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17歲生日
三月,正是萬物復甦,荷水最美的季節。
花月正站在花圃的旁邊,一叢叢伸出來的粉色花骨朵兒,映得她的膚色白裡透紅,又卷又翹的雙睫微微顫動,杏眸中含著春水。
看得衡闖心動不已。
「花月同學,我平時能來你們班找你玩兒嗎?」
花月抿著唇笑,視線落在向這邊走來的薄宴身上。
她揮揮手:「薄宴哥哥。」
衡闖轉身,有些驚喜:「大,大神。」
花月忍不住笑。
薄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名字,班級。」
衡闖愣住,眼睛看到他的袖標上,嘴角抽了抽:「學長,糾察隊不是只是高一和高二的人才能做的嗎?」
高三需要備戰高考,所以從不參加這些事情。
薄宴冷笑了下,慢條斯理地說:「學長被保送了,不需要參加高考,有的是時間。」
他瞥了花月一眼,咬著牙說:「等下收拾你。」
「學長,你不會要扣我分吧?」衡闖擔心地問。
薄宴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不——」
衡闖鬆了口氣。
薄宴接著說:「——只呢,還要扣班級分呢。」
跟過來的李清緒噗嗤笑出來,真他媽缺德。
衡闖臉色苦下去:「我,我走了。」
說罷兔子一樣躥跑了。
花月笑個不停,這人,真是——壞透了。
薄宴面色沉下去,淡淡道:「要不要哥哥教教你怎麼拒絕啊?」
花月斂起笑,然後又控制不住地笑出來:「他誇我好看哎。」
李清緒不可思議地看著薄宴:「不會吧,你們平時就沒人誇過小學妹好看?」
花月點點頭。
「難怪呢,」李清緒摸了摸下巴,「你哥平時要是多誇誇,估計也不得這樣。」
薄宴臉色黑下去,把袖標摘下來扔李清緒手上:「滾。」
李清緒不停地搖頭:「小學妹,你哥是自己太好看了,都看不上別人了,學長誇你啊,我們學妹長得真特別好看,特別特別好看。」
花月被誇得心花怒放:「學長,等下我請你吃糖啊。」
「還不滾?」薄宴往後踹了一腳。
李清緒哈哈哈地跑掉。
花月臉上泛起紅潤,粉.嫩的唇也瑩潤有光澤。
她笑嘻嘻地說:「我走了,薄宴哥哥。」
薄宴抿了抿唇,彆扭地移過臉:「花月——」
「啊?」
薄宴輕咳了下,耳尖紅起來,直勾勾地盯著花月:「我們花月真的不知道自己特別好看?」
花月呆了一瞬,搖搖頭:「你和薄心田都說過我,丑、死、了!」
「......」
薄宴心虛地咳了下。
三月的風吹過,粉色的花骨朵兒擦過花月的臉頰,薄宴有此恍惚。
他伸出手把花骨朵兒拂去:「哥哥錯了。」
花朵的香味一陣陣撲到鼻間。
薄宴接著說:「花月特別好看,是哥哥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羞澀慢慢升到臉頰。
花月彎著眼睛問:「真的啊?」
薄宴點點頭,桃花眼裡全是她的影子,聲音低沉緩慢:「哥哥每天晚上的夢裡,都是我們花月。」
「......」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花月抽了抽嘴角:「比薄心田好看嗎?」
至少,她還沒見過比薄心田更好看的女生。
薄宴捏捏她的臉:「薄心田醜死了,我們花月才最好看。」
花月愕然了片刻,隨後吃吃笑出聲:「我要告訴她。」
而且,他們兄妹倆個那麼像,豈不是連他自己都罵上了。
薄宴跟著笑:「真的,哥哥也醜死了,只有花月最好看。」
「......」
-
下午放學后,花月打算去找薄宴商量下給薄心田過生日的事情。
想起李清緒誇她的話,又特地跑小賣部買了糖。
然後拉著李清雅一起,去了高三一班。
原本安靜的教室,見到她進去,幾個人都抬起頭來。
花月有些尷尬,這都是怎麼了?
