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午後的陽光,透過咖啡廳的落地窗灑了進來。
整個咖啡廳都被溫暖的陽光籠罩著,彷彿冬日的清冷和寂靜,一下子都被驅散了。
隨著上一首音樂的結束,咖啡廳里又緩緩地響起了周杰倫的《不能說的秘密》。
孟歆蕊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真的好舒服啊,希望今年的冬天都能像今天一樣暖和。」
「你沒看天氣預報嗎?明天就降溫了,零度。」時悠一隻手托著下巴,慵懶地看著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看了啊,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在這裡待到太陽落山,好好享受這即將離我而去的溫暖。」孟歆蕊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一臉享受的模樣。
時悠轉過視線,看著孟歆蕊淡淡一笑,「行吧,我陪你一起。」
聽了時悠的話,孟歆蕊的臉上露出的一個滿意的笑容。
此時咖啡廳的音樂。
剛好播放到《不能說的秘密》的高潮部分。
-
「你說把愛漸漸放下/會走更遠
又何必去改變/已錯過的時間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說再見
想象你在身邊/在完全失去之前
你說把愛漸漸放下/會走更遠
或許命運的簽/只讓我們遇見」
剛剛還有些吵鬧的咖啡廳,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男孩女孩們都沉浸在音樂里。
時悠正在攪拌咖啡的手,也突然停了下來,腦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個身穿白色體恤的少年。
「周董的歌,我們的青春啊,突然好懷念學生時代的日子啊。」孟歆蕊依舊閉著眼睛,沉浸在音樂里。
遲遲沒有聽見時悠的回應,孟歆蕊睜開了眼睛,看著愣住的時悠,「悠悠,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時悠仍然愣在那裡,沒有回應,孟歆蕊拍了一下桌子,又提高音量喊道,「時悠,想什麼呢?」
時悠的思緒被拉回,「哦,沒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看著時悠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孟歆蕊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叔叔阿姨又逼你相親啦?」
說到這,孟歆蕊就有點心疼時悠。
她知道。
不管時悠去相親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無論對方有多優秀,都會被時悠以各種理由回絕。
時間久了,介紹的人都說時悠挑剔,眼光高。
也只有她知道,時悠並不是她們所說的那樣。
時悠放下手裡的咖啡,「不是,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不會是夢裡,叔叔阿姨還在逼你相親吧?」孟歆蕊一臉疑惑的追問。
時悠被孟歆蕊的話給逗笑了,「當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相親對我來說,就是走個過場而已,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影響。」
雖然她也很反感父母安排的相親,但是她身邊同齡人都有男朋友甚至已經結婚了,所以她理解父母的做法。
一開始她也反抗過,最後除了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之外,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後來,她就懶得反抗了。
然後把相親這件事,當做安慰父母的鎮定劑。
孟歆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這不是怕你被叔叔阿姨逼得太緊,壓力太大了嗎?」
時悠壓低了聲音,「我昨晚夢到了,鄭衿澤。」
孟歆蕊微微一怔。
鄭衿澤。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藏在時悠心裡十年的人。
只是這個名字,在四年前那場高中同學聚會後,就再也沒有聽她提起過。
「那,你夢到什麼了?」孟歆蕊小心翼翼地問。
時悠咧嘴一笑,故作輕鬆道,「夢到,他結婚了。」
孟歆蕊看穿了時悠隱藏在笑容里悲傷,「悠悠,只是一個夢而已,而且夢都是反的,說明不了什麼的。」
時悠低下頭,嗓音有些沙啞,「歆蕊,這次我真的要放下他了。」
孟歆蕊錯愕的望著時悠,「這次是真的想好了嗎?」
類似的話,時悠四年前就說過。
四年前,她哭著說,不會再喜歡鄭衿澤了。
結果卻是,只是用不提他的名字來逃避,她還是忘不掉他的事實。
所以這次她不能確定,時悠是不是真的能放下鄭衿澤。
這麼多年,鄭衿澤就像一根刺,長在了時悠的心裡。
拔不掉,也忘不掉。
時悠抬頭沖著孟歆蕊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書上不是說,如果夢見一個很久不見的人,就意味著那個人正在遺忘你嗎?」
說到『遺忘"這兩個字,時悠還是哽咽了一下。
接著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或許是老天在提醒我,該放下了,想來覺得自己也挺可笑的,因為一個可能從來沒有注意過我的人,自我感動了這麼多年,這事說出去,別人肯定都覺得我有病吧。」
「悠悠,不是這樣的,你是一個長情專一的人,能被你喜歡這麼多年,是他鄭衿澤的榮幸。」
大概這個世界上,能理解並支持時悠的人只有孟歆蕊了。
時悠將滑落在臉頰的頭髮撩到耳後,強忍著淚意,繼續說,「夢裡的他身穿西裝,臉上洋溢著幸福,笑著從新娘父親的手中接過新娘,然後牽起新娘的手,一起走到鋪滿花瓣的婚禮舞台中間,最後他們交換戒指,互相親吻對方,台下的親朋好友都為他們鼓掌祝福。」
「那一刻,他們真的好幸福,其實,這也是我夢中的婚禮,可惜站在他身邊的新娘,卻不是我。」說到這裡,時悠的聲音已經哽咽的不像話。
孟歆蕊起身抱住時悠,試圖給她一點安慰,「悠悠,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能夠實現你夢中婚禮的人。」
「歆蕊,你知道嗎?其實有無數次,我都不想再喜歡他了,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他,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歡他。」
看著時悠的眼眶裡布滿的淚水,孟歆蕊輕聲的說,「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孟歆蕊話音剛落,時悠的眼裡的淚水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從小到大,她很少看見時悠哭。
有幸見過幾次,好像都是因為鄭衿澤。
孟歆蕊輕輕擦去時悠臉上的淚水,心疼的望著她,「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再為他哭。」
時悠擠出一個微笑,「這次不是為他哭,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祭奠我這十年,見不得光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