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尹城尹悅
眼見曲清寒回來，雖然邊上還有兩個陌生人，不過江照夜還是一步上前，笑道：「清寒，你可回來了，我都擔心死你了。」
曲清寒微微一笑，道：「我沒有事，不過進山採藥罷了。倒是這兩位都是青霞門的弟子，這位是程浩靈師。」說著，那油膩男子程浩笑眯眯地看了江照夜一眼，那眼裡的猥瑣讓人倍感不適。
雖如此，江照夜還是打了聲招呼：「前輩好。」顯然他們修為都高於她，算是前輩。
也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扇子，程浩「啪」地一聲打開扇子，邊搖邊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遍，道：「不錯，不錯。」這般作為，令江照夜只覺得生吞了口冷豬油般的反胃。
曲清寒依舊笑容禮貌，介紹另一位靈師道：「這位是邵亮靈師。」
這邵亮倒是相當正經了，上前抱拳行了一禮：「在下邵亮。」
江照夜雖沒有經歷過也是似模似樣地回了一禮道：「晚輩江照夜。」
誰知那程浩在一旁一搖扇子，自覺風流個儻又道：「原來是照夜姑娘啊。」
正當江照夜不知所措時，曲清寒及時給她解了圍，「這兩位都是我進山採藥時順手救下的。」
那程浩一聽這話，臉立馬漲成了豬肝色，邵亮也是面露尷尬。
不過兩人也是很快就緩了過來，程浩又繼續笑著開口道：「我見清寒姑娘修為實在出眾，又擅長藥理，不如隨我去青霞門做個客卿，也不算埋沒了姑娘。」
只是看他色眯眯的眼神，恐怕目的不太單純。
江照夜聽了也是心下暗自腹誹，這個程浩，臉皮可真夠厚的，而且還油膩膩的，令人看了都不舒服。
「確實，我也覺得。」燃燼適時地又冒了出來，不過江照夜也已經懶的有反應了，算得上是習慣了。
曲清寒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倒是不必了。我向來習慣一個人了，就算是現在在這裡，也不知哪天想離開就又離開了。」
「那她……」程浩看向江照夜又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曲清寒給打斷了。
「她也不過是在我這裡暫住的病人而已。天色不早了，還請兩位先下山去吧，下面的村子里就有旅店，兩位可以先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即便是面對程浩這樣黏糊的人，曲清寒依然算得上進退有度。
程浩又想說些什麼，不過這次，卻是那邵亮率先上前一步，道：「一路上有勞姑娘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不便再叨擾了，就先下山去了，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好。」曲清寒應道，「那就請二位先行離開吧，我們有緣再見了，保重。」
「保重。」兩人皆是異口同聲的抱拳行了一禮，但那程浩看起來多少有些不情不願，然而話已至此，卻也無可奈何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程浩還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幾眼才離開。
然而剛一走遠，他立馬變了臉，「啪」地給了邵亮一巴掌，一臉猙獰地罵道：「你不過是我家養的一條狗罷了，居然敢壞我好事，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邵亮也是敢怒不敢言，把頭低下，跟在後面走著，一言不發。
這程浩正是附近一個不小的宗門青霞門門主的兒子，平日里橫行霸道，作威作福慣了。欺男霸女的惡行比比皆是。而這一次不過是曲清寒實力不弱，程浩不敢造次。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向著小周村走去。
另一邊，曲清寒回到小院內，江照夜看到她回來也是開心異常。拿出自己採回來的草藥，江照夜問道：「清寒，這是我採回來的草藥，你看看合用不合用？」
曲清寒隨手拿起幾株草藥看了看，笑道：「這草藥的品質倒是不錯，有勞你了。」
被人這樣誇獎倒是令江照夜有些不好意思，她靦腆回道：「合用就好。」不過她不善言辭，想了想只能繼續說：「清寒你在外那麼多天，早就累了吧。我不打擾你了，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好。」
小周村，旅店之內。
程浩與邵亮二人開了兩個房間之後，便下樓在大堂內吃飯。
喝了口酒，程浩心裡異常不是滋味兒，看見邵亮便是火冒三丈。感受到對面人的目光，邵亮也是低頭不語，兩人一頓飯吃的異常沉默。
「踏踏踏。」此時傳來了一陣下樓聲，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年輕俏麗的女孩兒蹦蹦跳跳走在前，後面跟了一位面相嚴肅的中年男人，兩人有說有笑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正是江照夜之前在周大家門前遇到的那兩人。
兩人來到大堂之中，點了菜，便吃起飯來。
那女孩笑語嫣然的模樣令心情不好的程浩頓時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小美人兒，要是……
感受了一下對面二人傳來的靈力波動，恐怕修為不高。再看兩人穿著打扮，也絕對談不上富貴，何況是在這樣的小山村裡……程浩這下便蠢蠢欲動起來。
這青渺山附近的部分嚴格來說都算得上青霞門的地盤，程浩又是門主的兒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門主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捅出什麼大的簍子也便隨他去了。