李清緒不停地笑:「小學妹,越長越漂亮了啊。」
韓光和蘇明遠從抽屜里掏了枝花兒出來:「送給小學妹的,小學妹比花兒還好看。」
「......」
媽的,想走人。
花月想挖個洞鑽起來。
李清雅把花抽過來,甩到李清緒頭上:「再考倒數爸爸媽媽要打斷你的腿。」
花月笑嘻嘻地坐到薄宴旁邊,歪著頭看他:「薄宴哥哥,明天是薄心田17歲的生日了啊。」
「嗯。」薄宴翻著書,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怎麼過啊?」
薄宴瞥了她一眼:「你做主。」
花月皺了皺鼻子:「那約上蘇武哥哥出來吃飯吧。」
「行。」
隔了一會,薄宴側著頭看她:「下個月也是我們花月17歲的生日了呢。」
時間過得真快啊。
「哎到時候我們一起幫學妹過生日啊。」韓光湊過來說。
「謝謝學長。」花月笑眯眯地說。
-
夜裡下起了春雨。
小雨綿綿,沙沙地響。
花月抹了把額上的汗,心臟砰砰地跳。
她下床穿鞋,打開窗子,怔怔地看著路燈下被風吹得斜斜的細雨。
手伸出去,雨水溫軟,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花月想了想,還是拿出手錶撥通了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起來:「花月?」
少年聲音低沉,聽起來還沒睡的樣子。
花月輕聲說:「薄宴哥哥,你能來陪陪我嗎?」
夜色靜謐,電話里能聽到推開椅子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推開房門的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又做噩夢了?」
花月鼻子一酸。
她好怕。
不過兩分鐘,少年便出現在樓下。
他身手矯健,動作靈敏地爬上木棉樹。
一樹橙紅的木棉花紛紛揚地落下,有幾片落到少年頭髮上。
花月眼圈濕潤,總感覺這一幕會許久看不見。
少年來得急,頭髮被雨水打濕,碎發貼在額上,多了幾分慵懶。
「怎麼了?」薄宴從窗戶輕輕躍下來。
花月踮腳,伸手捏去他肩上的木棉花:「怎麼不打傘?」
薄宴捏捏她的臉:「怕你一個人害怕。」
「頭髮上還有。」花月用手指了指。
少年懶得伸手,只把頭低下來:「幫哥哥拿。」
花月順從的把花朵拿下,然後垂下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薄宴怔怔地看了她一會,然後把小姑娘擁進懷裡,低聲地哄:「到底做了什麼噩夢?」
反反覆復了許久。
花月有些哽咽:「薄宴哥哥,你不要打人好不好?」
薄宴眉頭蹙起來:「怎麼老覺得哥哥會打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花月抬頭看他,「都不要動手,好嗎?」
「好,哥哥答應你。」薄宴心疼極了。
花月無精打采地趴在他懷裡。
窗戶沒關,能聽到外面的春雨打到木棉花上的聲音,還有細微的風聲。
薄宴把花月打橫抱到床上:「快睡,哥哥坐這裡陪你。」
花月吸了吸鼻子,扯住他的衣袖不松:「薄宴哥哥,你不要離開我。」
「好。」薄宴啞著聲音,「哥哥不離開你。」
到底是做了什麼噩夢?
花月哽咽著睡下,手指一直沒有鬆開。
薄宴輕輕地拍著她的小腹,哄嬰兒一樣,哄她入睡。
一直到天色微亮,見她眉宇鬆散下來,才從窗戶跳了出去。
又驚落一地紅色的木棉花。
-
三月二十號,薄心田17歲的生日。
她雖然清冷,但很喜歡浪漫。
花月選了一家西餐廳為她慶祝生日。
旁邊還有小提琴手正專註地拉著提琴。
蘇武看了眼花月:「這是怎麼了,這麼沒精神?」
薄心田也跟著看過來。
花月搖搖頭:「沒睡好。」
服務生正一道道上著菜。
薄宴把她攬進懷裡:「今天早點睡,啊。」
花月推開他,擠出一抹笑:「薄心田,生日快樂啊。」
這還是,她們倆個第一次一起過生日。
薄心田點點頭。
服務生上了一道奶油蘑菇湯,熱氣熏染她的臉,花月有一瞬間的恍惚。
薄心田長得,真的很好看。
五官精緻,像經過了仔細地計算。
薄宴抿了下唇,把她的臉掰過來:「怎麼了又?」
花月笑了下:「薄宴哥哥,你跟薄心田除了眼睛不像,其他地方都好像啊。」
蘇武跟著點頭:「確實,一看就是親兄妹。」
「那當然了。」薄心田淡淡道,「聽說兩個人一起生活久了,會長得越來越像。」
花月笑著點頭。
不只呢,他們有著世上最牢不可破的血緣關係。
還沒來得及動筷子,薄心田腕上的手錶就響了。
她看了眼薄宴:「是李蒙。」
薄宴點點頭,薄心田就接起來。
李蒙是來給她送生日禮物的。
「哥,我下去拿一下。」
「我陪你去。」花月跟著站起來。
「不用,就在樓下。」薄心田拒絕。
她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這樣被別人緊盯著。
怕引起她的反感,花月也沒敢硬跟,只是趴在靠窗的位置往樓下看。
確實是李蒙。
她鬆了口氣,又坐回來。
「怎麼了?」薄宴捏著她的手,「這兩天一直很不安的樣子。」
花月嘆了口氣:「主要薄心田長得太好看了,不放心。」
蘇武笑出聲來:「我覺得小花妹妹更好看。」
溫軟可愛,親和力十足。
薄心田的長相,攻擊性總強了點。
薄宴蹙著眉頭:「真是因為哥哥沒誇過我們花月,所以總覺得自己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