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
——a市第一監獄。
冰冷的鐵門在向晚的身後緩緩關閉,她告別了那住了六年的地方
緩慢張開雙臂,貪婪地呼吸著陽光的味道,原來,外面連風都是自由的。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六年,她在裡面待了六年。
吃力的舉起手擋在眼前,擋住那耀眼的溫度,唇角才要勾起,目光卻突然落到不遠處那個目光陰沉的人身上。。
向晚乾瘦的身子一抖,許斯安?
下一瞬,整個人被籠入陰影,熟悉的木質味道縈繞鼻尖。窒息感,恐懼感瞬間湧入腦中。
「阿晚,歡迎回到地獄。」
向晚頓時一陣惡寒,忍不住的發抖。
許斯安逆著光,目光如釘子般扎在向晚的身上,恨意明顯。
看著那消瘦的身板,他目光一凝,瞳孔覆上一層陰霾。
「看來裡面的伙食還不錯?」
向晚受不了許斯安的冷嘲熱諷,厲聲說道:
「許斯安,我已經坐了六年牢,夠了吧!」
「夠了?才六年就想抵小月的一條命?你害死小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許斯安嗤笑著,語氣輕蔑又瘋狂。
「向晚,我要你這一輩子都給小月贖罪!」
就是這個人面蛇心的女人,害死了他的親妹妹!
許斯安用力鉗住她的手腕,強迫她靠近自己。透過衣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那一道道凸起的疤痕。
下一秒袖口被掀開。
枯瘦的手腕上遍布著無數的疤痕,新舊交加,奇醜無比。
「看來裡面的人有好好關照過你。」
冰冷的聲音從牙縫中鑽出,還帶著一絲愉悅的味道。
向晚奮力抽回手,慌忙拉下衣袖遮掩,然後冷漠地抬眼。
「果然是你。」
沙啞難聽的聲音從喉嚨中傳出,猶如砂紙在地上摩擦,喉嚨間的刺痛一陣一陣。
「嗓子也廢了?不錯,看來我得多給他們點錢。」
許斯安愉悅的笑著,眼神卻冰冷的欣賞著向晚的狼狽不堪。
一聲聲嘲笑刺痛著她,這就是她的丈夫?那個曾經自己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男人。
她覺得渾身疲憊,無力再做糾纏。拖著腳朝一旁走去,佝僂著背,身影宛如老嫗。
肩膀被身後的人扣住,她有點不耐,有氣無力的說著:
「許斯安,你讓我坐牢我也坐了。現在法律上我已經無罪,我不欠你們許家的。」
「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沙啞的聲音摩擦著許斯安的大腦神經,理智缺半。
用力扳著那薄如紙片地身板,迫使向晚看向自己。
「法律?如果真按法律來,你就應該直接去死!」
「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那你就用你的餘生來好好懺悔。」
許斯安發狠地說著,瞳孔中的痴狂一覽無餘。
暴戾之感席捲全身,他拽著向晚那洗的發白的寬大衛衣,往路邊走去,那動作像是拖著一袋垃圾。
「放開我!許斯安,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回應她的只有收得更緊地領口,布料深深地勒進皮膚,死白的皮膚瞬間染上一層紅色。
疼痛使她清醒。
高燒不治聲帶受損,重病不醫腿腳患疾。
至於手上的疤痕,呵,在裡面誰還沒個想死的念頭?
想起這些,向晚就覺得心臟抽搐地疼著。她愛了他那麼久,還給她的不過是一道又一道的傷痕,道道見血,深入血肉!
她都已經落到這種地步了,許斯安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自己的痴情對上他的無情狠辣,還有什麼好留戀?
許斯安粗暴的拖著向晚乾瘦的身體,眼底猩紅加深,向晚憑什麼覺得已經夠了?
向晚還好好的活著,憑什麼他的妹妹就要慘死!
車門打開,向晚被粗魯地丟進車後座,後背重重地摔在皮質的座椅上。
熟悉的木質香水味,在關門的一瞬間瀰漫著整個車裡。
「去陵園。」
語畢,便將隔音板放下,狹小的空間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陵園?
原來,今天是小月的忌日。
她被許斯安拽到懷裡,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在方寸間。
「我們什麼時候離婚?」
向晚對上那雙可怖的眼睛,淡定的問著。這態度直接刺激到了許斯安的最後一點理智。
「離婚?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走了?」
「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進許家的!利用小月給我下藥,爬上我的床,你還記得你那晚的樣子嗎?」
「哈哈……」
向晚疲倦地閉上眼睛,那一次不過是小月好心辦了壞事,可誰會信呢?現在小月死了,就更是死無對證了。
見向晚閉眼,無名火燒得更旺,他伸手鉗住那消瘦的下巴,彷彿能輕易捏碎。
「把眼睛睜開!」
「看著我!」
他低吼著,用力地搖晃著她的腦袋。向晚只覺得愈發的疲倦,耷拉著眼皮。
「進監獄的人是我,怎麼瘋的是你?」
許斯安狠厲地俯身,兩人鼻尖相抵。
「哈哈,我就是瘋了,所以才沒有直接讓你去死!」
手搭在向晚的脖間,不由自主地用勁。他真想把她給掐死,但就這麼弄死,也太便宜她了。
身體本就虛弱,她連呼救力氣都沒有,只能條件反射地大口吸氣。
她不懂,許斯安到底是想她死,還是活?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去見閻王爺的時候,車外響起一道女聲。
「斯安,你來了嗎?」
嬌滴滴的聲音傳進車內,許斯安泄力,鬆開了手。她只覺脖子火辣辣地疼,猛烈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冷冽的氣息環繞在耳邊。
「在你贖清罪之前,哪也別想去。」
「斯安?」
車外的聲音越來越近,許斯安立起身整理了下衣袖,無視身下之人的狼狽,徑直打開車門。
「滾下來!」
修長的腿邁出車門,外面的宋語盈忙溫婉地笑著,忙上前挽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