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身相抵如何?
當今,白國與鳳國平分天下。
白國居南,鳳國居北。
兩國中間橫亘一條氣勢磅礴的滄瀾江。
來往貿易皆需過江而行。
鳳國京都城位於鳳國中心。
京都城門旁士兵輪番把守。
城內,青石鋪就的道路延伸至兩頭。
寬敞的主街道,即便兩人拉著手橫走,依舊不會顯得擁擠。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店前房檐掛著寫有店鋪名字的火紅燈籠。
寓意店鋪生意紅紅火火。
清晨暖洋洋的日光,為京都城增添詩情畫意之感。
一天之計在於晨。
早晨最是繁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蟬鳥蟲鳴,店家叫賣,車軲轆轉動……
聲音不絕於耳。
蓮之墨四處張望,嘴間小聲嘟囔。
「都是壞女人的錯,害他在城外喂一晚上的蚊子,真是混蛋」
人生氣時,只記得旁人的不好,記不得旁人的好。
若非他口中的壞女人,此時他怕是還在樹林里餓著肚子轉悠。
突然,百姓躁亂。
原本熱鬧非凡的街上更加熱鬧。
街上百姓慌亂的四處躲去。
一匹棕色快馬自遠處飛奔而來。
「快讓開」
蓮之墨思緒亂飛,毫無意識危險來臨。
眾人歡呼提醒已然來不及,馬匹近在咫尺。
他摸出腰間包內銀針,對著馬匹脖頸飛射而去。
沒有絲毫內力的銀針,對疾馳而來的馬匹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
眼看將變成馬下亡魂。
蓮之墨屈膝蹲下,手臂擋住腦袋。
一道白影閃過。
馬匹連帶上面的人,飛出幾米外。
白衣女子拉著蓮之墨手腕,後退至街道旁。
教養極好的迅速鬆開手,柔聲問道「公子可有受傷?」
「沒有受傷,謝謝你救我」
蓮之墨看向他,圓眸一亮。
好一個風華女子!
女子一身純白錦袍不算精緻,但氣質溫潤柔和。
給他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女子微微一笑,溫潤氣質越顯。
「如此便好,剛剛情急之舉,公子勿怪」
她笑的真好看!
蓮之墨臉色微紅,回道「沒關係,我沒放心上」
「公子無事,我便先離開了」
女子點頭示意,與他擦肩而過。
片刻后,一隊士兵持刀而至,將與馬匹一起倒地的人抬走。
街上再次恢復熱鬧,彷彿剛剛的事情未曾發生。
蓮之墨蹦蹦跳跳幾步,懊惱的停下。
竟忘記問她名字。
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她好看又溫柔,比壞女人強多了。
蓮之墨皺眉晃了晃頭。
好端端的想起壞女人做什麼。
下次見面再揍她一頓。……
要說鳳國京都城,最高的地方是哪裡?
當然是皇宮的摘星樓。
除此之外,京都有一特殊存在。
那便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第一樓。
不管身處京都城哪處角落,皆能觀其樓。
樓體建築成塔樓形狀,在外觀看除高並無其他優勢。
內里裝修卻奢侈豪華。
樓內一頓飯勝過百姓一年開銷。
少說也要上百兩銀子甚至上萬兩。
蓮之墨站在第一樓門前,撇了撇嘴。
第一樓。
意寓為天下第一樓嗎?
此樓主人定是個狂妄之輩。
像那個壞女人!
他常年居住葯谷,不知外面世界情況。
第一樓遍布兩國各城,每一城皆為最顯著的建築。
這與狂妄無關,僅是因為主人的自信和懶惰。
蓮之墨緩步走進第一樓。
大廳中的小侍迅速迎上前,有禮道「公子,您住店還是用膳?」
「用膳」
「好嘞,公子您這邊請」
蓮之墨選擇靠窗的位置,透過窗子能到樓外繁榮的街道。
他豪氣的道「把拿手菜全部端上來」
小侍點了點頭「公子稍等」
菜上的很快。
小侍很仁義,估量著男子的食量及口味端上部分拿手菜。
第一樓主人明令禁止,不得賺「多餘」錢財。
若碰上些脾性不好的惡人,自是另當別論。
此時,第一樓頂層。
北凰玥曲腿坐在走廊橫欄上。
手握著白玉酒壺,搭在膝蓋上。
眼睫輕抬,側眸看去,放蕩不羈的慵懶感。
視線緊鎖樓下那抹紅色身影。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仰頭舉壺飲酒。
小傢伙還不算傻,知曉將那張引人罪惡的臉藏起來。
蓮之墨被她佔盡便宜,孤身時想到自家爹爹曾說的話。
蘇青雲曾說:明明該是勾人的臉,偏偏肉乎乎給人好欺負之感,矛盾又恰到好處,最是惹人心癢。
是以他將肌膚抹黑,藏起蓮花印記,遮掩如畫容顏。
俗話說一白遮百丑。
過於黑的皮膚顯的他長相普普通通又奇奇怪怪。
但拆開來看,仍能發現精緻。
蓮之墨吃飽喝足,懶散的靠坐在椅背上。
雙手揉著圓滾滾的肚子。
外面的東西果然很好吃,比壞女人的烤兔子還好吃。
待他休息夠,對著小侍招招手。
小侍跑過來,有禮問道「公子可是要結賬?」
蓮之墨圓眸微眯,像只慵懶的肥貓。
好睏!
