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乾的不錯

救援順利展開，雨也沒有要停的跡象，他們頂著雨，一趟趟的把人都運送到山坡上的一個曬穀場里，不管是有氣的，還是斷了氣的，只在看到的都運了過來，戰士們在那裡搭起了帳篷，供大家休息，等待救援物資和醫療人員的到來。

夜幕降臨，村裡再聽不見回應聲，戰士們只能一戶一戶的看，一戶一戶的找，以防有落下的人。

「老鄉們，大家受累看看身邊你們的鄰居，或者家人還有誰沒有救上來嘛？有沒有缺誰少誰的？」

「我丫頭沒上來，發大水的時候我眼看著她就讓那該死的水給沖走了，我想追也沒追上。」收廢品的老漢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您看著她沖向哪了嗎？」

「就是後面那條街嘛。」老漢指著一個地方，正是他們過來時候看到那條水流很快的街道。

「好，我們救援的時候，一定仔細找，您別著急，她會沒事的。」

「還有別人嘛？大家都幫忙看看，別露下誰。」

「我家前面的那個老死婆子和她小孫女好像也沒有呢，不會讓大水沖走了吧。」站豬圈上的胖大嫂說。

「大姐，你說的是哪個位置，一個老人和孩子是吧？」

「就是俺們家前院的。」胖大嫂指著村裡。

「老大，我去，我知道她家，小女孩兒叫什麼？。」呂清說，這個胖嫂是她救的，當時在豬圈上，還裝著好幾個饅頭和花生米，他記得清楚。

「大名我不知道，我聽她奶奶喊她東妮。」

「好，找仔細點。」

呂清幾人又上了橡皮艇，朝著胖嫂家去了。

戶內個老太太也沒出來吧。」一個村民說。

「她家在哪兒？」

「就在……解放軍同志，我領你去吧。」

「好，謝謝你，你穿上救生衣。」有熟人領路速度會快一點。

「還有嘛，還有誰沒上來嘛？」

沒人回應。

看沒人回應，嚴昊黎帶著村民，和幾個戰士也朝著村裡出發了。

「有人嗎，還有人嘛？」

「東妮，東妮你能聽到嗎？」

「東妮？聽到了，答應一聲。」

「叔叔…」呂清感覺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好，叔叔聽到了，你不要害怕，我現在就來救你。」..

「叔叔…」

呂清側耳聽著，「東妮，叔叔聽到了，奶奶在你身邊嘛？」沒回應。

呂清快速的滑動著，房屋太多，也沒發現小姑娘在哪？

「叔叔……」

「叔叔來了，你能告訴叔叔，你在的房屋有什麼嘛？」

「有水…」

「還有什麼？往窗外看？你能看到的很大的東西？」呂清艇上幾人，都在四處找尋。

「紅色…的船……好漂亮」

「紅色的船？紅色的船？」呂清緊張的四處張望著，聽到這小朋友，好像沒有氣力的樣子。

「排長，紅色的船，是不是咱們的艇？」

「對，對，艇，她離咱們很近，快，快找。」呂清幾人跳下艇，勾住橡皮艇的邊緣，朝房屋裡找著。

看到了一個小耳房，比別的房子矮上不少，水已經快要沒頂了。

「在那…」呂清快速朝著耳房遊了過去，扣住房檐，一腳踹開窗框鑽了進去，窗框上的玻璃早已不知什麼時候碎沒了。

進去他看到一個大概小姑娘用被單攔腰弔掛在房樑上，床單的另一頭伸進水裡，應該是固定在了什麼東西上，東妮的小臉一片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已經氣若遊絲了。

「東妮，別怕，叔叔來了。」

呂清借著水的浮力，游過去，勾住房梁，將女孩摟過抱在懷裡。

接過戰友扔來的救生圈給小女孩套住，才開始解床單。

「東妮，奶奶呢？」

東妮睜開沉重的眼皮，抬手指了指。

呂清順勢一看，也沒看見人，突然他像是明白過什麼似的。

他把小女孩遞了出去，讓送她上橡皮艇，自己開始拉被單，拉一下沒拉動，又拉，還是沒拉動。

呂清朝著戰友招手，倆人一起順著被單朝下摸。

倆人同時摸到一具早已硬掉的屍體，用力提了提，還是沒提動，二人一個蒙子扎了下去。

才發現老人用自己吊起了孫女，又把自己固定在了什麼東西上。

兩人一個用力，扯開床單，拉起老人僵硬的屍體，朝著橡皮艇遊了過去。

「走吧，回吧。」幾人合力把老人的屍體拖上皮艇，呂清心情沉重的抱過已經進入昏迷的小女孩兒，緊緊的摟著。

看了嚴老人泡發的身體，鼻頭髮酸，嗓子干啞，這該死的雨下起來就沒頭沒了，不知道會有多少家像她們一樣，生離死別，留下小女孩一人，孤孤單單。

嚴昊黎這邊救援工作也不是很理想，老人的房屋倒是在高處，屋內進水不嚴重，還可以行走，出了屋一條細長台階寬度有限，讓橡皮艇開不到跟前，而且這個老人有腿疾，腿用不上力，長期卧床身體浮腫的厲害，就連救生圈也套不進去，這可讓嚴昊黎犯愁了。

