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張黨的家底
張唐卿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經過宋守約一提醒,張唐卿好像發現真是這麼一回事。
忽然,張唐卿想起來一個細節。
當時,張唐卿的師兄弟進京這件事,不是張唐卿謀划,而是趙禎主動提出來的。
難道,趙禎希望自己成為一黨?
要知道,保守派和新政派已經水火不容,雖然雙方各有勝負,但總體來說,呂夷簡聯合了夏竦,保守派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新政派。
如今兩派之間忽然進入了平靜期,難道,就是因為張派的崛起?
「不,我沒這麼大的能力,背後有一支推手。」
張唐卿的目光,看向了宮裡。
「宋兵部,我入宮一趟。」
看著張唐卿急匆匆入宮,宋守約滿意的點了點頭,聰明人,真是聰明人啊,能從一條條蛛絲馬跡中發現事情的關鍵,不枉老夫硬撐著幫你。
張唐卿急匆匆的入宮求見趙禎。
垂拱殿內,張唐卿問道:「官家,臣曾經送給您一本《算學初探》,不知可否給臣一觀?」
張唐卿抬起頭,看向了趙禎。
忽然,張唐卿從趙禎的御桌上看到了他曾經用過的教具—三角形。
張唐卿隨即苦笑道:「官家,算了,臣已經明白了。」
趙禎看到張唐卿盯著他桌子上的三角形,就知道張唐卿已經猜到了他的目的。
「朕觀愛卿的《算學初探》,雖然不明所以,但朕發現了愛卿的某一項觀點很正確,朕實驗了無數次,都無往而不利。」
趙禎拿過三角形教具,繼續說道:「朕從小接受的帝王之術,就是兩黨相爭,朕居中協調,不至於某一黨做大,但朕看到三角形后,突然發現,既然歷代帝王都懂帝王之術,都會讓兩派爭鬥,為何還會出現改朝換代之事?」
「所以,官家就覺得三角形的穩定性,可以嘗試用於朝政?」
「然也,目前來看,效果不錯。」
「孫敬雪進京,臣的大師兄提舉五房公事,都很容易在政事堂內通過了,再加上薛奎和宋守約,這是官家為臣置辦的家底嗎?」
趙禎哈哈笑了起來,笑夠了,才說道:「非也,朕出手,不會就這麼點東西,除了你的師兄弟和同年以外,朕還準備了其他東西。」kΑnshu伍.ξa
「臣能否問一問還有什麼?」
「薛奎、宋守約已經老邁,他們不足以支撐你張唐卿走下去,但他們必須給某些人佔好位子,韓琦、文彥博、曾公亮、龐籍、包拯,都會成為你得力的助手。」
張唐卿腦子裡差點就短路了,天啊,未來的宰輔,輔佐於我?難道趙禎不知道這是一股多麼恐怖的力量嗎?
是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張唐卿目前力量很弱小,他就要在中青年官員中,為張唐卿找一幫幫手。
可他不知道,未來幾十年內的宰輔,都被趙禎划拉到我的麾下了好不好。
再說了,韓琦、文彥博和龐籍,可是當之無愧的新政派啊,難道他們三個會聽我的?
「愛卿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朕要讓韓琦、文彥博和龐籍輔佐於你嗎?」
「臣略有猜測,可是他們的理念,和范相公有了衝突?」
「不錯,實際上,朕已經發現了某些端倪,這三人和范相公之間,有了間隙。」
「間隙?」
「對,外察一事,剛開始韓琦很積極,但某一天,韓琦忽然對范仲淹說道:「斜封官也是大宋的基礎,在士大夫眼高於頂的時候,斜封官是大宋基層官吏之基石。」,當時范愛卿和宋愛卿非常不滿。而文彥博和龐籍支持了韓琦。」
張唐卿只剩下了苦笑。
去年,張唐卿公開炮轟外察后,韓琦曾經專門登門找張唐卿,張唐卿給韓琦上了一課,沒想到,韓琦竟然聽進去了。
「官家可曾想過,未來十年,張黨將會成為朝廷第一大黨?」
「哈哈,愛卿,朕信任你。」
很明顯,趙禎不信張唐卿的話。
「官家,您拭目以待吧。但臣可以說,臣為了大宋之心不會變。」
「朕信,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詩詞最能反應人之心聲,朕信你。」
張唐卿徹底無語了。我這些詩詞都是抄的好不好?
「官家,看來臣所上之《朋黨論》算是白費心思了。」
「你啊,你啊,文章是好文章,可不合時宜。」
張唐卿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成了一黨之領路人。
接下來,張唐卿又去三司和馮元商量了半天,又在三衙內部商量了半天,最後,把換裝的事情交給劉直方總體負責后,張唐卿終於安心的去登州了。
樞密副使出行,光先導依仗就有千人之多,再加上隨扈人員,隊伍規模達到了一千五百人。
才出開封一日,路上碰到了曹佾。
自從張唐卿給了曹佾調研朝廷每花一萬貫,朝廷實際損失多少錢財后,曹佾主動去了經濟更加發達的南方地區研究。看書喇
如今歸來,想必研究成果頗豐吧。
看著風塵僕僕的曹佾,張唐卿有點感動。
雖然曹佾出生將門世家,但他沒有染上大部分將門子弟的惡習,能撲下身子做事,這一點,連平民百姓出身的龐之乾都不如曹佾。
可以說,曹佾是張唐卿教出來最出挑的弟子,雖然數術方面,龐之乾更加擅長。
「怎麼樣,研究結果如何?」
曹佾渾身放鬆下來,笑道:「先生,你可能不信,學生在杭州,讓杭州知府拿出一萬貫修整了座橋,然後,這一萬貫的流向,學生跟蹤了三個月時間,總算搞清楚了。」
曹佾說完,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本冊子。
「學生髮現,先生的理論存在問題。」
曹佾一說,張唐卿一下來了興趣,他有狗屁的理論,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從來沒有經過調研,也沒有經過研究,純粹是後世的一眾觀點而已,何況這種觀點適不適合大宋還兩說。
但曹佾得出的結論,卻是經過了實地調研,經過了實踐檢驗的理論,才是最適合大宋的理論。
「是嗎?跟我說說。」
曹佾見張唐卿沒生氣,總算放下心,雖然張唐卿口口聲聲說要敢於質疑權威,當曹佾從來沒敢這麼干過。
今天是第一次質疑師父,沒想到張唐卿沒有生氣。
曹佾的膽子也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