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誅滅三族
「姑娘想知道福廣王的英雄事迹？姑娘你是要拋棄蘇掌院，改喜歡福廣王了？」
長手長腳的黑丫頭阿弩說得眉飛色舞，「姑娘你想通了就對了！福廣王生得真俊！奴婢就沒見過比他還俊的！
當然，蘇掌院也很俊！但蘇掌院老了呀！而且福廣王會打仗啊，打架肯定也很厲害！
姑娘，男人生得俊當然很重要，但要是生得俊還會打仗就更好了呀！」
霍瑛回想起那個面色冷峻的少年，確乎是極俊的。
他小時候醜醜的怪怪的，又不會說話，當年太皇太后總是擔憂他長大后了會像先皇，沒想到男大十八變，他竟然長俊了。
一旁的胖丫頭阿戟小聲哼哼，「姑娘是問福廣王的英雄事迹，你不會說，就讓我說啊，我會說的」。
阿弩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那笨嘴笨舌的模樣，能說得清楚嗎？我這不就說到了嗎？」
福廣王霍延之的英雄事迹整個大蕭都在傳唱前，匈奴犯邊，西北守將華老將軍攜華氏一門青壯盡皆披掛上陣。
不想監軍鄧太監因一己之私延誤軍情，玉門關破，燕雲十六州失守，華氏兒郎全部戰死沙場。
其中就包括寧河長公主的夫君華老將軍和她唯一的兒子華破夷。
華氏滿門男丁只剩下了寧河長公主的幼孫華錦平，即她這個身體華二姑娘華平樂嫡親的弟弟。
危急時刻，政和帝下旨為華平樂和霍延之賜婚，責令霍延之以半子的身份跟隨援軍前往西北迎回華老將軍和華將軍遺體。
霍延之這一去就。
霍瑛不由牽起嘴角，那個她日日憂心立不住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還長成了如斯英雄了得的模樣，太皇太后不知道有多高興。 「……福廣王回京後去小相國寺為太皇太后做法事，之後就來咱們府上了，可見福廣王很是重視姑娘你呢！」 霍瑛呼吸一滯，努力放緩語氣問道，「太皇太后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自先孝鼎帝崩逝，太皇太后就一直身體不好，了…… 阿弩嘿了一聲，「說起這個，奴婢就想罵霍家和連家的那些個亂臣賊子，硬生生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氣死了！」 亂臣賊子？ 霍家和連家？ 霍瑛僵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年書香的霍家，世代鎮守湖廣之地的連家，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 阿戟忙追問道，「霍家？是福廣王的霍嗎？」 阿弩白了她一眼，「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福廣王是隨太皇太后姓霍，太皇太后就是霍家的嫡女。 因為太皇太后的緣故，先皇和皇上不知道多恩寵霍家，霍家大公子是個殘廢，先帝都許他做官，還是大官，翰林掌院！就跟蘇掌院一樣！ 那個霍大公子的妹妹也許給了太子做太子妃。 想不到那位霍大姑娘卻跟她連家的表哥有了私-情，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殺了霍大公子，又殺了她表哥，自己也自殺了。 皇上震怒，下令抄了霍家和連家，結果竟然抄出金磚和龍袍！ 太皇太后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這一氣，沒多久就沒了」。 阿戟聽得愣愣的，「啊，那個霍大姑娘怎麼這麼壞？」 霍瑛慘然一笑，是啊，那個霍大姑娘怎麼這麼壞，她怎麼能這麼壞…… 寧河長公主命人將華平樂住的鴻雁居看住，不許華平樂出門，也不許任何人去看她。 不想傳話的丫鬟剛走，阿戟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用她那洪亮的大嗓門喊道，「長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姑娘吐血了！一口又一口的，吐得沒個完！」 寧河長公主，「……」 寧河長公主眼前一陣陣發黑，幸虧丫鬟扶得快才沒倒下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禁足，一疊聲地喊，「快去叫徐太醫，再拿了我的牌子去宮裡請太醫，再請大姑奶奶回來！」 霍瑛足足病了一個月，低燒不斷，高燒迭起，還時不時咳血。 太醫來了，眾口一致，說受了驚嚇，又心思鬱結所致。 寧河長公主又是後悔又是害怕，一疊聲地向霍瑛保證只要她好了，什麼都依她，各種靈草補藥連天價地往鴻雁居送，又請了幾十個道士、和尚日夜圍著鴻雁居念經。 這樣折騰了一個月，霍瑛終於不再起燒，咳血的癥狀也止住了，只偶爾咳嗽幾聲。 病中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漸漸摸清了華府的情況。 寧河長公主是當今政和帝一母同胞的長姐，先孝鼎帝仙壽長，政和帝是以孫輩承大寶。 先孝鼎帝駕崩時，霍延之尚在太皇太后腹中，未。 孝鼎帝最後一道聖旨便是賜當時還是個胎兒的霍延之隨母姓霍，賜福廣三地為封地，為男則為親王，女則為大長公主。 國孝過後，太皇太后降旨將在外祖家禮佛的她宣進京城，入慈寧宮伴駕。 當時她剛滿十歲。 三天後，霍延之落地，太皇太后拉著她的手牽住霍延之小小的食指，含著淚對她道，「阿魚，福哥兒以後就交託給你了，一定要保著他平安長大，一定——」 從十歲到十八歲，八年的時間，她鮮少離開慈寧宮，更是幾乎沒離開過霍延之。 寧河長公主是政和帝的長姐，知禮懂事，又頗能幹圓滑，太皇太后時常召進宮說話，她是常見的。 寧河長公主比政和帝年長十餘歲，十九歲時下嫁華老將軍，生下獨子華破夷。 華破夷娶妻李氏，生下兩女一子，長女華清平，已嫁入宋家。 次女即是如今的她，華平樂，小名酒酒。 據阿弩說，當年李氏生下華清平后八年無孕，寧河長公主欲為華破夷納妾，華破夷傾盡手中余財買了數百壇美酒，埋入地下，聲稱若上天能再賜他子嗣，便以所有美酒祭天。 八年後，李氏生下華平樂，小小女嬰一笑一哭，嘴角一雙酒窩深深漾起，華破夷欣喜若狂，果然以所有美酒祭天，並給次女取名華酒酒。 寧河長公主覺得酒酒這個名字大俗大雅，做個小字倒可以，做大名就稍嫌隨意，便又給孫女取了個大名華平樂。 因著這個故典，三個兒女中，華平樂最是受寵。 華清平滿周歲后，李氏就隨華破夷去了西北，將華清平交予寧河長公主撫養，也是代夫妻二人盡孝。 幼子華錦平因為自小身子弱，眼看著在西北苦寒之地不一定能立住，也在滿周歲後送回了京城，只有華平樂一直在西北父母身邊養到了十歲。 還是李氏看華破夷將華平樂寵得不像個女兒家的樣子，又恰逢匈奴犯邊，這才將華平樂送回了京城。 不想華平樂回京尚未滿三個月，玉門關破，燕雲十六州淪陷，華氏兒郎盡皆殉國，李氏以死相隨的消息就傳到了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