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她撐腰
山下，段家一大家子住的不遠，段秦天父母早早離世，因此段老爺子夫妻倆住在段老二家裡，一直照顧段秦天到他娶媳婦，才跟著老大住著。
搬來搬去，其實也就幾十步路的距離。
遠遠的，許嘉就看到了那幾棟房子，從山上往下俯視，裡面空蕩蕩的。
段秦天娶許嘉，幾乎花光了段老二夫妻倆留下來的所有錢。
這些年秦天每年累死累活賺一點錢，她親媽王秀榮就來摻和一腳，所以現在倆人的日子，別提過的有多落魄了。
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幾年前嫁過來買的衣服，都洗掉色了。
段秦天更是，一身衣服補了又補，看上去也跟乞丐服沒差了，所以總有人笑話他。
至於家裡的吃的，更別提了。
細糧壓根沒有，粗糧就角落裡面的幾筐紅薯跟高粱米，前幾天段奶奶送來給她補身體的十幾個雞蛋，也直接被她給送回娘家了。
許嘉回想這一切，心裡一陣一陣的痛著。
她真的太傻了，為什麼會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還讓秦天和她一起受這麼多苦。
而且還聽了許柔的蠱惑，直接將這麼好，真心對待自己男人給捨棄了。
她低頭看著現在還平坦的小腹，暗自下定決心。
現在也不算晚，她要想個法子賺錢，爭取讓孩子在更好的環境里出世。
而許家那些吸血鬼，絕對不要想從自己手裡在拿到一分錢！
土屋門口站著一對老夫妻，本來是嚴肅低沉的神情，在看見許嘉和段秦天甜甜蜜蜜拉著手一起下山之後，逐漸變得溫和下來。
許嘉將變化收入眼底，心中苦澀。
爺爺奶奶終究還是希望她和秦天好好過日子的。
想到這裡，許嘉低頭，輕柔的摸了一下肚子。
這一次，她不會辜負兩位老人的心愿。
「爺，奶。」許嘉開口喊。
段秦天跟著喊，「爺！奶！」
「哎，行了知道你心疼媳婦，快回去吧，都晚飯時候了。」老太太斜眼看許嘉。
許嘉立即接話，「奶放心，這就回去了。我炒個菜蒸個蛋，我倆都補補身子。」
老太太一下子態度就軟和下來，點頭說好，拄著拐走了。
許嘉望著那邊段豪匆匆跑到老太太跟前，低聲說些什麼。
一進院子，她就鑽進了陰暗的廚房裡，借著塞柴火的時候，順手往鍋爐里扔了個小黑丸子。
呼——
幸好，沒吃下這顆藥丸。
不過，為什麼她覺得，許柔有點不對勁。
或許是前世她見了太多人，許嘉總覺得剛剛看見的許柔看自己的眼神很不正常，就好像是篤定自己已經吃了葯才會這麼說的。
莫非她也跟自己一樣重生了？
許嘉決定想找個法子試一試許柔哪裡不對勁，她還沒去呢，結果第二天，許柔就跟王秀榮自己上門來了。
親娘王秀榮，比起許柔眉眼間間的淡淡哀愁，娘幾乎是把苦悶兩個字刻在了臉上。
眼皮下垂，眼角朝下，幾乎一天到晚都看不著她臉上帶點笑。
「小嘉啊，我聽說你摔了一跤，過來看看你。」
王秀榮笑著說道，但說是看許嘉的，手裡卻一定東西都沒提。
王秀榮嫁給許紅水之後，前五年過得都是老黃牛一般的日子，在老許家窮的叮咣響的時候，接連生了兩個女兒。
因為生不齣兒子，奶奶見天的指桑罵槐，她爹不僅沒幫忙說和，還跟著一起罵。
後來她更是天天被奶奶灌輸男人是天的思想，女人吃糠咽菜，也要讓家裡男人們出人頭地，去城裡讀書。
多傻呢？
前世她遭了那麼多苦，家裡人有誰幫過一把么？
她真傻啊，為這樣的家人掏心掏肺幾十年。
