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諜影重重
「徐公子,我們同是黃埔六期,一個班的,我還不知道你的本事?"艾老闆深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他的專長就是測繪,不管什麼地圖,只要他仔細過目一次,他就可以一處不錯的給徒手繪下來。
每每有教官教授理論軍事課,那黑板上的地圖一準就是徐來繪製的,就連善繪地圖的管非鋤教官都沒他畫得快。
除了測繪,戰術、兵器、擒拿等等,也是門門優等,這在歷代黃埔生中也就成為了一個不可逾越的傳奇。只可惜他現如今成了一個情報販子。
如果徐來當時不是有個在***駐上海機關擔任要職的父親,那他早就成了力行社的一員。
就是因為徐老爺子當時與委員長「攘外必先安內"的意見相左,完全悖逆了中山先生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徐老爺子這才憤而離職,去了香港........
「知道就好,只要你錢和人一到位,我甚至可以當場畫給你。」徐來遞過酒杯給他:"來,我先干為敬。"
艾老闆這才從沉思中驚醒,舉杯飲下了手中的威士忌:"好,那就說定了,明天晚上去福州路的「小東來",我會準備好金條和人,在那裡等你。」
上海的福州路是有名的「紅燈區」。而艾老闆所說的「小東來」其實就是比較高級一點的場所,那裡的姑娘個個花容月貌,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那善解人意更自別不用提了。
徐來一挑眉:"老同學,這還真是個好去處,那就依你而言,到時不見不散。"
夜晚的上海禮查飯店外面,此時也是遍地燈紅酒綠,在這裡一點也找不出戰亂的不堪。
與此同時,徐公館內。
程媽也去了樓下自己的卧房,她年紀大了,就愈發的嗜睡。
可她剛剛入睡,就聽到二樓上好像有聲響,起床開門:"不是少爺他們回來了吧?不管了,年輕人事,我一個老婆子還是少操心。"重新關好門,她實在是太困了,躺在床上又沉沉地睡去。
而二樓的那道黑影見樓下沒了動靜,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前,看樣子好像對這裡很熟悉似的。
黑影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鐵絲,熟練地撬開書房的門后,又輕輕地將門關上。
再拿出一隻小手電筒出來,在書房裡四處照了照,發現了書桌下面的那個黑色皮箱。
那黑影彎腰打開皮箱,發現只有一些外文書籍,又順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
黑影這才又站直了身體,一手照著四周的牆壁,一手在牆壁上摸索著......
直到手碰到一幅畫,那黑影目光一頓,用嘴咬住手電筒,雙手輕輕地取下那幅畫著太陽花的油畫。
她又敲了敲畫後面的牆壁,是空心的!
雙手摸摸索索地打開那牆壁的暗格,果然裡面有一個正方形的保險柜。
那黑影這才把咬在嘴裡的手電筒擱在那保險柜上,正好照著保險柜的那道密碼鎖。
雙手戴好白手套,再從懷裡掏出聽診器,將聽診器掛在兩耳,聽診器的探頭則貼著密碼鎖附近,戴著白手套的手慢慢的旋轉密碼鎖......
"卡塔、卡塔"旋轉密碼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書房裡被放大了無數倍.....
「卡~塔!」密碼鎖開了,保險柜的門瞬間彈開。
那黑影眼睛一亮,拿出保險柜里的牛皮袋子,抽出裡面的紙看了看,是日軍的對華作戰部署圖。
那黑影心下大喜,將牛皮袋子揣入懷中,又關好保險柜的門,這才脫下白手套,一邊退後一邊用白手套擦了擦自己進來留下的腳印。
直到退到書房的窗戶前,打開窗戶,那黑影打算原路撤退,剛探出頭卻看見徐來和程海朝窗戶下面經過,那黑影只得將頭又縮了回來。
待到窗戶下的兩人進了大門,那黑影這才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不料碰到了下面的一個花盆,眼看就要發出聲響,那黑影身手敏捷地伸手托住了那個花盆,然後才慢慢地將花盆放在地上。
拍了拍胸口,那黑影這才幾個縱躍,翻過圍牆,消失在夜幕之中......
「啪」的一下,大廳里碩大的水晶燈一下子就照亮了整個房間。
「來哥...來哥,你可真能喝,我...我不行了,得先去睡...睡覺...」程海一進門就踢掉了自己的鞋子,踉踉蹌蹌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這麼大的動靜,當然把程媽給驚醒了,她起來開門一看:"少爺,你才回來呀,海子呢?"
"他剛回房睡了。"徐來脫下鞋子:"程媽,您去睡吧,這大晚上的,吵著您了。"
「看少爺說的,還不是海子那臭小子喝多了,你看他連鞋子都放不好,扔得到處都是的。」程媽俯身撿起程海亂扔的鞋子,將它們放回原處:"少爺,你中途沒回來過?"
「沒有,怎麼了?」徐來目光一凜,這些人動作還真快。
「沒事,可能是野貓吧......」程媽不以為意地去了廚房:"給你們熬些解酒湯,一個個的長大了,就都不聽話......"
徐來知道沒那麼簡單,趕緊上了二樓書房。
打開保險柜一看,那個牛皮袋子果然不翼而飛。
他嘴角噙著笑意:"手腳還挺利索的。"好像他知道來人是誰似的。
次日清晨,昨晚和衣而睡的他起床,剛洗了個澡,頭髮都還沒擦乾,「叮鈴鈴...叮鈴鈴...」書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起來。
「老同學,你幾個意思?那份情報被西西(音)系的黨務調查處給拿到手了!」電話那頭的戴老闆幾乎是在吼叫著。
「我正要問你,是不是你們派人到我家將保險柜里的文件給竊走了?」徐來反咬一口。
「算了,再跟你掰扯這些沒用,你就說怎麼辦!」電話那頭的艾老闆到底是老狐狸,一下將球又踢給了徐來。
「你真沒派人來?」徐來忍住笑意:"這樣,那金條我也不根,意思一下,一百根就夠了,但羅倫斯你可得給我放了。"
「那也只能這樣了,話說你這麼謹慎一人,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家裡的保險柜?」艾老闆語氣似乎緩了些。
「燈下黑嘛,誰知那幫西西(音)系黨務調查處的傢伙嗅覺這麼靈敏,艾老闆,你放心,我腦子裡記得比那畫上的還全,到時我再畫仔細些,一定比他們竊到的那個牛皮袋子里的更全乎。」徐來嘴唇一彎,他畫的圖他做主。
反正自己在日本畫的那份地圖也已經送到了湯先生手裡,想必現在早已傳回了蘇區。
他只需依記憶杜撰些地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地摻和一下,不怕他艾老闆起疑。
而昨晚竊取的那份圖紙不過也是他杜撰的罷了,他也知道是西西(音)系的黨務調查處派人來竊取的畢竟他的另一個身份就是西西(音)系黨務調查處的特情人員。
之所以這樣大費周章,也是因他的身份,西西(音)系的徐處長對外是嚴格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