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斷絕關係

季半煙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縮在柳婉懷裡，小聲的說道：「娘，我好想爹啊，要是爹在，肯定不會讓奶奶和叔叔這麼欺負我們的……我好害怕，我……我好像看見爹了……」

果然，她這話好似不僅刺激到了吳氏，也刺激到了季山。

本來面無表情的季山，因為心裡對妻兒的心疼，怨氣在一點點增加，開始浮現出死時的模樣。

而唯一能夠看見他的吳氏，被這一幕嚇得不輕，瘋了一般往人群後面躲。

「啊！分分分，現在就分，現在就把她們分出去。」

她真的怕極了，不明白自己這麼突然就能看見季山的鬼魂了，肯定是季半煙那個掃把星害的。

要是柳婉娘仨還在這裡，那是不是就證明她要天天看見？

於是吳氏就只有一個念頭，現在就把她們趕出去！

眾人再次被吳氏這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這人莫不是見鬼了？

怎麼突然瘋瘋癲癲的？

但是吳氏鬆口叫分，事情也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里正直接說道：「你們季家大概四畝水田，兩畝旱地，家裡就季山和季水兩兄弟，那這幾畝地也就平分，不過礙於老人跟著季水，就多給季水一畝水田，也就是分給她們一畝水田，一畝旱地，你們沒意見吧。」

村裡都是住了幾十年的鄉親，對各家的情況也都多少了解一些，季家本來人口就不多，田地也不多。.

而里正的這個分配也算是合理的了。

但剛才還驚恐不已的吳氏一聽要分地，當即就火了。

「不行，老大都死了，我季家的地憑什麼還要分給她們，是她們自己要離開的，一塊地也別想拿走。」

這些地都是季家的家業，她就死也不可能分給季半煙這對母女。

「吳氏，什麼叫季山死了地還要分給她們，難道半煙丫頭和小安不是你季家的孫子孫女？」王奶奶氣憤的說道

「那又怎麼樣，一個丫頭片子，以後還不是別人家的，那個小子才不到一歲，那地給他有什麼用，說白了還不是便宜柳氏這個外人！」吳氏毫不客氣的說。

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地吳氏，忘記了季山的鬼魂還在一旁立著。

在她心裡，季半煙是賠錢貨，柳婉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外人而已。

所以她季家的地，堅決不可能分給她們。

大家都被吳氏這話氣得不行。

季半煙眉頭皺了皺，那兩畝地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

她現在想要的就是徹底跟吳氏那對渣娘賤子劃清界限，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而柳婉似也感覺到了她的想法一般，忽然苦笑一聲，說道：「既然在婆婆心裡，我們都是外人，那好，就請里正叔和各位叔叔伯伯做主，今日我不要季家的一分地，我們大房，也跟季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眾人被她這決絕的話弄得一時無言。

「柳氏，你可想清楚了？」里正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柳氏又磕了個頭，很是認真的說：「里正叔，我想得很清楚，今日將我們母女三人分出去，以後是死是活都跟季家再無關係，季家的事也與我們無關！」

見她這般決絕，里正便也沒有再說。

「那行，立字據吧。」

很快字據便寫好了，上面的內容如柳婉所說那般，她們不要季家的一分地，以後跟季家也再無干係。

確認無誤后，柳婉去把季小安抱出來，在字據上按了手印。

季小安之前一直被村裡的一個嬸子抱在屋裡哄著，如今季山死了，季小安是大房唯一的男丁，所以這個字據得由他來簽。

而吳氏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不僅如此，她心裡還很是高興。

把這三個拖油瓶趕出去了，以後她們家不知道要省多少糧食，省下來的糧食都夠給水兒娶一門媳婦的了。

唯一不好的是以後家裡的活沒人幹了。

不過這不影響，到時候等季水媳婦進門不就好了。

再說了，分家了又怎麼樣，只要她一句話，柳婉和季半煙還不是得乖乖回來幫她幹活。

於是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吳氏想也沒想便開始趕人。

「既然都不是我季家人了，那就從我季家滾出去吧，我季家的房子可不給外人住。」

柳婉身子一僵，王奶奶氣憤的說：「吳氏，你還是不是人，這眼看著馬上就要下雨了，要走也得等明天雨停了再走吧！」

哪知吳氏只是重重冷哼一聲：「是她們自己要斷絕關係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白紙黑字寫著，還想賴賬不成！」

「你……」王奶奶被氣得不輕。

柳婉忙握住她的手：「大娘，沒事，我們搬出去就是了。」

話落，她便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哪知吳氏又跟了進去：「你幹什麼，這些可都是我季家的東西，你一樣也別想拿走！」

最後在吳氏的阻撓下，季半煙母女三人當真什麼都沒拿走，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物后，就離開了季家。

大家看著這一幕，只覺心酸不已。

這吳氏當真是一點活路也不給人留啊！

柳婉就算了，兩個小的可是她的親孫子孫女啊，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奶奶！

事情解決了，就在大家準備散了的時候，張屠夫再次提起季水的衣領，沉著臉看著李春花，冷笑道：「現在該說說你們的事了！」

這邊，季半煙背著一個小包裹，被王奶奶牽著，走在柳婉身旁。

「要不，先去我家住一晚上吧，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們不能呆在外面淋雨啊。」王奶奶心疼的說。

「不用了大娘，村尾那裡有間土地廟，我們去那裡將就一晚上就好。」柳婉說。

她知道，王奶奶家的情況也不好，哪裡有多餘的房子給她們住啊。

「那土地廟哪裡能住人啊。」王奶奶唉聲嘆氣。

但最終還是沒能犟過柳婉，只能把她們送到了村尾。

看著亂七八糟的土地廟，王奶奶再次嘆了口氣，跟一起來的另外幾個嬸子一起，幫著收拾了一下。

「我家裡還有床破舊的棉被，等會兒給拿過來，你們先將就一晚吧。」王奶奶說。

柳婉感動得紅了眼眶：「謝謝你，大娘。」

王奶奶摸著季半煙的腦袋，笑得慈祥：「謝啥啊，以後你們從季家出來了，會越來越好的。」

「就是，柳妹子，想開點，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還有兩個孩子呢，半煙丫頭是個懂事的，以後娘仨的日子肯定會好起來你的。」另一個嬸子也說道，看向季半煙的眼神充滿了心疼。

柳婉哽咽的點頭：「嗯，謝謝你們。」

季半煙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她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