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主神的賭注 副本四
「阿弦,這次還接著壓題線嗎?」
題簡看著波紋以郁弦站立的地方為中心,朝外不斷擴散,像一團黑色的泥沼,玫瑰從中掙扎而出為空間增添一抹鮮艷。
「不然?」少許陰霧彌散在空氣之中,只有頭上一頂昏聵的光籠罩在郁弦的身上,顯得神秘朦朧。
題簡端坐在巴洛克風格的案桌旁,搖著頭輕笑。
「小草可是你跟行止的孩子,就這麼不對他抱有信心嗎?」
女子瞳色極深,較之遲青深邃不同的漠然,此刻正目不轉睛盯著投影石中的題線。
病態的慘白膚色襯得女子唇色殷紅,郁弦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眼神無波無瀾,像是在看死物般隨意的撇過投影石上貓形態的遲青。
「不具有神格的廢胎罷,不足讓我正眼相看。」
......
「它在幹啥呀?」系度看著自一開始就一直跟他們在一塊的小貓,見他們出來,焦急的探出貓爪也想被放出籠子。
這裡的房間布置跟副本世界的不同,少了濃重的霉氣和潮氣,就連那間上鎖的屋子此時都是敞開著的。
窗口此刻還沒被封,銀灰月光微弱的擠了進來,似是長久未有人留宿,燈管連接的燈座一連幾下都打不開。
遲青跳上椅凳,低頭看了眼逗弄小貓的系度。
「今晚就行動?」
一旁痴迷吸貓的章丘到現在為止沒有停過碎碎念,被一隻咖啡色的小貓輕撓了下緩過了神,連忙找補的問道。
「休息一晚吧,夜深不容易惹出動靜,說不定還會打擾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謝文錦僵著身子被小貓蹭褲腿,就那樣站著一動也不動。
「唔,小錦還挺有善心呀!題神你說嘞?」章丘吞了口唾沫,看著手掌心皮肉毛髮都沾染了不少血跡的英短,有些心疼的用粗糙的手掌替他清理污漬。
「喵?喵喵喵喵喵!」煙紫色眼睛的小貓呲著眼不服氣的看著被放出來的其他夥伴,為什麼不放自己出來!他還要去找奶奶,奶奶和爺爺這麼久沒見到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遲青若有所思的看著情緒失控的貓,總覺得有些眼熟,正好低頭撞進煙紫色的瞳仁,心神一動,是祂
「我們好像找到祂的本體了。」
遲青突兀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見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微抬下巴舔了舔上頜略尖的牙,有些懊惱,是自己疏忽了,沒有仔細觀察身旁的生物。
溫良蹲下身,看著在籠子里發泄怒氣的祂,有些猶疑的問。
「真的是這隻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的貓嗎?」
「仔細看頸脖那圈咖啡色,那不是毛髮是項圈。」
題線窩在遲青身側,感受著身邊不斷傳來的微弱的暖意,滿足的眯起眼睛,懶懶的提醒。
章丘打開籠子將其放出來仔細查看,「嘶」的倒吸一口涼氣,並非污垢而是血漬沉積的深褐色,項圈已深深烙進脖頸,懸挂著的字跡也磨損的厲害,只依稀看的出「l」「u」和「y」?
「那我們行動要更改嗎?既然已經確認祂的本體,那幸福的結局這個任務豈不是縮小至這隻貓身上。」
「噓,誰說一隻貓的願望只會是為了讓自己幸福?我想,明天去病房看一下你們說的唯一存在的病人再重新規劃吧。」
章丘不解,有點疑惑的看向說的話不明所以的遲青。
「怎麼又跑到那個老頭身上了,就算這些貓是那個老太給逮過來賣給廖洪科的,但這跟那個老頭啥關係啊?跟祂又是有啥必然的聯繫?」
郁饒不懷好意的笑出了聲,這人怕不是全靠體力過的副本,怎麼比系度這傢伙的腦袋還一根筋。
「喂,我說章丘,你記不記得系度說的停屍間遇到那個不正常的護士小姐?」
章丘環著手臂,半攬著謝文錦借力,將頭埋在謝文錦肩上懶懶的回應。
「記得,咋了?」
「那不就得了,都說了收養老師的貓貓!那我們現在唯一知道醫院有重病老人的地方在哪?虧你還一開始就被傳送到那個病房,真是答案放你眼皮子底下,你都能想個辦法忽略掉!」
郁饒一身雪白的毛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遲青出神的想,等出了副本養只貓也不錯。
章丘一拍腦瓜子,恍然大悟。
題線懶懶的躺在遲青身旁,倦怠的打了個哈欠,這副本真是精神值越高,伴生靈離開后的身體應激就會越大。
想著當時在醫院產房,那些怨靈發了瘋似的想吸取他們的精神值,有些值閾過低的玩家連魂力剝奪都撐不過,魂飛魄散而亡。好在章丘這個傻小子運氣一向頂呱呱,借著題線的精神力過渡熬過了最後聖體母胎的汲取。
許是精神力耗損的太過,困頓感愈發明顯。
........
「婆婆…你這是幹啥!」
劉是一個彈跳後退了好幾米遠,不解的看著掏刀子的老太。
老太冷笑一聲,不似人類的長舌探出舔了下乾燥的嘴唇,目光中帶有將獵物撕咬一般的兇殘看向劉是。
「我最喜歡吃年輕醫生的血肉了,年輕人的思想還算得上潔凈,不像醫院裡某些老傢伙,吃一口,就令我難受的想要嘔吐。」
「嗤,老太太,下次可裝的再久些,再久些說不定我就會信了。」劉是一改剛才的驚慌,神色危險又從容。
「這個副本的第一滴血,拿你來開開刃吧。」
手中的剔骨刀不過一瞬便抵在老太脖子不遠處,冒著陰惻惻的寒氣,不似一路上的弔兒郎當已經輕信,給人詭譎的周身氛圍。
進副本活到現在的玩家,哪個是傻的?
劉是仍舊維持著那副桀驁的姿態,手下剔骨刀緩緩貼近老太脖頸的大動脈處,附耳傾吐。..
「不要那麼緊張嘛,你剛才講的故事我很喜歡,讓我猜猜,故事裡的女子?」
「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