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賭一場
許氏聽到這話,失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還以為是怎麼了呢,沒事,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不是的,母親,那不是夢……」
沈綰抬起頭來,緊盯著許氏的眼睛,將自己這幾日做的噩夢內容,一一告訴了許氏。
許氏聽得心驚肉跳,「綰綰,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你父親怎麼可能會這麼做,你八成是病糊塗了……」
「不是的,母親。」沈綰揪著衣袖,臉色有些發白,聲音輕慢下來,「不是夢境,母親,我這幾日一直病著,可夢裡卻很清楚,這幾日發生了什麼,我也知道,一醒過來,我便找紫蕪來問,一一驗證過了,我的夢,似乎都會變成真的……」
沈綰說著,低下頭,渾身戰慄起來,顯然是害怕極了。
許氏心肝一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這麼聽來,沈綰的夢,不像是夢境,沈綰的表現,也不像是病糊塗了。
自己的女兒,許氏還是了解的。
沈綰是被父親沈太傅一手教養長大,雖然嬌弱,可平日里也算是沉穩有智謀,絕不可能被一個簡單的噩夢嚇成這樣。
除非,如同沈綰所言一樣,她驗證過這些夢境里的事情。
許氏心臟猛地提起來,緊抓住沈綰的是在,聲音發乾:「綰綰,你是說真的?」
沈綰點頭,「母親,女兒絕無虛言,我讓紫蕪來問母親,父親可有回來,就為了這件事,如若我夢境里的事情是真的,那今日東宮便要出現嘩變,父親也會被牽連!」
許氏臉色微微發白,一下子六神無主。
她就是一個普通後院夫人,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屋裡燒著地龍,可是寒風,卻像是無孔不入一般,從四面席捲而來,包裹住她,如墜冰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母親……」沈綰反握住她的手,望著許氏失神的眼睛,說出自己來時,就想好的打算,「母親,這件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有個萬一,便是滅門之禍!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母親,我們必須想辦法,通知父親。」
許氏下意識地問:「怎麼通知?如若這樣跟你說,只怕你父親也未必會相信。」
沈綰聞言,想起來夢境中,父親和太子被指控謀反,是在東宮搜出來了一些,太子和軍中將領們來往的密函、行刺趙王的刺客。
而且父親隨身攜帶的香囊里,還搜出來了一張密信,是父親代太子聯繫朝中大臣的密信,坐實了父親與太子的罪過。
想要救下父親,就必須阻止這件事發生。
沈綰的夢境里,並沒有清楚地顯示出,這件事是什麼時辰出現的,只記得是在今日。
她們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稍稍耽擱一些時間,都有可能要出事。
「母親,您有辦法讓我進東宮嗎?」沈綰問道。
許氏愣了一下,「綰綰,你要進東宮?」
沈綰點頭,「我知道該如何做,能夠阻止這一切,但我必須要進東宮,母親,東宮戒備森嚴,只怕女兒沒那麼容易進去,必須要母親的幫忙。」
「我倒是有一個遠房侄兒,在東宮做侍衛長,可是……」許氏擔憂道:「這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只是個夢境……」
「萬一夢境是預示呢?」沈綰快速反問。
許氏一噎。
如若是預示……
他們沈家賭不賭得起?
沈綰斬釘截鐵:「母親,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得快點。」
許氏望著她那堅定的目光,心裡有些懷疑,是女兒做夢魔怔了,可這麼大的事情,他們確實賭不起。
許氏猶豫道:「這樣,我親自去一趟東宮。」
「不行,母親,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我知道夢境里的一切,這件事必須我去。而且今日忠勇侯府不是會上門嗎?母親得留下來待客。」沈綰記得,她在夢境里,仔細看過父親一案的詳情,想要從中找出來,為父親和太子平反的可能。
然而,她一介弱質女流,還未來得及調查這件事,便被宮內的管教嬤嬤害了。
那嬤嬤見她垂死掙扎之際,同她說了一句,是忠勇侯的人,讓她動手的,讓沈綰不要怪錯了人。
這些便也罷了。
沈綰記得在案卷中,那些大逆不道之物,都放在那裡。
只能她自己去。
許氏還是半信半疑,可沈綰堅持,沈家和太子又是同氣連枝,常有往來,即便沈綰去東宮一事被發現,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如若這件事是假的,便算是沈綰去東宮看望自己的父親,也是能說過去的。
若是真的,那自然是慶幸。
且忠勇侯府的人應該快到了,此時才說不待客,或許會被忠勇侯府當成他們有意輕慢,確實不妥。
思及此,許氏便答應下來,讓自己的貼身嬤嬤帶著沈綰出門,去東宮,找她的遠房侄兒,想辦法帶沈綰進東宮。
沈綰向許氏福了一禮,便同張嬤嬤一道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