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國子監
冷！
大明京師的冬天還真不是蓋的，剛剛進入臘月就被又一場大雪覆蓋！
朱寧慢悠悠的走在剛剛被清理出來的街道上，看著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恍若隔世。
今天是朱寧去國子監報到的日子，名額來之不易，他可不想就這麼白白荒廢了！
京師地界很大，也是有人帶路，不然到天黑朱寧也找不到地方。
國子監門前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查驗過文書之後，朱寧就被放行了，國子監門外的百姓看著朱寧的背影，不禁投來羨慕的目光。
國子監在老百姓眼裡可是文曲星的住所，能進入這裡的，無一不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
朱寧很快就被帶到了學堂，裡邊早就坐滿了監生，學堂正中坐著一個中年人正面無表情的盯著眾人。
「秦博士，人帶來了。」
領路人打過招呼就離開了，剩下朱寧與那秦博士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
「你就是朱寧？」
秦博士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手中戒尺卻不曾放下。
「學生朱寧，見過秦博士！」
朱寧也不知該如何行禮，學著前世電視劇里的模樣，行了個不倫不類的揖禮。
秦博士看著朱寧的動作，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似乎是很不滿意。
想起朱寧的出身是蔭監生，秦博士心中又不禁多了幾分不滿，說道：「可曾讀過什麼書？」
朱寧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有什麼可以說的，只能弱弱的說一句：「《三字經》算嗎？」
「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整個學堂的人都鬨笑了起來，這就好像在大學數學的課堂上老師問你會算什麼，你說我會一百以內的加減一樣！
「都閉上嘴！將我剛剛講過的文章都抄寫三遍！」
秦博士的臉當場就綠了，握著戒尺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平復下怒火，秦博士心間更是瞧不上朱寧，呵斥道：「不學無術！別以為這裡還是你家！本官不管你是哪家的人，就算是太子殿下也得用心治學，現在你給我滾去抄寫《四書》，不抄完不準休息！」
說完，秦博士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學堂，他要去問問監丞大人，似是朱寧這般為什麼會出現在國子監！
朱寧倒是沒在意，他確實不懂四，而且他也沒準備學。
找了個空座位坐下，在眾監生欽慕的目光中，咱們朱同學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進入了夢鄉！
抄書？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時間很快流逝，等朱寧從夢中醒來，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秦博士黑著臉從學堂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寧。
先前他怒氣沖沖地去找監丞大人，卻不想只得到了一個不用管的回復，怏怏地回到學堂，卻又發現那朱寧竟然趴在桌上睡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只是任憑秦博士怎麼訓斥，朱寧就是不醒，最後要不是他那一聲放學，天知道朱寧會睡到什麼時候！
朱寧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卻立馬被一眾同學圍住。
「朱同學真乃我輩楷模！當眾羞辱了秦博士，替我等出了一口惡氣！張明佩服！」
名叫張明的少年不禁感嘆，周遭幾個同學也都煞有其事地附和！
朱寧當然是一臉懵，我羞辱他了嗎？不就是上課睡覺嗎？誰沒幹過？
只是朱寧還沒回答，張明便自來熟地將手搭在了朱寧的肩膀上，意氣風發地說道：「朱同學如今幫我等出了一口惡氣，我們當然也要投桃報李，走！附近的館子隨便挑！」.
朱寧就這麼被裹挾著出了國子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殺向附近的酒樓！
「朱老弟我告訴你，這裡可是國子監附近最好的酒樓，為了給你接風，哥哥們可是下了老本了！」
出了國子監的張明似乎更加不拘謹了，之前口稱「同學」，如今更是一轉眼成了「老弟」，饒是朱寧也被這波操作秀得目瞪口呆。
直到進了酒樓，朱寧才恍然，這就是大明的夜生活！
酒樓名叫「一品齋」，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談笑間推杯換盞好不自在！
幾個太學生自然沒多少錢，雅間是不必想了，隨便在大堂找了個邊角就坐了下來。
「來只醬鴨子，再來幾盤你們的招牌小菜！兩壺酒！」
「好嘞，張少爺您稍候，馬上就來！」
張明對這裡倒是極為熟稔，看樣子也沒少來，朱寧有些好奇張明的家世，難不成是個富二代？
「朱老弟，我看你治學頗有些……風采，想必也是哪家府上的人吧？」
朱寧還沒說什麼，那張明倒是先問起來了，只是朱寧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我爹叫啥？
下次問問朱壽！
見朱寧遲疑，張明還以為朱寧不好意思說，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在下英國公府張明，庶子。」
張明開口之後，其餘兩人也紛紛開口，竟也都是勛貴世家，只不過都是庶子罷了。
怪不得老爹把自己這個「私生子」輕易就安排到國子監，原來是「庶子班」。
「我爹他……」
朱寧剛要開口，卻看到一個衣著華麗地英武青年直直朝他們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數個孔武有力的跟班！
「張明！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青年張口就是一頓呵斥，而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張明卻手足無措起來，只能低下頭弱弱的回應：「兄長，我來和同學吃飯……」
那張明的兄長卻皺起眉頭，語氣更是不客氣起來：「國子監里有飯堂！家裡給你銀子不是讓你出來裝大爺的！趕緊給我滾回去！」
說完揚長而去，朱寧能看到張明在背後的手緊緊攥起又頹然鬆開。
張明朝著朱寧苦澀一笑，說道：「今天看來是吃不成了，是為兄的錯，改日再請朱老弟吧，今天咱們就去飯堂湊合一頓。」
朱寧有些不解問道：「張兄你……」
張明擺了擺手，打斷了朱寧的問話，頹然無奈地說道：「我不要緊，誰讓咱們是庶子呢？」
其餘幾人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苦澀的相視一笑。
出了「一品齋」，張明幾人往國子監走，朱寧卻沒有回去，而是準備回家。
雖然國子監的學生需要「住校」，但這並不包括朱寧，他的身份文書上標明了「走讀」。
大概是老爹覺得自己身體不好，回家裡住還安心一些罷。
回到家中，小茹早就準備好了飯菜，正靠著桌子打盹兒。
聽到開門的聲音，小茹這才悠悠轉醒。
「少爺，飯菜都準備好了。」享受著小茹地服侍，朱寧不禁為自己日後的生活發起愁來。
庶子的日子都是煎熬，更何況他這個有家不能回的「私生子」呢？
「少爺，今天大少爺來過了，給您留下了些銀子，說是讀書用得著。」
小茹拿出了幾塊碎銀子，估摸著有十幾兩，朱寧的心頭湧出一股暖意。
朱壽和自己同父同母，自然也不是嫡子，想必日子也不好過，如今還拿出這麼多……
京師的某處豪宅中，朱壽同學躺在鎏金大床上，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銀子欲哭無淚！
「寧兒啊！你可要記住哥哥的好！哥哥我一個月也才一千兩銀子，如今為了你揮霍了！」
「我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