填飽肚子便想睡覺。
他捂著嘴打個哈欠,問道「多少錢?」
小侍半彎腰,恭敬的回道「共一千一百兩白銀,您初次來,可免去一百兩作為優惠」
瞌睡蟲霎時消散,微眯的圓眸瞠大。
睏倦變成驚訝。
這麼貴?
他沒吃幾個菜呀。
手捏了捏腰間不太鼓的小包。
他出門好像沒有帶多少錢。
可不可以免去一千兩?
不知能不能跑掉……
他餘光四處瞟著,挑選供他逃跑的路線。
清澈圓眸中透著狡黠和靈氣,所思所想都印在眸中。
北凰玥笑的肆意。
當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剛還在想如何將人哄騙留下,機會就來了。
跑到她的地盤吃霸王餐,該不該說他羊入虎口?
那麼,人便留下!
她隨手甩出酒壺,指尖輕彈。
酒壺落在蓮之墨的餐桌上。.
小侍微愣,猛然抬頭向頂層看去。
橫欄上已無北凰玥蹤影。
知曉她何意,恭敬彎腰「公子,主子有請」
蓮之墨在餐桌下扯了扯袖子,深吸口氣起身。
迷迷糊糊中被帶到頂樓,回過神時,身旁領路小侍已不見人影。
他抬手推開面前的門,邁進房中。
房間內安靜如斯。
蓮之墨腳步無意識放輕,雙眸四處查看。
房間寬敞,布置清雅,裝飾件件價值連城。
怪不得膳食貴,主人竟這麼敗家。
房間即清雅,想來脾性溫和,是個好相與的人。
「自第一樓開業以來,公子是第一個來此吃霸王餐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低沉的聲音自房內響起。
蓮之墨側了側頭,傾耳去聽。
有些熟悉感。
不知在何時何處聽過。
紗簾微微拂動,頭頂綁的丸子頭被彈了一下。
蓮之墨轉身閃避,看清身後斜靠在窗邊軟塌上的人。
他難以置信,食指指向她「你是第一樓的主人?」
話說出口,他發覺自己問的白痴。
她在不容外人踏足的房間內,答案顯而易見。
北凰玥眸中戲虐,不解道「公子認識我?」
蓮之墨虛摸了摸臉。
他塗黑了臉,改。
雖然他易容術差勁,但她應該沒有認出他
北凰玥強忍笑意,面上平靜有禮,猶如翩翩少女。
她輕喚「公子?」
蓮之墨訕訕一笑「不認識,沒見過」
「公子是沒有銀子付飯錢?」
「你若為我免去一千兩,我便有銀子付賬了」
「公子莫要玩笑,我打開門做生意,豈能傻到做虧本買賣」
蓮之墨想了想,低聲問道「那你說如何辦?我聽便是」
北凰玥起身,向他緩步走去。
蓮之墨喉嚨滾動。
頓時覺自己猶如案板上的魚,等待她將他釘死。
北凰玥雙手背於身後,彎腰低頭。
兩人面容相對,僅隔寸許。
她勾唇笑道「以身相抵如何?」
蓮之墨愣怔。
他錯了!
壞女人雖沒白衣女子溫潤柔和,可她是他見過最勾人最好看的。
胸口處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動。
他抬手捂住心口,以防心臟跳出胸膛。
他是怎麼了?
可是毒素髮作了?
