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來
「嘩啦」一聲,林千嶼從水裡探出頭,下意識地往岸邊游去。直到雙手摸到了岸邊,他半扶在岸上,他才鬆了一口氣,從將要溺水的緊迫感中脫離出來。
該死的!
他心裡暗罵了一聲,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他扒著岸,還沒有爬上去的力氣,於是垂眸盯著水面,看著水裡的波紋一圈圈盪開,盪到他的身上。
不自覺地回想起了剛才他見到了什麼。
當他的意識剛剛清醒,他一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白,而他正以八爪魚的姿勢攀在一個人的身上,兩個人一起在往池底沉下去!
嚇得他急忙鬆開那人向水面游去。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被淹死在水裡啊!
林千嶼什麼都來不及想,先自救再說。
而現在,他確保了自己的安全,一片迷糊的腦子才清醒過來。
但是他的記憶斷層了。無論他怎麼去想,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他的父親為了幾錠銀子把他賣給了徽音派做弟子,他不得不和妹妹強行分開的情景。而後他的記憶就籠罩在一片迷霧中,無論他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自己後面做了什麼,又為什麼在這個水池裡。
還有,為什麼他和另外一個男人在水池裡赤誠相待!
林千嶼抽了抽嘴角,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水質極好,清澈見底。他看見了他身上穿著的褲子。
還好還好,褲子還在。
他轉頭看去,池子里的水雖然清澈見底,但是池子上繚繞的霧氣卻使得他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憋住氣,半沉入水下,在水底睜開眼睛,看到池子中另外一個人已經快沉到底了。
林千嶼:.......
剛才情急之下好像還踢了他一腳......哪個冤大頭這麼倒霉遇到他啊。
林千嶼想到這,見那被他踢了一腳的冤大頭在水裡一動不動地沉底,有些心虛,感受著恢復了一點的體力,林千嶼嘆了口氣,回頭向著那人游去。
罷了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還是做個好人吧!
游到那人跟前,伸手去拉著他的胳膊,往岸上游去。
還好這個池子不是很大,在體力耗盡之前,他們終於到了岸邊。
把那個冤大頭拉到岸上,林千嶼才有空打量那個人的樣貌。
是一個不大的少年,少年的臉光潔白皙,還略顯稚嫩,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精緻,緊閉的眼上是飛揚的劍眉,唇色略略發白。鬢角鋒利,鋪開的長發如緞卻不顯女氣,而是使得他更顯少年意氣。而他濕著的長發卻給他增添了一絲魅惑和柔弱。
這少年的容貌確是人間少有。
林千嶼有些脫力,手一滑,不小心放到了那少年的腹部。少年的腹肌輪廓分明,緊緻結實,林千嶼想到自己軟軟的小腹,沒忍住又摸了一把。
兄弟,對不住啊。
林千嶼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沒有愧疚之心地道了個歉,說實話,他有點嫉妒這少年的腹肌。他也不叫這少年冤大頭了,畢竟少年長得好看,他不忍心叫他冤大頭。
但是這少年總給他一種熟悉感,他又抬頭去打量少年,腦子突然跳出來了三個字——陸栩安。
他的確認識這少年?
可是他再怎麼回憶,他都想不到在何時他見過這般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的少年。
活了,周圍都是乳臭未乾的男孩,他哪裡見過這樣的。
陸栩安久久未醒,林千嶼躊躇一二,不知如何是好。
腦海里突然闖入妹妹林子悠笑嘻嘻的聲音:「哥哥,你知道人溺水以後要怎麼救嗎?嘻嘻嘻,只要人工呼吸就好啦!」
腦海里浮現出妹妹教導他的救人知識,林千嶼看著陸栩安的唇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問題,他想到要用人工呼吸救陸栩安,他的唇就隱隱發痛。
林千嶼摸了一把自己的唇,發現它略有些腫。
......不會吧!在他醒來之前,他和這個人在做什麼!不要啊!我還沒摸過姑娘小手,怎麼就和個男人......
林千嶼絕望地看著昏迷的陸栩安,安慰自己,心理作用,絕對是心理作用,他絕對沒和陸栩安發生什麼。
......為什麼陸栩安的唇也感覺有點腫啊!
林千嶼自暴自棄的看著陸栩安,陸栩安還處於昏迷之中,毫無聲息。咬了咬牙,林千嶼自我安慰著。
都救上岸了,萬一他死了之前做的不是白搭?算了,救他!.
抿了抿唇,林千嶼看準了陸栩安的唇,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緩緩低下頭。他的膚色極白,使得他身上的紅暈更加顯眼,他從耳廓一路往脖子下紅下去。整個人都要變成一隻紅燜蝦米。
然而他的唇還什麼都沒有碰到,一聲尖叫突然響徹在他的耳邊。
「林千嶼!你在幹什麼!」聲音尖銳刺耳,可以聽出主人的不可置信和氣急敗壞。
林千嶼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起頭往後仰,這才看見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三個人,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女孩被氣得渾身顫抖,想也不想就向他這邊走過來,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揚起手就想打他!
隨著女孩的走近,他的腦海里又自動跳出來了女孩的名字——匪思。
林千嶼一愣,手撐著地急急後退:「姐姐姐,我什麼都沒幹啊!」
匪思高高舉在半空的手被後面追上來的男子給握住了。
那男子背對著林千嶼,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不贊同地對匪思輕輕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別髒了你的手,小思。」
林千嶼眨巴著眼睛,心想自己剛剛從池子里出來,也不會太臟吧。
看著眼前那人的背影,他的腦海里跳出來了三個字,好似他也對這個男子的身份心知肚明,哪怕他沒有看見他的樣貌。
「大師兄!」匪思氣憤地喊。
——大師兄。
大師兄上前一步,俯身查看了陸栩安的情況,還是不願意看林千嶼,好像看林千嶼一眼就會髒了他的眼一般,冷聲道:「林千嶼,寒潭禁閉一周。」
匪思咬著牙看他:「你勾引不成小師兄,又對他做了什麼!把小師兄害成這樣!」
林千嶼尷尬地笑了一下,嘟囔著:「我這不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嘛。」
匪思聽到了他的小聲嘟囔,氣得又想扇林千嶼巴掌。
這小賤人!
一直在旁邊觀望的和他們一起來的女子緩緩走上前,不緊不慢,邊走邊緩聲道:「大師兄,小思,別生氣。小師妹只是一個普通人,關到寒潭一個星期,他的身體是受不了的。」
然而大師兄態度很堅決:「帶林千嶼去寒潭關禁閉!」
緩緩走著的高挑女子嘆了口氣,身形一閃,林千嶼眼前一花,他就被帶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不過幾個人橫躺著大小的小譚,散發著森森寒氣,使得譚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這個地方極冷,冷到隻身著褻褲的林千嶼打了個寒戰。
「姐姐,打個商量,給件衣服吧。不然我要凍死在這了。」林千嶼一邊跺著腳搓著手想獲取溫暖,一邊慘兮兮地賣慘。
帶他到這兒來的人:......
那女子一閃,又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林千嶼的身上多了一套衣服,而她的聲音帶著笑意飄飄茫茫地傳來:「小師弟,你好好反省吧,師姐也無能為力了。」
林千嶼抱著自己汲取溫暖,欲哭無淚。
到底他不記得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啊!我只是一個可憐無依的農家少年而已啊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