不抬出去吧，誰知道這雨還要下到時候時候，下的多了不出去也得淹死，抬出去吧，怎麼抬呢，背，背不動，抱，抱不走，急得嚴昊黎滿地直轉圈。

「連長，要不擔架？」

「擔架不行，下了台階，咱們腳夠不著地，就吃不上力了。」

「也是，那怎麼辦呢，擔架要是能自己浮就好了。」

「自己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嚴昊黎一拍腦門子。

「找找看，有沒有泡沫，塑料桶之類的。」

幾人就開始找。

「連長這個行不？」一個小戰士拎著幾個桶就走了過來了，油桶，酒桶，飲料瓶子，啥都有。

「不行。」老人家不幹了。

「不行，這是我的油，還沒吃完呢，可不行啊。」

「大姨，先活命要緊，油沒了過後再買唄，一會水淹過來了，別說這點油了，就是一桶油也得飄走啊。」小戰士說。

「不行，你們就知道說風涼話，老婆子我掙不來錢，這都是政府給我發的，我可不能禍害，我不走，大水沖不到我這，你們走吧，我不用你們救。」

「大姨，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先出去，等大水退了，我給您買幾桶來行不？」

「我不要，我跟你不認不識的，我要你油幹啥。」老太太抱著她的油桶，不讓用，也不走。

「三嬸子你就別鬧了，你沒看著咱們村呢，大水沖走了多少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是解放軍同志來救咱們，咱們這些人才能活著。」跟著一起來的村民，見他們這麼久都不出去，這才進來看看情況。

「我鬧什麼了？我不用他們救還不行了是吧？」老人脾氣也上來了。

嚴昊黎一看老人這麼激動，趕緊示意村民別說話，嚴昊黎朝著外面走了出來，村民也跟了出來。

「她家就老人家自己？沒有別人嗎？」

「就自己，他男人跟兒子都死了，他兒子也是當兵的，不知怎麼去了就沒回來了，他男人一急就病倒了，再沒起來，她也就成這樣了，有時候認人，有時候不認的。」

「那她平時怎麼生活，我看她腿……」

「政府經常派人來幫她搭把手，村裡人也隔三來，給她洗洗涮涮的，送點菜啥的，她自己也能委鼓著做一口，這些年倒是沒啥問題。」

「他兒子也是當兵的？」

「是，聽說還挺厲害的，還立過功呢，帶著大紅花，可牛哩，我們村長都去接他哩。」

「好，我知道了。」

「小強你們去咱們剛進村內個收廢品的大院，那裡肯定有塑料桶，瓶子之類了的，你們去弄來一些。」

「是，連長。」

「大姨，我不用你的油，您先放下吧。」嚴昊黎坐在床邊，嘗試著抽走她懷裡的油桶，放到床邊的位置。

「大姨，我跟您說，外面下了幾天的大雨，您看您住在這麼高的位置，水都能漫進來，您想想外面的水能小嘛？要是雨停了，我肯定不會把您弄到外面，但是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萬一還要下幾天，您這屋裡就要遭殃了，您說是吧？」嚴昊黎輕聲細語的慢慢跟老人家解釋著。

「我不能走，我得等他回來。」

「我知道，您在等兒子，怕他回來了，您不在家，他找不到您是嗎？」

「是，我怕他找不到我，該著急了。」老人家轉身抱過一個掉了漆的鐵盒子，緊緊抱在懷裡。

「您放心，等天放了晴，保證在您兒子回來之前就送您回來，行嗎？」

老太太看了嚴昊黎一眼，又伸手摸摸他的衣服。

「大姨，現在這裡比較危險，房子離山根太近，如果山體滑坡，房子很有可能會被埋住，聽說您兒子也是當兵的是嘛？那他現在肯定也在救人，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媽媽有危險，他肯定希望他媽媽安全的活著，您說呢？」

「對，小夥子你說的對，我不能給你們找麻煩，不給你們找麻煩，就是不給小乖找麻煩，咱們走吧。」老人說著就要掙扎著下床。

「大姨，咱們等會兒，他們去取東西，一會就回來了。」

老人一聽，趕忙把油桶拿起來遞給嚴昊黎，「給你拿去用吧。」

「好。」嚴昊黎接過桶放到一邊，走出門外看兩人拉著一排大油桶來了，坐的跟一個擔架床似的。

嚴昊黎朝二人比了個大拇指，他以為也就都拿幾個讓老人不下沉就好了，結果他們直接給做了個床。

「連長，老人同意了嘛？」

「同意了，走吧。」

幾人先找了個被子鋪到浮力床上，給老人綁了兩個救生衣，合力把老人抬了上去，慢慢送下水老人緊張的一動不敢動，就怕一下軲轆到水裡。

「沒事，您放心別害怕，我們都在您身邊保護您，你別動就行，不會讓您掉下去。」

順利把老人運送出去，整個村的救援才告一段落，不管是死的，活的，能發現的人全部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