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你多吃點!
花月垂下眼睛,也是,光按照追他的人來算,不知道得排到多少任了。
她抬眼看著前方的貨架,那裡擺著兩排芭比娃娃:「那你也挺難追。」
薄宴舔舔腮上的肉,臉上咬肌鼓動:「那要看是誰來追。」
花月笑了笑,卷翹的雙睫覆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她看著薄宴:「有合適的就答應吧,薄宴哥哥也該談女朋友了。」
薄宴臉上迅速失去血色,伴著密密麻麻的鈍痛。
兩人站了良久,薄宴推著車子往前走,似有若無地甩下一句:「哥哥這樣的人,誰願意跟啊。」
花月手指微顫,眼圈紅了,看著越走越遠的男人,她慢慢跟在後面。
薄宴走了一段,又停下來,等她靠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了力,不讓她掙脫。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沉:「喜歡哪個?」
花月順著看去,是她剛才隨意看了一眼的洋娃娃。
「不要。」她直接拒絕。
薄宴咽了咽喉嚨的乾澀,修長的手指拿了兩盒穿著漢服的娃娃放進車內:「給我們花月和果果一人一個。」
「我說不要。」花月生氣了。
薄宴又挑了個穿唐裝的放進來:「那再加一個。」
花月氣極,眼圈越來越紅,說話聲音開始哽咽:「我說不要,你聽不見嗎?」
薄宴手指頓住,他眼底卷著濃墨,回頭看她:「不是喜歡?」
「我不喜歡,」花月吸了吸鼻子,壓下想落淚的衝動,「我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嗎薄宴哥哥。」
她已經20了。
不是當初那個才13歲的小姑娘,更不是他離開時那個不滿17歲的她。
薄宴眼尾發紅,像被狠狠揉過,他身體微躬,平視著她的眼睛:「不管你多大,在哥哥這裡都是個需要被哄著的小姑娘。」
他聲音帶著幾分傷心,額頭慢慢抵在她額上:「花月,不要再說那種話。」.
在晉城的時候,多少次差點死掉,可是再怎麼痛,也敵不過她想要推開他的那句話。
「不喜歡我了沒關係,恨我也沒關係,不要再說那種話。」薄宴閉上眼睛,在她額上輕柔地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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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家已經是下。
宋芊帶著李果兒來了修理鋪。
李果兒興高采烈地拿著洋娃娃玩。
花月沒什麼精神,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樓,薄宴站在那裡,直到她身影消失,才低頭看了看鞋尖。
「吵架了?」宋芊柔聲問。
薄宴搖了搖頭:「是我不好。」
宋芊嘆了口氣:「月月是一時沒緩過來,你當時出事,她整個人都懵了,連哭都沒哭過,給她點時間,好嗎?」
若是能大哭一場,或許還不會這麼嚴重。
可她偏偏過的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這種狀態,分明就是把自己困住了。
薄宴一顆心似被狠狠攥住,他唇色蒼白,嘴巴動了幾下,勉強出聲:「都是我的錯。」
「哎都過去的事了,會好起來的。」宋芊也很無奈。
薄宴僵硬地站了會,外面夕陽灑落,他說:「我來煮飯。」
宋芊也沒攔他,看著他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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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窩在房間里寫作業,李清雅發了信息過來,是一張駕校的招生簡章。
她們兩人打算暑假去把駕照考了。
花月看了看,回了個「好」。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夜幕開始降臨。
房門被敲了兩下,她輕聲說:「我不吃晚飯了。」
門外聲音頓住,隨後房門直接被推開。
花月回頭看,有些惱怒:「你能不能不要隨便進來。」
薄宴走到她身邊,低眸看她:「哥哥做了你喜歡吃的菜。」
「我不餓。」花月低頭寫字。
手上的筆被抽掉,薄宴拉著她的手:「不可以。」
花月忍了忍:「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薄宴眼中滑過痛色,他低聲哄:「你去吃,公司還有事,哥哥去一趟。」
說完,他猶豫了下,還是抬手捏捏她的臉。
花月看著他離開,心裡酸脹的難受。
她慢慢下了樓,宋芊和花國棟已經坐在餐桌旁邊等她。
「月月快來吃飯,薄宴哥哥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花國棟喊了聲。
宋芊嘆氣:「快吃吧。」
