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司穆寒有片刻心軟
江瞳幾乎一瞬間就猜出是怎麼回事，她單薄的背脊挺得筆直，目光淡淡地直視趙寧暖。
「趙寧暖，你有話就大方直說，不必拐彎抹角騙我出來，還讓一群蒼蠅在這裡叫個不停，很吵。」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憤怒地瞪著江瞳。但礙於她的身份，都不敢做出頭鳥。
趙寧暖眼底的嫉妒扭曲一閃而過，起身走到了江瞳面前，一臉『友善"地伸手去拉她：「江小姐，醫生說懷著寶寶要心平氣和。」
江瞳懶得看她，「拿開你的臟手。」
趙寧暖似乎很受傷：「江小姐，你爸爸臨死之前，很認真地說，讓你不要活在仇恨里，你怎麼一直追著我不放？」
「這種謊話都敢說？」江瞳臉上難掩蒼白病弱，一雙眸子卻銳利如刀，「趙寧暖，這幾年你晚上睡覺就沒有做過惡夢？」
包廂里忽明忽暗的燈光落在趙寧暖眼裡，有幾分詭異陰森。
趙寧暖眼看鋪墊得差不多，她突然朝江瞳跪了下來，哭得哀婉悲傷。
「江小姐，以前的事算我對不起你。但我是真的很愛穆寒，我不能沒有他。求求你成全我們。」
江瞳反應了一秒鐘后，立即側身避開，淡淡地說：「我不是來看你裝可憐。如果你沒有其他話要說，我先走了。」
趙寧暖眼底精光閃過。
好不容易才把人騙過來，哪那麼容易讓她脫身？
她乾脆撲過去扯住江瞳的衣角，「江小姐，穆寒根本就不愛你，你們勉強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幸福的。」
江瞳冷眼看著這個戲精，心裡已經警鈴大響，時刻注意著會發生什麼意外。
一旁的高小雅過來拉她：「寧暖你起來，這種人不配讓你跪。」
「雅雅你不要管我，我今天一定要求到江小姐答應我。」趙寧暖哭得梨花帶雨，死死拽住江瞳的衣角，成功把她朝酒架那邊逼近幾步。
高小雅氣不過，指著江瞳罵：「江瞳，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正宮娘娘了？動不動就要人給你下跪？司少喜歡的人是寧暖，你只是空有一個名分而已，適可而止懂不懂？」
江瞳忍耐地說：「拿開你的臟手，我沒時間看你們演戲。」
高小雅自以為正義地指責道：「你有什麼好拽的？不就是仗著司老爺子寵你，否則司少能看上你這種貨色？寧暖現在懷著司少的孩子，你識相點就趕緊讓道。」
江瞳知道他們沒安好心，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毫不留情地扯回衣服，立即朝門口的方向走，不跟她們多費口舌。
趙寧暖順勢倒在地上，同時朝不遠處使了個眼色。
江瞳剛走到門口，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突然走了出來，拉住她的手腕，笑得不懷好意。
「好漂亮的妞，陪老子我喝一杯吧。」
說著，抬高手裡的酒瓶，就想往江瞳的嘴裡灌酒。
江瞳心裡一陣厭惡，用力掙扎，蒼白的手背緊繃著，青色的血管都凸了出來。
「滾開。」
「這麼清高？看起來你是個有錢小姐啊？不然也不會讓別人這麼跪你求你？說起來，我倒是沒有試過有錢小姐什麼滋味呢？嘗起來應該不錯吧。」
對方嘴裡儘是污言穢語，江瞳知道今天遇到麻煩了，悄悄把手機拿出來，正準備報警。
醉鬼卻突然發力，把她往酒架那邊拉扯，一邊把滿是汗津的手往江瞳臉上摸去。
江瞳被他死死拽住，力量懸殊之下，眼看避無可避，她強迫自己冷靜，用眼神四下尋找可以反擊的工具。
正在慌亂無助之際，一隻溫暖的手忽然環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從醉鬼手裡解救出來，同時一腳把醉鬼踢翻在地。
被熟悉冷冽的氣息包裹住，隨之而來的是令人安心的感覺。
江瞳抬頭看見司穆寒緊繃的下巴，眼睛微微睜大，神色怔愣。
他怎麼會在這裡？
有一瞬間，江瞳的眼睛本能地湧上幾分酸澀。
但她知道司穆寒不可能是為了救她而來。
壓下心底的複雜，江瞳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司穆寒，「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穆寒也回過神來，迅速鬆開了江瞳，和她拉開距離，聲音很淡：「我只是來接寧暖。」
他沒說實話。
原本他是懷疑江瞳和雲辭有來往，試圖找她出軌的證據。
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幕，下意識就出手救了她。
那醉鬼被司穆寒踹倒在地，掙扎著爬起來，指著司穆寒罵：「你是什麼人？連老子的閑事都敢管？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是誰？不想在這混了？」
醉鬼做出要叫同夥的姿勢。
司穆寒已經很久沒聽到這麼可笑的話了。
在這整個西城，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他理了理皺掉的西裝衣領，微微眯起的雙眸透出几絲滲人的寒意。
「這是我的太太，誰敢動她？」
江瞳雖然背著他做些見不光的事，還欺騙利用爺爺的感情。但她名義上仍然是司太太，這些人敢在外動江瞳，那就等於是打他的臉。
全場一片寂靜，被他冰冷目光掃到的人，都覺得腳底生寒，不敢與他對視。
各色迷醉燈光交錯間，江瞳恍然失神。
那道挺拔的身影，彷彿最堅韌的城牆一般讓人心安，竟然與多年前那個在醫院把她拉起來的少年，重疊在一起了。
江瞳眼眶微微有些熱。
只可惜，他再也不是能讓她避風的港灣。
醉鬼叫罵著沖向江瞳，司穆寒拉著江瞳退開幾步。
正在這時，異變突生！
醉鬼一個失重，撞到了酒架上。
酒架在緩緩傾倒。
現場一片混亂，尖叫聲四起。趙寧暖也變了臉色，嚇得渾身發抖，神色恐慌地下意識朝後躲開。
而酒架倒下的方向，正是司穆寒的位置。
司穆寒臉色微變，眼前卻突然閃過一抹輕盈的身影。
電光火石之間，酒瓶碎裂的尖銳聲此起彼伏，司穆寒感覺空中有玻璃碎片飛過，毫不留情地劃破他的手臂和臉頰。
但絕大多數碎片，全都被身前那個瘦弱的身影擋住了。
名貴的各色酒漬把地板打濕，無比醉人的濃郁酒香中，一股腥甜的血味隨之蔓延開來。
司穆寒下意識接住了軟軟倒進懷裡的女人，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瞳孔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