聽到王秀榮的話，許嘉回神，「娘，我沒事，你過來還有啥事啊？」
是來要錢的嗎？
「大丫！我說，你弟跟朋友出去耍，人家看不起他腳上穿的皮布鞋，你看能不能給康康買一雙鞋，我聽人說紅旗牌的鞋子就挺好，不然你帶你妹去買了吧。」王秀榮說著，臉上愁苦更甚。
王秀榮聽許嘉問了，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果然是要錢的，許嘉心中瞭然。
「啊？行，那娘你把錢給小柔吧，我去給康康挑鞋子。」許嘉低頭給段秦天縫著開線的衣服。
王秀榮愣了，尷尬的低了低頭，半晌說：「大丫，家裡沒錢，你弟弟不能叫人看不起啊，這鞋子你能不能先……」
下一刻，許嘉抬起頭，眼眶紅的要滴血一樣。
「嗚……娘啊，我也沒辦法啊，我也窮啊，我肚子里的娃餓的叫喚，我也沒錢買點好的吃啊，昨天秦天他爺奶還讓我多吃點好吃的補補身體，說不能虧待了孩子，可是你看看我們家的情況，秦天賺的錢我都給你們了，我跟秦天都沒米下鍋了，雞蛋前幾天還給你們送過去了。」
「我哪裡有錢給康康買鞋？」
許嘉委屈的捏著針哭著。
卻不料，門口發出哐當一聲。
段秦天看到許嘉哭了，把鋤頭往地上一扔，跑進來就抱著許嘉輕聲哄著。
段豪跟在後頭進來，段老太太也踱著步子來了。
一時間小屋子裡站了六個人，許嘉垂著頭，低聲哽咽著哭，更顯得委屈得不行。
「這是怎麼了？」段老太太眼眸微微一閃。
她有些看不太上王秀榮，這每次來了都把許嘉給惹得哭唧唧的。
然後跟秦天兩個人吵架。
也不知道這娘咋回事，天天攛掇著家裡打架。
王秀榮說不出話來，怎麼說？
當娘的來找出嫁的女兒要錢給兒子買鞋？要是段家人知道了，還能給許嘉那些好東西嗎？
於是她咬緊了牙關不說。
「沒事兒，大丫懷著娃娃，好哭些了。」
許嘉抬頭怯怯看一眼王秀榮，一頭扎進段秦天懷裡嗚嗚哭的更大聲了。
許嘉從前就覺得妹妹許柔聰明，總是能輕易得到別人的善意幫助。後來才漸漸懂了她的機靈，用年輕人的話來說，叫合理的示弱。
既然許柔能因此得利，那她有為什麼要一味地老實？
她不是死笨的人，她也能學啊。
段秦天抱著媳婦頭髮，氣呼呼喊：「出去出去，壞人出去，不給康康買鞋，不買鞋！」
許嘉一頓，可能是剛剛聽到了自己說的最後一句吧。
買鞋？
跟著一起來的段豪眼睛一轉，就想明白咋回事了。
這王秀榮肯定又是來攛掇著許嘉往家裡拿錢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來喊我嫂子給你那個敗家子兒許康買鞋子的吧？」段豪呸的一聲，「就許康那個敗家子還買什麼鞋？他上個月不是穿了雙新鞋么？五塊錢一雙呢！咋滴他啃鞋啊！一個月造一雙鞋？」
許嘉不由在心裡給段豪豎起大拇指。
這孩子戳人氣管子真是快准狠。
王秀榮，氣的渾身發抖又不敢回懟，畢竟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不佔理的。
許柔一看狀況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順便給人留下溫婉善良的好名聲。
從自己包里拿出來一雙鞋子，送到許嘉手裡。
「姐姐別哭了，娘不是來找姐姐要錢的，娘給姐姐做了雙布鞋。」
許嘉接過鞋，眼睛微微一眯，許柔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