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得回去了
花月20歲生日那天,收到了來自晉城的禮物。
是一隻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
班裡面的女生,省吃儉用,也不過是想買一個仿的。
她冷笑了下,拿著剪刀,把包剪得稀巴爛。
李清緒幾個人都快要畢業,開始準備實習,忙碌的要命,還記得送禮物過來。
鬧騰了一天,下午的時候李文水和宋芊帶著李果兒來幫花月過生日。
20歲,是個大生日。
花國棟做了一大桌菜。
宋子路帶著宋小二過來,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過生日。
飯後,宋芊把花月喊進房間。
滿眼心疼:「月月要高興一點啊。」
這幾年的時間,她沒有真正開心過。
花月笑嘻嘻地蹭她懷裡:「我一直很高興啊。」
宋芊嘆了口氣:「要是實在放不下,就去找他。」
花月眼圈一紅,噘了下嘴:「誰放不下了,回學校我就找個男朋友。」
宋芊摸著她的頭髮:「要是能找個新的,就更好了。」
這樣他們也都可以放心了。
傍晚的時候,夕陽像盛開的薔薇花。
花月和宋子路帶著兩個小傢伙在籃球場玩。
她踩著滑板,繞了一圈又一圈。
風拂過她的長發,花月舒服地眯起了眼。
宋小二皮得不行,追著李果兒喊姐姐。
小奶包繞著兩個小傢伙跑。
花月滑累了,氣喘吁吁地坐在宋子路旁邊,兩人安靜地看著小傢伙們玩。
空氣里都是花朵的味道。
宋子路說:「時間過得真快。」
花月視線落到兩個小傢伙身上。
宋小二已經四歲了,李果兒也六歲了。
時間,真的很快。
花月咬了下唇,站起來,笑眯眯地說:「宋子路,陪我去剪頭髮、換手機卡。」
「......」宋子路神色複雜。
最終還是陪她去做了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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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武躺在病床上,不顧手背上的點滴針,蹭一下坐起來:「宴哥兒,小花妹妹手機號註銷了。」
薄宴怔了下,拿出手機打了出去。
許久,他面無血色地放下。
這是一間豪華病房,只有他們兩人。
薄宴看著灑進來的日光,低聲說:「蘇武,我得回去了。」
蘇武摸著臉上的傷口:「你先回,我隨後就到。」
「這裡你不管了?」薄宴問。
蘇武說:「沒事,也都差不多了,我得跟你回,你忘了江思磊那孫子讓你下跪的事了,這帳,咱得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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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時候。
荷水市招商辦的領導陪著一個年輕男人來到一塊場地上。
男人太冷,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抹了抹汗,指著不遠處熱鬧的地方說:「薄先生,您看,這一塊很適合開一家滑板店,每天都會有許多大學生過來玩滑板。」
薄宴淡淡嗯了聲。
視線落在中間的那個姑娘身上。
她戴著黑色的漁夫帽,穿著寬肩弔帶衫,下身是一條寬鬆的牛仔褲,露著小蠻腰。
脖子上還掛著塊溫潤的小玉佛。
正開心地從U型池上滑下來。
旁邊一群起鬨叫好的男生圍在那裡。
薄宴抿緊了唇。
沒有他,她一樣,活得很好。
看起來精神奕奕。
只是,那露出來的小細胳膊,還有那一截平坦柔軟的細腰,讓他忍不住想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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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水師大不遠處的步行街上,新開了一家A.L的滑板店。
一群一起玩滑板的小夥伴都在驚嘆:「這店怎麼會開在這裡?」
每個城市的A.L店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從沒有開在一所大學旁邊的步行街上的。
李清雅來找花月的時候,花月正想去滑板店看看。
雖然她買不起,但是去看看,又不要錢。
她挽著李清雅的胳膊,站在店門口。
已經過了開業期間最熱鬧的時候。
畢竟很貴,周圍又都是學生,買不起。
冷清的很。
李清雅面無表情往裡走:「別怕,店員要敢看不起人,我弄死他。」
花月忍不住輕笑出聲。
店裡裝潢很高檔,大理石的地面,光可照人。
花月站在入口處,打量了一圈。
這麼大的一個店,只擺了幾隻滑板。
果然是大品牌,闊氣。
收銀台後面,坐著一個人,被電腦擋住。
能看見修長的指間夾著根沒點燃的煙。
是個男人。
聽見聲音,男人頭也沒抬,單手玩著手機,只是懶洋洋地說:「歡迎光臨。」
花月和李清雅同時頓住。
兩人互看了一眼,眼神都帶著困惑與震驚。
