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嚴嵩?
第二天一大早,朱寧拿著輪椅的設計圖就找上了劉元,這個勤勞的漢子一大早就在叮叮噹噹地打鐵。
看了輪椅的設計圖,劉元的眼睛都不禁放出光來,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手藝人,他更明白這設計圖的珍貴!
這可不僅僅是劉老漢受益,天知道這天下有多少無法行走的人!有了輪椅,他們也能出去看看了!
朱寧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因為沒有橡膠,他的輪椅還處在木輪階段,再加上現在的路面實在不忍直視,坐在上面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感受。
可劉元執意要感謝朱寧,他最終推脫不下,只得應承下讓劉元給他打一柄長劍防身,這才能夠脫身。
因為輪椅的事耽擱了一段時間,所以當朱寧來到國子監的時候,課業早就開始了。
今日又是秦博士的課,朱寧姍姍來遲,在秦博士要吃人的眼光中,臉不紅心不跳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趴下。
調整姿勢。
閉眼。
睡著。
可謂是一氣呵成!
秦博士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平靜,一定要平靜!
「啪!」
眾監生抬頭看去,秦博士手中戒尺已經被掰斷成兩截!
秦博士:我很平靜!
秦博士終於熬到了下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學堂,這簡直比他讀書的時候還要煎熬!
「朱同學,真乃壯士也!」張明不禁由衷感嘆,周圍幾人也都深以為然!
朱寧這才悠悠轉醒,看著幾人的欽佩目光,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
不過朱寧也不在乎,自己這個監生身份沒丟就行,其他的到明年會試之後自然就無關緊要了。
原本朱寧還打算跟張明幾個借點銀子,可看著他們窮的只能去飯堂,朱寧也就沒好意思開口。
下午沒有博士講課,朱寧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國子監,他準備到街上轉轉,或許能有什麼辦法湊到銀子。
出了國子監,朱寧一路往西,這裡距離鼓樓大街不遠,正好可以去看看鋪子的情況。
只是剛走了沒兩步,朱寧卻被一個老道士攔住了去路。
「怪!實在是怪!」
這道士連說幾句怪,朱寧以為是個瘋子,就沒有理會,徑直前往了鼓樓大街。
鼓樓大街依舊人來人往,更是因為接近年關,所以來自各地的商販也都流動起來,叫賣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反觀一旁的牛乳鋪子倒是冷清得嚇人,鋪門已經壓上了板子,看樣子是徹底黃了。
「滾開!滾開!」
朱寧忽然被人一把推開,不禁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卻聽到身後有人大喊!
「站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那盜竊之事!」
很快,一個面容俊秀風姿不凡的青年書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剛才正是他在喊話!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老子是東廠的人!」
「朗朗乾坤,我自小讀聖賢書,豈能坐視不管!今日說什麼我也要帶你去見官!廠衛鷹犬又如何?!」
之前推開朱寧逃走的人此時竟也不再跑,轉過頭來和少年書生對峙,朱寧站在一旁,發現人群中竟隱隱多了幾個來者不善的惡漢!
那書生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幾個惡漢瞬間衝出,將書生團團圍住,手裡還拿著幾根棍棒,看樣子是要動粗了!
書生怒目圓瞪,竟隱隱有幾分正氣凜然,面對如此惡勢力,瘦弱的身軀竟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一聲暴喝幾乎衝出鐘鼓樓:「別打臉!」
噼里啪啦的悶響,朱寧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書生渾身上下都挨了那幾個東廠番子的棍棒,等人順天府來人的時候,打人的人卻已經揚長而去,只留下那書生癱軟在地上。
當然,書生也不是沒有絲毫收穫,起碼這臉面還是護住了,風采依舊嘛!
東廠的人打人,順天府哪裡敢管,幾個捕快又灰溜溜的走了,只留下書生躺在鼓樓大街中央,像灘爛泥!
原本朱寧也不打算多管閑事的,只是那書生仰天長嘆,幾個字眼落入他的耳中!
「想不到我嚴惟中十九歲中舉,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嚴惟中!
朱寧雙眼放光啊簡直,嚴惟中這個名字可能聽起來沒什麼,但要說起他的本名,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嚴嵩!
這可是大明中後期赫赫有名的大奸臣,位居內閣首輔,和他兒子嚴世蕃把控朝政呼風喚雨!
只是……
這貨真的是嚴嵩嗎?
怎麼看都像是個愣頭青,憤青!
朱寧也是猶豫再三,畢竟眼前這個人日後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終究還是覺得如今的嚴嵩似乎還有一腔熱血。
他還是個孩子,需要有人引導!
朱寧走上前,出現在爛泥嚴嵩的視野中,開口道:「拜我為師,或者死在這裡!」
朱寧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嚴嵩有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但朱寧知道這一世,若是自己不救他的話,這千古權奸恐怕就要把命撂到這兒了!
舉人?
一個窮苦出身的外鄉舉人,誰會為了他冒得罪東廠的風險?!
嚴嵩是有傲氣的,哪怕現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士可殺不可辱!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妄想讓他嚴嵩臣服拜師!
「不可能!」
嘴裡擠出三個字,嚴嵩眼中的不屑達到了極致,他乃是旁人眼中的文曲星,怎會沒有些傲氣?
朱寧也不廢話,轉身就走!
愛活不活,朱寧若是拿不下師父這個身份,恐怕也引導不了嚴嵩極端的思想,倘若如此,倒還不如讓他就這麼死了的好!
這次輪到嚴嵩懵了,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件蠢事!
「可以!救我!」
就在朱寧要離開的時候,嚴嵩終於做出了他這一生最正確的選擇,雖然也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朱寧奸計得逞,隨手雇了輛車,讓人把嚴嵩放到車上,拉回了家中。
什麼?治傷?
反正現在是餓不死凍不死了,養著唄!
斷胳膊斷腿而已,浪費那葯錢!
當然,在嚴嵩耳朵里就變成了……
「惟中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斷其腿腳,不得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