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虎毒食子
元首閣二樓的看台上。
天地盟主坐在一張黃金鑄造的椅子上,身穿金色鎧甲,臉上戴著金色面罩,一頭火紅的長發隨風飄揚。
即使不說話,只是往那一坐,就算是穿著鎧甲,也難掩威嚴的氣勢。
右側趴著一隻兇猛的劍齒虎,正在假寐,這是他的魔兵獸·虎魄,也只有百獸之王才符合天地盟主的身份。
左側站著一位十幾歲的少女。
少女擁有一頭桃紅色的秀髮,容貌秀美,氣質高貴,只是眉眼間隱隱透著一縷煞氣,高貴中又摻雜著一絲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
她就是天地盟主的女兒——東方鐵心,也是這座元首閣身份尊貴的公主。
此刻,兩人正看向下方的校場。
「打呀,打呀……」
「王子殿下,盟主正看著呢,你可千萬別給他丟臉啊,哈哈!」
看似鼓勵,實則滿滿的都是嘲諷。
周圍的眾人也跟著起鬨。
校場中央,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同樣是一頭火紅的長發,手裡正握著一柄普通的鐵劍與一名長著獨角的獸人決鬥。
少年全身布滿泥土,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經破碎不堪,露出乾瘦的胸膛,這幅狼狽的模樣,很難將他跟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地盟主聯繫起來。
可偏偏他就是那個人的兒子。
獨孤信滿眼驚恐的看向前方的獸人,握劍的手都在顫抖,他只覺得雙腳無力,甚至連邁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不,不是沒有力氣,而是沒有勇氣。
這個獸人整整比他高出了半米,體型壯碩,力大無窮,只是稍微被對方剮蹭一下,他就倒飛出去三四米。
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打得贏獸人?
獨孤信都要哭出來了,他扭頭眼神乞求的看向父親,希望他能夠阻止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
但是等來的卻是冷漠。
他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止在今天懷疑。
自從他無法擁有自己的魔兵獸開始,這座天首閣里就徹底沒有了他的位置,他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似的遊盪在這座大殿里。
誰都可以欺負他。
他甚至都不如那個撿來的女孩兒,那個叫東方鐵心的女孩兒,現在享受著原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不,即使沒有那個女孩兒,這裡也沒有什麼是屬於他的。
獨孤信失望的回過頭,他用力握緊手中的鐵劍,大喝一聲,舉起鐵劍沖向對面的獸人。
死就死吧,反正這裡也沒有自己的位置。
即使是死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為自己掉一滴眼淚。
那個男人眼裡只有權力,只有他稱霸天下的野心。
周圍的人群又開始起鬨。
他覺得自己在這些人眼裡,一定像極了一個跳樑小丑。
獨孤信衝到獸人面前,緊接著便感受到一股狂風迎面撲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劇烈的撕裂感便從胸口傳遍全身。
他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身體弓成了蝦米,一口鮮血衝破喉嚨,伴隨著一聲慘叫,噴濺在空氣里。
他砸落在地上,一連翻滾出了幾米才穩住身體。
大腦嗡嗡作響,意識也開始渙散。
人群里又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忽然聲音戛然而止,他猜想一定是二樓那個男人做了什麼,也只有他,才能令所有人立即息聲。
這可怕的壓迫感。
果然,天地盟主從椅子上站起身,俯瞰著下方的校場,所有人全部單膝跪地,噤若寒蟬,竟沒有一個敢抬頭。
那名重傷獨孤信的獸人,此刻也是顫抖的厲害,暗自後悔自己剛才下手重了,畢竟他可是盟主的親兒子,都說虎毒不食子,萬一……。
想到此,獸人顫抖的更厲害了。
「廢物,我堂堂的天地盟主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沒用的東西?」
東西?
原來我在他心裡就只是一個沒用的「東西」。
是啊,在這座天首閣里又有誰不是他的東西?
「凶閻王!」
「屬下在。」
人群里走出來一位膚色棕黃,額頭長角,生有一對尖耳朵,青面獠牙的壯漢,此人正是天地盟主首屈一指的得力幹將——凶閻王。
「天地盟里不養沒用的人,將這個沒用的東西丟進黑暗森林,讓他自生自滅吧。」
黑暗森林?
那可是一處絕地啊!
傳言黑暗森林裡到處都是毒蟲瘴氣,就算是神仙進去也是有死無生,這樣一個連魔兵獸都沒有的孩子進去,那豈不是……。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東方鐵心也忍不住看向父親,但她終究沒有說一句勸說的話。
天地盟里父親說過的話那就是聖旨,不容置疑,不容違抗,就算是她也只有執行的份。
東方鐵心有些可憐的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哥。
久久不見回應,一股磅礴的氣勢從天地盟主體內迸發出來,直壓的眾人抬不起頭,加重了語氣說道:「怎麼,聽不懂嗎?」
此話一出,嚇得凶閻王嘴都開始打瓢,「聽得懂,聽得懂,屬……屬下立刻將王子殿下,不……不,將這個沒用的東西丟進黑暗森林。」
「所有人下去準備,三日後攻打南宮城。」
「是。」
天地盟主看也沒看躺在地上的獨孤信,轉身離去。
凶閻王招呼來四名蝙蝠兵,用一張網將獨孤信兜住,四名蝙蝠兵每隻叼住一角,扇動翅膀,朝著黑暗森林的方向飛去。
獨孤信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不省人事。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一個山洞裡,身上纏著繃帶,傷口也已經被包紮好,身下鋪著乾淨的雜草。
洞里生著一個火堆,樹枝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將一抹倩影映在牆壁上。
獨孤信掙扎的聲音驚動了坐在火堆旁的人。
是東方鐵心!
那個被父親誆騙來的女孩兒。
沒想到竟是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孩兒救了自己。
東方鐵心回過頭,看著坐起身的獨孤信,依舊冷冷清清的說道:「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獨孤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這個女孩兒的話,但還是感受了一下,除了疼,還是疼。
疼痛讓他的表情扭曲到了一起。
獨孤信一陣陣的抽涼氣,等疼痛稍微減弱了一些,問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除了我以外,還會有誰救你?」
的確,她既然出現在這裡,就表明只能是她救了自己,而且正如她所說,除了她以外,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獨孤信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是我哥啊!他可以不認你這個兒子,我卻不能不認你這個哥哥,雖然我從未叫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