男人沒聽見動靜,慢吞吞的從電腦前抬起頭,然後指間的煙掉到地上,手機咣一下砸桌子上。
花月回過神來,抿了抿唇,小聲說:「清雅,咱們走吧。」
李清雅點點頭。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花月的手腕被抓住。
她睜大了眼睛回頭看。
薄宴雙眼通紅,緊張地直咽喉嚨,好半天才喊出一句:「花月。」
許久沒聽過這個聲音,花月咬了下唇,面無表情地轉過臉。
甩了甩手,沒甩掉。
李清雅聳聳肩:「我晚上有課,先回去了。」
「清雅!」花月著急地喊。
別把她一個人丟這裡啊。
薄宴抓住她的手越來越緊,花月忍不住蹙眉:「痛。」
男人驀然回過神,鬆了手,花月剛想鬆口氣,整隻手被握了進去。
她大驚失色,用力抽了抽:「你鬆開。」
薄宴凝著她的臉頰,喉嚨乾澀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姑娘,長大了。
說話聲音清脆利落,整個人都長開了。
像正盛放的花朵,讓人移不開眼。
在晉城的時候,雖然經常能看到她的照片。
但面對面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捨不得離眼。
有人從店門口進來,有些遲疑:「請問,能進來看看嗎?」
薄宴回過神,清了清嗓子:「歡迎光臨。」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邊的姑娘,慢慢走進來,隨便看了兩眼說:「能,能幫忙介紹下嗎?」
薄宴低頭看著滿臉不高興的姑娘:「花月能幫忙介紹下嗎?」
花月不滿地看著他:「你自己為什麼不介紹?」
薄宴頓了兩秒,然後,緩緩笑開。
他幾乎三年沒有笑過,臉上肌肉僵硬。
扯了幾次臉頰,才慢慢適應。
眼角眉梢都有了從前的樣子。
他慢條斯理地說:「哥哥不懂這些。」
花月想罵人:「你不懂你還開?」
薄宴笑出聲,好想抱抱她。
他含著笑聲說:「哥哥開了,就得懂啊?」
旁邊的人還在等著,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花月不打算跟他繞圈子,抽開手說:「喜歡哪個?」
那人鬆了口氣,指著一塊板子。
兩人走過去。
薄宴彎著唇角,盯在正溫柔說話的小姑娘身上。
空落了幾年的心,此刻才有了點安穩的感覺。
又長高了。
店員小米剛從廁所出來,看到店裡的情況愣了下。
他那個不苟言笑的老闆,居然在盯著一個姑娘笑。
他靠近,小心翼翼地問:「老闆,什麼情況?那小姑娘是誰啊?」
薄宴視線動也未動,壓著氣息說:「我媳婦兒。」
這三個字,挑了點音,在舌尖兒繞了一圈。
格外纏綿繾綣。
小米嚇了一跳,老闆什麼時候結婚了?
花月介紹完,那人看了眼價格,咋了下舌,悄悄說,好他媽貴。
花月點點頭:「花里胡哨的。」
那人忍不住笑出聲。
然後擺擺手離開。
花月看著站在那裡的兩個人,往門邊走:「我走了。」
「送你。」薄宴跟在她身側。
「不用。」
薄宴頓了下,拒絕的還挺乾脆。
他輕咳兩下,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跟在她身側。
五月份的荷水,是他熟悉的樣子。
夕陽淺金。
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兩人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候,她格外依賴他、喜歡他。
薄宴眼圈酸澀,默默跟在旁邊,不敢說話。
花月也不說話,站在公交站台等車。
她也是後來上了大學,才發現,原來木花巷到二中的那輛公交車,一直坐到底,就是師範大學。
還真是有緣。
薄宴覷了她好幾眼,才抿了抿唇,開口:「有沒有喜歡的?」
「什麼?」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花月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每次她這種表情,都讓他,格外的,想親她。
薄宴咬著腮上的肉,艱難地轉過臉:「滑板。」
花月搖頭。
她早已經過了那個追求外表和牌子的年紀。
在最想得到的時候,沒有得到。
過後,也就不想要了。
薄宴頓了兩秒,慢慢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迅速地離開:「別跟哥哥客氣。」
誰跟你客氣了。
花月沒有搭理他,看著搖搖晃晃過來的公交車。
昨天答應了陪宋小二吃飯,她得趕回去。
小傢伙纏人的很。
花月上了公交車,司機搭眼一看,愣了幾秒,然後開口:「真是,許多年沒見過你了。」
花月回頭看,就見薄宴跟在身後:「你來幹嘛?」
薄宴說:「哥哥回家。」
花月想了下,對。
他家也在木花巷。
她都快忘了。
薄宴接著說:「花月,幫哥哥刷個卡。」
花月打量了他一遍,五月的天,也不知道去幹了什麼,西裝筆挺的,看起來也不像裝硬幣的樣子。
想想從前,經常從他口袋裡拿零錢,算是還他的吧。
她拿著卡滴了下。
薄宴這才看著司機說:「您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