北凰玥再次問道「公子意下如何?」
蓮之墨輕咬口內軟肉,緩和情緒后道「我不值錢」
他如今美貌不在。
壞女人應不會賣他賺錢。
賣了也不值錢。
北凰玥直起身,調侃一笑「在下要誇句公子的自知之明」
她的笑在蓮之墨眼裡刺眼至極。
那是對他的嘲笑。
他這張臉與之前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可人自認為和旁人說道,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脾氣一時無法控制,抬手向她揮去。
手腕被人緊緊握住。
她稍稍用力,將人轉身背靠進懷裡。
蓮之墨掙了掙,道「放開」
「不放」
「你不過是仗著……」
「仗著什麼?」
「仗著你功夫好肆意欺負人,有本事你等我練好功夫,咱們公平決鬥」
北凰玥輕嗤一聲「這依然是虧本買賣,我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你……」
自知無法。
蓮之墨圓眸亂轉,硬是擠出滴眼淚。
櫻唇一癟,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他道「你欺負人」
北凰玥頓覺好笑。
他現在這張臉,扮可憐著實有些滑稽。
「你多留幾滴,若能生出墨水,說不定能抵些債」
蓮之墨氣怒至極,眼淚掛在眼眶欲落未落。
她竟變相說他黑。
太過分!
北凰玥空閑的手捏了捏他的小奶膘。
抬起手看拇指和食指指尖。
沒黑!
也不知臉上抹的什麼。
她放開他的手腕,轉身走向床邊軟塌,再次斜靠上去。
「公子便留在我身邊,直至還完債為止」
「那……我需要做什麼?」
「讓做什麼便做什麼」
蓮之墨雙手抱胸,昂著下巴拒絕「我不幹」
他是有骨氣的人,才不會為這點事妥協。
萬一壞女人讓他做壞事怎麼辦。
「不會讓你做壞事的」
蓮之墨疑惑的看向她。
壞女人為何知曉他心中所想?
他的所有小心思那雙圓眸中一覽無遺。
哪裡需猜。
北凰玥趁機誘拐「第一樓管飯,且管飽」
「成交,不許反悔」
蓮之墨幾步奔到軟榻前。
拉起她的手與自己的手擊掌。
第一樓的飯菜好吃又貴,可不能讓她後悔。
北凰玥強忍住不笑出來。
他未免太好拐了點。
這樣也好。
他留下,她便不會無聊了。
「喂,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
這個稱呼……
她很不喜歡。
北凰玥眼皮輕抬「我有名字」
蓮之墨炸毛「你別想我喚你主人」
她笑的不懷好意,紅唇悠悠吐出幾字「不妨喚妻主試試」
蓮之墨連連後退幾步至安全距離,回道「我不要」
見到男子便調戲。
壞女人!
心中突如其來不舒服的感覺,令他心下不安。
北凰玥起身。
長臂一抬,將人一把拉過來,翻身將人壓在軟塌上。
修長的食指曲起,在他泛黑的肌膚上摩挲。
蓮之墨縮了縮脖子,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幹什麼?」
「能幹什麼?我還沒飢不擇食到看上你這麼丑的男人」
聞言,蓮之墨不敢置信。
丑?
壞女人嘴怎麼這麼毒。
他怒火中燒,像只發怒欲伸爪子撓人的小貓。
咬牙切齒的道「那便放開我,壓著我做什麼」
食指順著他的臉頰下滑至脖頸處「好歹是個男子」
眼見修長的手指伸向他的衣扣。
蓮之墨一把摁住她的手。
「你脫我衣服幹嘛?」
「你覺得呢?」
「不可以……」
北凰玥揮開他的手,繼續手上的動作。
蓮之墨此時才真正慌亂。
男子怎可在女子面前脫光衣服。
他心急如焚,脫口而出「北凰玥」
「我可不記得曾告知公子名字」
「那……那個小侍告訴我的」
蓮之墨圓眸轉來轉去,視線不敢放在虛壓在上方的人身上。
他最不會撒謊。
北凰玥瞥他一眼,手指繼續剛剛的動作。
眼看一個衣扣已被解開。
他結結巴巴道「北……北……」
北凰玥從他身上起身,坐到一旁的軟塌上「此稱呼不錯」
蓮之墨迅速爬起身跳下軟塌。
離她更遠,問道「什麼不錯?」
「我便允你此般喚我,你叫何名?」
蓮之墨腳步再次後退,回道「啊……小墨」
極其不喜他將她當成瘟疫一般遠離。
北凰玥桃花眼微眯,道「小黑幾日未洗澡,此項工作便交給小墨了」
蓮之墨心下懊惱。
平時爹爹這般喚他,便下意識說了出來。
此時有些後悔。
聽上去小黑和小墨如此相像。
他張了張口想拒絕她的稱呼,到嘴邊變成了其他。
「小黑是女的還是男的?」
「女的」
「喂……北北,你怎麼能讓我幫女人洗澡,我不幹」
壞女人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他。
他是男子如何給女子洗澡。
「小黑是我的坐騎」
北凰玥輕揉太陽穴。
她算知曉,與他溝通,一定要講話說不明白。
否則以他的腦迴路,不一定拐到何處去。
「哦,那我現在去」
蓮之墨心下開心。
小黑定是他上次坐的那匹馬。
相處那段時間它很乖!
任務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