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行止
——「吱呀」
緊閉的房門，終於被推開。
沈然停下了正要離開的腳步，他循聲望去，此時門邊已然站了位身量不高的，少年，穿著統一的外門弟子服。
那「少年」是低著頭的，雖看不見樣貌，但那露出的肌膚白得晃眼。
他還從未見過有男子生得這般白的，就是女子中也是少見。
再思及那外門師弟之前的話，『到了飯點才會從屋中出來。』
修士皆以辟穀，不需要食用五穀雜糧用以果腹。雖然宗內有弟子用餐的地方，但實際上卻鮮少有人去，尤其是新入門的弟子們，是萬萬不會去的。
沈然一聲，眼中，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娘兒們唧唧的男子。
沈然嗤笑一聲：「呦……師弟終於願意出來了啊，這是餓了？」
聽到他的話，初夏往前走了幾步后，她稍稍抬頭，聲音低低的辯解道：「師兄，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沈然卻是直接看地愣住了。
少年微捲髮絲貼在頰側，面容靡麗，笑容單純而略帶羞澀，漂亮美好的如同某種罪惡。
嘖……
這草包，竟長得這樣一副模樣。
沈然自然沒有那種喜歡男人的特殊癖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少年有勾人的資本。
只是，來找他作甚？
他上下打量了初夏幾眼，微揚下巴，「師弟是有何事？」
話雖是這麼問，沈然的視線卻是停留在初夏攥著衣袖，微顫的手上。
少年似是有些躊躇，猶豫了片刻過後，抬高了握緊的一手，在沈然的注視下攤開，露出了那粒散發著清香的丹藥。
「師兄我前些日子身體不適，才一直待在屋中……這丹藥是我這幾日煉得的，我想把這送給師兄，我……不是廢物。」
初夏說話間隱隱輕咳起來，面頰也因為低咳，漫上了紅暈，說到最後，嗓音中甚至也隱約帶上了哭腔。
沈然眉頭緊皺，他莫名有種在欺負人的感覺，雖然事實如此。
他自認向來性格惡劣，眼高於頂，有不爽之處從不憋著。
他卻是不打算要的，直覺感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他自認之前的話，初夏可都不是聽不到的。
但……
「呵，可真弱啊。」
隨著他的話，少年的頭低的，就連朝著他高舉的手也重新垂落在衣側。
沈然心中更加煩躁了。
這廢物草包怎得跟個女人似的，他還未見過只是被他說了幾句就哭唧唧的男子。
他不就隨口說了幾句話，就這麼委屈嗎？
「把你手裡的丹藥給我，我收下了還不行嗎？」
系統：【哇，宿主，這居然也能行啊？不過……惡毒女配似乎不是這樣子的吧。】系統驚訝。
但畢竟對方還只僅僅答應收下了丹藥，初夏要的可是吃下啊……
為了以後有自保能力，她練的這丹藥，可不是吃了可以強身健體那種……畢竟要用來方便以後逃命不是，只是丹藥外層有一層偽裝罷了。
在沒人注意到的一處，初夏嘴角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
【難道身為惡毒女配，就一定要把壞完全表現出來嗎？】
實力不足，打又打不過，但暗戳戳做做壞事，拉拉仇恨這點，還是沒問題的。
初夏抬頭，面上是難以掩飾的驚喜，「師兄當真願意收下？」
那望著他的一雙眸子似蒙著一層水霧般，看起來格外的亮，如點點星辰。
沈然忽地覺得有些不自在，他眼睛看向別處，朝初夏伸出手，「好了，給我吧。」
很快，他的手心上就多了一物。一粒漆黑的丹藥，帶著淡淡的藥物清香，跟宗內常見的……很是相似。
少年放完丹藥，就立即乖巧的退回原處。
沈然瞥了一眼后，更煩躁了，他居然會覺得一個男的有點可愛，他是瘋了才會這麼想。
不過，這廢物草包……還真是好哄。
「師兄可以試一下嗎，我想讓師兄給我提一點意見……」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帶著隱隱的期待，讓人不忍心拒絕。
沈然輕捻了捻手中的丹藥，他只是打算收下，但至於吃……
他，從不吃不了解由來，以及不清楚成分的東西。
「我主修是符修，給不了你什麼建議。」
初夏抿唇，沉默片刻后，低聲說道：「可是我很想聽一聽師兄的看法，我不想被師兄看作廢物……而且很快，我可能就見不到師兄了。」
沈然微愣，都在外門，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去內門，有什麼見不到的。
他突然覺得，就是在這外門似乎……也沒那麼難受。
沈然正欲說些什麼，他身後這時卻忽地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來人一身皓白暗紋長袍，逆光走來，有一種不真實的清俊。
是青雲宗內門弟子的服飾，而且還是一個生面孔。
「師弟身為內門弟子，為何會來到這靈山。」沈然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初夏身前。
顧長憶嘴角掀起淺淡笑意，「這位師兄不也是一樣嗎。」
這話是給沈然說的，但他的眼睛看著的，卻是沈然身後那微微露出的淡藍色衣擺。
沈然雙眸微眯，「我是奉了長老的意思過來教習外門的眾師弟，你呢？」
顧長憶嘴角笑容弧度更大了些，他修白如玉的手微微抬起，指向沈然身後：
「顧某自然是來接夏師弟的。」
雖然初夏與顧長憶一同進入青雲宗，但早已商議好了，到了青雲宗以後師兄弟相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結合初夏前面的話，沈然算是個明白了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沈然轉過身，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初夏。
「……」初夏突地沒了遮擋物，又被兩個男人注視著，渾身都不自在。
哦豁。
顧長憶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她可是差一點就哄騙沈然吃下的那丹藥了啊。
與此同時，初夏能明顯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身旁剛剛對她溫和了些許的沈然，也恢復了最初的姿態。
簡直是，現場體驗了一把，一朝回到解放前……
至於顧長憶，雖面上還帶著一貫的笑，但那笑意卻也不達眼底。
但畢竟是合作對象，以後還要一起搭夥鬧事，只是一瞬，初夏心中就已經有了抉擇。
她對著顧長憶乖乖喚道：「顧師兄。」
她立即進入角色，畢竟此時她還是一個懵懂失憶，被迫男扮女裝的弱女子啊。
不過眼看就要被帶走了，初夏不死心
她演了好一會兒戲，可不能給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