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怕一生碌碌無為
可羅恩不能夠這樣說。
既然知道這系統有刷「好感度」和「認可度」獲取積分的功能，他自然不可能說實話。
他總不能說，系統發布了這個任務，讓我演一場苦肉計引起您老的注意吧？
迅速在腦海中回憶起關於澤法這個前海軍大將的點點滴滴，羅恩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黑腕澤法，因為一心堅持著仁慈的正義，從軍數十年為正義立下了汗馬功勞，戎馬生涯卻從來沒有殺過任何的一個海賊，所以他也被稱為「不殺」大將。
這種做法羅恩沒有資格去評判，畢竟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內心的那一份堅持。
但沒有疑惑的是，正是這樣的一份仁慈的正義，才讓眼前這個長著一隻熊貓眼的海軍老頭在軍中有著無人能夠比擬的崇高聲望。
是的，說澤法是海軍聲望最高的元老，並不過分。
他跟海軍英雄卡普、「智將」戰國元帥在同一個時代成長起來，是海軍系統第一代的元老柱石之一。
那是一個海軍群星閃耀的輝煌時代。
事必親躬、身先士卒，在年輕時代就獲得了「英雄」的稱號，成就了海軍大將的威名。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一趟事，讓澤法心神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和創傷，這海軍元帥，說什麼也輪不到戰國那個喜歡玩山羊的老頭來當。
可饒是如此，在卸任海軍大將的職位之後，澤法在軍中的聲望卻沒有減弱絲毫。
如今位列世界政府最高戰力、海軍本部的三大將，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學生。
整個海軍系統中，超過七八成的校級以上軍官，都是他的學生。
即便是薩卡斯基那樣驕傲、冷酷的傢伙，見到了澤法也得畢恭畢敬地稱呼一聲「澤法老師」。
這一份殊榮，是桃李滿天下！
海軍能夠獲得今時今日的強盛局面，跟澤法執教軍校有著分不開的聯繫。
當然了，話又說回來，海軍元帥是整個世界正義力量的一把手，並不是光是聲望高就能夠擔任的，政治藝術和手腕也很重要，並且也得世界政府看得上。
不過這已經是政治高層的博弈了，跟現在的羅恩關係不大。
羅恩想了想，臉上大義凜然地道：
「如果我能夠在訓練的時候多努力一點，多流一點汗，說不定在戰場上就能夠少流一點血，也會少一個戰友犧牲。」
話音剛落——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羅恩的腦袋上，甩得他暈頭轉向。
羅恩滿臉懵逼地看著面前冷不丁偷襲自己的紫發老頭，心中彷彿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
報復！
這混蛋老頭是在報復！
「臭小子忽悠誰呢！」
澤法收回了自己的大手，翻著白眼道。
他都活多少年了，哪裡還分不清真話假話。
羅恩這個混蛋小子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的，表情也相當到位，可你能不能別一邊咬著雪茄一邊說啊。
澤法這樣想著，看著面前滿臉懵逼不已的羅恩，心中卻是一陣暗爽。
你小子剛錘老夫一拳，老夫現在還你一巴掌，不過分吧？
他剛想笑，不料臉部的動作扯到了眼睛的傷口，痛得他直抽搐。
他娘的，終日打鷹被鷹啄了眼。
剛才這黑燈瞎火的自己沒看清，也沒想到這陷入昏迷的小子竟然忽然醒了，被他陰了一拳……
羅恩看到澤法那想笑又止住的表情，有些生氣。
這糟老頭還挺記仇的啊。
不過你頭頂上又冒出來的「好感度+5」是怎麼回事？
打得很爽？
「趕緊說實話！」澤法冷哼道。
羅恩心道我哪裡能夠說實話，於是他只好說：
「其實我是覺得我太弱了。」
說著他還長嘆了一口氣，表情要多真摯有多真摯。
澤法定定地盯著羅恩好一會兒，才忽然怒道：
「你這樣拚命，會死的！」
「想要提升戰力，根本不是一朝一日的拚命就能夠達成的，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
「胡亂來訓練，只會讓你的身體留下暗傷，提前透支你的身體潛力！」
「沒有足夠的恢復和科學的訓練規劃，訓練得再多再努力，也是毫無意義的！」
聽到澤法的話，羅恩心中一口老嘈吐不出來。
他心道我哪裡有什麼身體潛力，自家人知自家事，這天賦頂了天也就是一個少將水準，估計連七武海的邊都摸不到。
不過看到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澤法頭頂冒出的「好感度+10」，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看來自己的努力和堅持，還是很對澤法胃口的。
雖然這傲嬌的老頭子表面上還在罵就是了。
「澤法老師，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
一陣沉默之後，彷彿想到了什麼，羅恩低下頭，低聲道。
澤法見到眼前羅恩這一副低落的樣子，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失望。
就這樣就被打擊了嗎？
自己看錯眼了？
「但是我不甘心。」
這時候羅恩忽然道。
澤法一愣。
在目光中，他見到羅恩再次抬起了那一張略顯疲憊和蒼白的臉，後者的眼神中散發著某種黯淡卻無比炙熱的光芒。
「我不甘心。」
「我沒有薩卡斯基大將他們怪物一樣的天賦和體質，我也沒太好的出身和傳承，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來自於東海的平民小鬼……」.
羅恩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
他說的是心裡話。
如果不是系統，無論他怎麼努力，他的人生最高點已經註定。
運氣好的話，他或許能夠在即將到來的那一場頂上戰爭中僥倖活下來。
但也僅此而已。
他終其一生都無法登上這片大海最高、最恢宏浩大的舞台。
那些過去在動畫中讓他心潮澎湃、神往不已的大人物，也將跟他毫無關係。
好不容易才穿越了一次，並且是來到了他最喜歡的海賊世界。
如果他不能夠登上頂點，跟腦海中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同台競技，相互爭輝，羅恩他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既然穿越到了海賊這個夢幻的世界，
誰不想親自見識一下「世界最強男人」白鬍子的強悍？
誰不想挑戰百獸凱多、斬龍於天際？
誰不想見盡這片大海的無盡風光、美麗景緻？
誰不想領教一下世界第一劍豪鷹眼米霍克的黑刀？
誰不想抵達世界的盡頭拉夫德魯、看看海賊王羅傑的秘密？
誰不想娜美羅賓漢庫克達斯琪緹娜桃兔白星光月日和卡莉法……呢？
……
這些是每一個海賊穿越者的夢想！
羅恩自然也想。
他並不是沒有嘗試過，努力過。
他嘗試過，但沒有用。
所以他真的不甘心。
穿越之前，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穿越之後他也只能是一個普通人？
他不能接受。
再卑微羸弱的騎士，也會渴望有一天能夠白馬銀槍，守護故土的姑娘，然後壯烈地死去。
再平凡普通的人，也會祈求能夠立於頂端，手握大權，跟世界上最桀驁不馴的梟雄爭鋒碰撞！
人的一輩子最怕是什麼？
最怕一生碌碌無為，還安慰自己平平凡凡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