於是程浩「啪」地一展扇子，借著酒意一搖三晃地便上去了。
「喲，好漂亮的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他也不客氣，拉了把凳子就在女孩兒身邊坐下了。
桌上兩人均是頗為錯愕地看向了他，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中年男子眉毛一擰，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滾！離她遠點！」
這程浩見狀不僅絲毫不懼，反而愈發囂張：「你是什麼人！？敢對本公子這樣說話，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那中年男子怒極反笑：「呵，我是什麼人？我是她爹。」
說罷，周身靈氣爆發，一掌便將程浩扇飛了出去，在牆角撞出道道裂痕。
「你！」程浩跌坐牆角，卻也明白過來了，以他三階的修為，對方一掌便將他打飛，顯然對方的修為遠超過他，自己這般慘狀已是對方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但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的人，因此……
他悄悄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根銀針，這銀針光芒流轉間泛著幽黑的光澤，顯然是淬了毒的。
這針本是父親給他保命用的，是流月銀淬黑羽蛇的蛇毒製成，見血封喉，價值更是不菲。光是想想，都讓程浩心痛的不行。
不過……這場子卻是必須要找回來的，這些東西再珍貴又如何？不也就是隨他取用的嗎？
他將這銀針用靈氣包裹扣在掌心，掙扎著站起身，斂去臉上的猙獰之色，道：「是晚輩有眼無珠了，晚輩向您道歉。」末了又喊道：「店家！有什麼好酒好菜一併上了，我請！」說著，便向父女二人走去。
那中年男子只覺得這人轉變如此之快有些怪異，不過一思及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實力之差，卻也並未再多想。
誰知！
「嗤！」只見一道幽黑毫光閃過，那中年人饒是反應極快，避過了這距離如此之近的一擊，左臂卻也還是被擦出一道細小傷痕。
轉瞬間，青黑色毒液便擴散開來。那中年人立馬將左臂經脈封住，再回頭時，程浩已經溜得無影無蹤。
「唉，是我大意了。」中年人嘆了口氣，這針上的毒性之烈，他當然察覺得出。只怕解毒確是要為難了。
「爹！」那女孩兒驀然一慌，聲音里已然帶上了几絲顫抖，「咱們去找醫師，找醫師給你解毒。」
可是這小村上哪找厲害的醫師呢？光是一想到這點，女孩兒的眼淚都險些落了下來。
「實在不行，我就斷臂保命好了。」中年人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留住這條命，也是一樣的。」
說著，便要拔刀。
此時，被嚇得躲起來的掌柜這才敢探出頭，知道自己哪個都惹不起。
眼見有人受了傷，這掌柜有些畏畏縮縮地上前來道：「你們要找醫師？我倒是知道這附近有個厲害的醫師。」
女孩兒聞言急得一個箭步衝上前，「在哪裡？快帶我們去，這些錢都給你！」說罷，拿出幾枚金銖拍在桌上。
掌柜的一看，眼睛都直了，連聲應道：「好好好，我帶你們去，我這就帶你們去。」
於是幾人駕上那輛破舊的木板馬車，便向山坡而去。
而在曲清寒的小院里，靜悄悄的，彷彿一切事物都在休息。
江照夜正修鍊時，「乓乓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她給拍醒了。只聽門外有一道年輕的女聲，高聲叫道：「快來人呀！有人受傷了！」
江照夜連忙收拾好下床，準備出去幫忙，等她來到院內，卻看見曲清寒早已不急不忙地走了出來，一指邊上的房間，道：「喏，把他攙進去吧，我去把燈拿來。」
說罷，便轉身進了屋。
那中年男子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暈沉，靠著女兒和掌柜的攙扶，才進了屋，躺在了床上。
後腳，曲清寒便拿著一盞燈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中年人的面色和傷口，便知道他是中毒了。
「我這裡有解毒丸，你先給他服下吧。」曲清寒把葯遞給女孩兒，女孩兒囁嚅著接過了葯，幫自己爹服了下去。
「那這下就沒事了嗎？」女孩兒的面孔在火光搖曳下顯得憂慮異常。
嘆了口氣，曲清寒道：「那就得看他中得是什麼毒了，看這毒藥的烈度，我這解毒丸恐怕只能暫緩一時。」
「那……」女孩兒聞言，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泣不成聲。
「照夜，拿個碗來。」曲清寒吩咐道。
「好。」江照夜飛快地從曲清寒平日里處理草藥的地方找出了一個陶碗來。心下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清寒這是要幹什麼。
接過陶碗，曲清寒拿出自己隨身的匕首道：「小妹妹怎麼稱呼？」
那女孩兒應道：「我叫尹悅，這是我爹尹城。」
曲清寒微微一笑，「我要取你爹傷口處一點血才好知道是哪種毒，你可莫要大驚小怪才是。」說著，便拿刀在尹城的傷口處又劃開一個十字型的口子，小心翼翼地將毒血擠入碗內。
尹悅連連點頭，大氣不敢出。
曲清寒取了血，在燈下細細觀詳，又湊近聞了聞，一股子怪異的腥甜直衝鼻腔，末了，她判斷道：「這是黑羽蛇的蛇毒。不過這附近剛好又能解的藥草，但我這裡不全，恐怕得明天進山去采了。」
「可……」尹悅剛要出聲，便被曲清寒打斷了。
「尹悅妹妹儘管放心好了，你父親吃了我的解毒丸，短時間之內都不會有什麼事的。夜裡進山太危險了，待明日，我和照夜與你同去。」
「那……好吧。」尹悅轉念一想，確實如此，儘管自己心急如焚，卻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