如果能找到那小子背後的供應商,或是攀上哪家大樹,將那小子徹底摁死在襁褓,仇家才能無後顧之憂。
因此,仇連升才會早早趕來,拉下面子跟各個家族打交道,連那些賣藥材的商家都一一過問了,卻毫無端倪,竟無一人跟那小子打過交道。
真是匪夷所思,看來還是沒有摸到正路。
「一會我負責跟前輩們拉關係,你去跟那群藥材商再詳細的打聽打聽。就不信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好。」
門口又進人,仇連升拉著阮西里迎上去。
天色漸漸暗下去,頗有身份的一些前輩也開始陸續入場,禮貌的打過招呼,開始各自跟相熟的圈子湊在一處聊起來。
「聽說這次交流會的競品非比尋常,那千年雪蓮和松蜒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我不過是帶著小輩來長長見識,哪比得上金兄財大氣粗,對那般競品還有所覬覦,哈哈……」
「唐先生說笑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此等寶物哪是我輩予取予求的,能看一眼此生足矣。」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這次連京市四大家族都派了人來參加這次交流會。」
「是啊,前幾屆倒沒有這樣隆重,這次突然挪到濟市,又雲集如此多的名家,難道是有重寶出世?」
「我倒聽說,是因為賀家老大斷指重生之事,這魯省出了位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
「不是吧,我有內部消息,此次各位先生齊聚一堂,是因為那句關於玉家的傳言……」
「你是說:新玉歸,重寶現,五星聚,末世開……」
「噓……小心禍從口出。」
說話的人反應過來,忙小心翼翼環顧一圈,岔開話題,聊起藥理。
仇連升垂著頭不屑的笑了一聲。
這幫子老古董,怨不得一年年在醫術上毫無建樹,整日琢磨些怪力亂神之說,跟內宅婦人一般沉迷八卦,真是可笑至極。
什麼眾寶現,末世開,何為末世?神州建國數載,縷經戰亂依然屹立不倒,何至讓一句勞什子預言,就嚇破了膽。
區區玉家,上一輩的還有幾位驚才艷艷之人,這一代卻是平庸無奇,連他都比不過,怎又能以一族之力撬動華夏?
真是無稽之談。
趁著交流會還沒開始,仇連升緩步出了外室門口,打算抽支煙。
翹首以待的賀連正蹲在門口張望來處,見這小子出來,心生厭惡。
娘的,老子上哪,這屎殼郎就跟到哪,這是打算把自己當糞球搬了?
翻了個白眼拍拍屁股站起身,遺憾的看了眼入口,這個點了,還沒見人,怕林神醫沒拿到入場函吧。
心裡琢磨著,這交流會要連開三日,一會找主辦方要一張,讓劉坤連夜送回去,交到林神醫手上。再把人拉回來,想必還趕得及。
事不宜遲,賀連大步朝門口走過去,路過門口,故意偏著肩膀對著正在點煙的仇連升撞上去。
沒料到仇連升忽的一轉身避開他的衝擊,反倒把賀連閃了個踉蹌。
賀連頓時面子有些掛不住,轉身罵道:「你他么的!」
仇連升似乎才看到他,忙一臉恭敬的賠不是:「連少?沒注意到是您。
方才剛得人教導,讓我認清自己的位置,我這餘光見有人來,生怕佔了別人的道,讓的急了些,倒無意閃了您的腰。
您,沒事吧?」
推開他攙扶的手臂,賀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神微眯的打量他幾眼,扶著腰站直了冷笑一聲。
「仇連升,你小子有種,我記著你了。」
轉身進了會場,沒注意到一輛黑色轎車低調的駛進了門前的停車場。
阮西里湊過來。
「仇哥,你招惹這小子幹啥,不是說他也是京市四少之一,萬一得罪了他……」
「四大家族我們也只能取其一,沒人願意要四姓家奴的跟班。
賀家如今勢弱,本就不是我們的首選,這賀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我們頭上,性子又乖張跋扈,註定不能為我們所用,倒不如早些擺明立場,跟他劃清界限。」
「原來如此。」
「你方才去打探的如何?」
阮西里搖搖頭。
「不過倒是有人知道那小子的底細,說是沈家剛找回來的,老頭子的私生子,出身上不得什麼檯面。
原本沈家是不肯認得,只是這幾年沈家生意做的也艱難,那小子不知從哪弄來的大筆資金,連老頭子看了都眼紅。當日便走了形式讓他認祖歸宗……
那小子憑著沈老的關係才能一舉發展的如此勢大,倒是打了副好牌。」
「哦?竟是這樣……」
仇連升正要細問,卻見會場里眾人紛紛往外走,似乎要迎接什麼重要人物。
忙轉頭看去。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自黑色轎車上下來,行進前來,步履儒雅有度。
一身白色中山裝筆挺,氣質冷峻,劍眉入鬢,雙目有神,鼻若懸膽,微勾薄唇,似笑非笑,盡顯風姿。
若不是眼角皺紋暴露了年紀,怕是連任雲霄幾人都風頭都被他搶了。
眾人對那人十分恭敬,紛紛上前拱手。
「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