李果兒還不懂大人的煩惱,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喝著甜湯。
一頓飯下來,花月食不知味。
她放下筷子,輕聲問:「薄宴哥哥吃飯了嗎?」
宋芊和花國棟互看一眼,宋芊搖了搖頭:「沒有,怕你不願看見他,去公司了。」
花月沒再多問,只是起身說:「我去複習功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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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十點,宋芊已經帶著李果兒回了家,整條巷子安靜下來。
樓梯上有輕微的腳步聲。
花月正在寫試卷上的最後一題,外面的腳步聲頓了幾秒,隨後越來越近。
緊接著,敲門聲響起。
花月心跳滯了一下,外面的人沒繼續敲,也沒敢推門,似乎在等著她開口。
花月抬頭,看著外面的夜色,起身開了門。
薄宴低頭看她,眼裡藏著絲緊張,他舉了舉手裡的東西:「哥哥幫你帶了宵夜,吃點睡覺,好嗎?」
花月低頭退了兩步:「進來吧。」
薄宴鬆了口氣,拎著東西進來。
他彎身把桌子上的書本資料收拾掉,然後把盒子打開,裡面是水果披薩和一堆小食。
「吃完再睡,別熬夜。」
說完,他打算轉身離開。
花月抿了下唇,扯住他的衣角:「你吃晚飯了嗎?」
薄宴頓住,眼神落在扯著他衣角的手上,他搖搖頭:「沒有。」
花月鬆開手,搬了個椅子:「那你也吃點吧,我吃不完。」
似乎在等著這句話,薄宴立刻道:「好。」
兩人坐回位子上,薄宴遞了一次性手套過去,又拿了盒牛奶:「期末考很難嗎?」
見她每晚都半夜才睡。
花月把手套戴上,拿了塊披薩:「還好。」
「那以後早點睡啊,十點之前,好嗎?」薄宴耐心哄著她。
花月咬了口披薩,沒說話。
「哥哥陪你複習,好不好?」薄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的。」
薄宴:「沒關係的,哥哥正好在考證,也要看書的,花月這裡工具比較全,借哥哥用下,嗯?」
花月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輕嗯了聲。
薄宴悄悄地鬆了口氣,人也鬆緩下來。
只要她不再抗拒自己,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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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進入了六月。
天氣驟然熱了起來,上個月還長袖長褲,不過幾天,便換成了夏裝。
「花想」開業那天晚上,是李清緒的生日。
幾個多年老友一齊聚在李家,為他慶生。
花月坐在李清雅的房間里,兩個姑娘頭對頭拼著一塊拼圖。
「花月,」李清雅抬頭看著她,「晚上別走了,在我家過一晚。」
花月驚恐地抬頭:「你想夜半殺人?」
「......」李清雅把最後一塊拼圖按上,拍了拍手,「殺你還要挑時間?」
那還不是隨隨便便、手到擒來?
花月笑出聲來,蹭到李清雅肩上撒嬌:「清雅,你說你得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啊。」
李清雅打了個哆嗦,一巴掌推開她:「離遠點。」
兩人正鬧騰著,門被敲了兩下。
薄宴倚在門上,眼睛看著花月:「吃飯。」
院中擺著張大圓桌,桌上的電烤鍋里肉片已經冒著油花,滋滋作響。
「香菇吃嗎?」薄宴偏頭,低聲問著花月。
花月正端著杯子喝飲料,聞言點頭。
薄宴笑了笑,把胳膊伸到她面前:「幫哥哥卷下袖子。」
旁邊的蘇明遠正小聲跟李清雅說著什麼,花月側著耳朵去聽,條件反射的去幫薄宴卷了捲袖子。
為了今天的開業,薄宴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下身是黑色西褲,領帶早已經被扯掉扔在沙發上。
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一截手臂。
男人手臂膚色冷白,青筋隱露,看上去極有力量。
花月蹙了蹙眉,扯了扯薄宴的衣角,小聲說:「薄宴哥哥。」
薄宴夾了幾片香菇和肉片到她碗里,見她神秘兮兮的樣子,好笑的把耳朵湊過來:「怎麼了?」
花月越想越不對勁,湊他耳邊說:「清雅跟明遠學長,是不是在交往啊?」
薄宴輕笑了聲,拿筷子打了她腦門一下:「你才發現啊。」
花月簡直被驚呆了。
李清雅和蘇明遠?
她氣憤地回頭,拍了下桌子:「李清雅!」
桌子上幾個人都安靜下來看著她。
李清雅轉頭看她:「幹嘛。」
花月氣的胸口起伏,這個壞丫頭,居然不告訴她!
她還沒薄宴先發現!
可是看李清緒和韓光也一臉懵逼的樣子,她又沒敢說出口。
萬一他們倆不知道,再被她給捅露了,李清雅得殺了她。
花月氣了一會,擠出一句:「你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