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天行的第一次

林婉如在屋裡看著李天行忙忙碌碌的身影，又把水缸挑滿了水，又洗衣服，又洗被面的，是越看越害怕。

難不成李天行一會要鬧點什麼大事出來吧。

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林婉如推開了屋門對著正在晾被面的李天行說道：

「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是缺錢了？還是想把我們女兒賣了？」

說到最後林婉如已經帶了一點兒哭腔，潔白如玉的小臉漲的通紅，眼圈也有點發紅，過去的這些年來每當李天行對他好點都是這麼個結局，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別的結果。

「粑粑，你不要賣掉我好不好，我吃的很少的！」

寶寶躲在麻麻的腿後面，小手抓著媽媽的褲子，露出了半個小臉蛋，看著轉過來的李天行小心翼翼的說道。

聽到她們娘倆的這番話，李天行就覺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過去，真想給自己兩個大逼斗，過去的這些年我都幹了些什麼，這麼好的老婆和女兒，我竟然在她們心目中是這個形象。

「我沒想幹什麼，我就是打算對你們好，老婆，從今天起，我要天天對你們好，讓你和寶寶都過上好日子！」

李天行認真的看著林婉如的眼睛說道。

李天行說的很真誠，但是很可惜以前每次李天行要鬧幺蛾子的時候，表現的也都差不多，狼來了喊多了就沒人相信了。

「對我們好？」

林婉如不確定的說道，吃了那麼多次虧，想讓他再相信李天行真是有點難。

你看看過去李天行出的那些事，有哪一次沒坑過他們娘倆？

不過萬一呢？如果他真的變好了我還要不要跟他離婚呢？

善良的林婉如一時間也有些慌亂。

「對，我要一輩子對你們兩個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看著李天行那充滿真誠的眼神。

林婉如整個人都懵掉了，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壞男人嗎？

「粑粑，你真的不打算賣掉我了？」

女兒瑩瑩奶聲奶氣的說道。

李天行走過去蹲了下來，看著自己那瘦瘦的女兒。

女兒才3歲，正常人家的孩子都應該長的白白胖胖的，自己的女兒可好，渾身都是排骨，小胳膊長的像麻桿一樣。

「瑩瑩，你是粑粑的心肝寶貝，爸爸以後會讓你頓頓吃上肉肉，怎麼可能賣掉你呢？」

「粑粑，我以後可以頓頓吃上肉肉了？我好久沒吃過肉肉了！」

小寶寶的眼中亮晶晶的。

「一定，寶寶我們來拉鉤好不好，給粑粑幾天時間，保證讓你頓頓吃上肉！」

看著李天行伸出的手指，瑩瑩抬頭看了一眼媽媽，猶猶豫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李天行給了瑩瑩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

「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最後兩個大拇指按住的時候，瑩瑩開心的笑了。

同時寶寶的肚子也咕的叫了一聲。

小寶寶餓了。

剛才林婉如只顧著觀察李天行在幹什麼和思考是不是該跟他離婚，忘記了做飯。

李天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伸出手來摸了摸瑩瑩的頭。

「等著，爸爸給你做飯去！」

李天行進了廚房。

他有些笨拙的蹲在了灶台前，畢竟給爐子生火從上輩子算那也是幾十年了，不像做飯後期他進城後用煤氣灶常做。

李天行找了一個玉米芯，充當明子。

用火柴點燃，放進了灶洞里。

然後添加小塊的木材，不過李天行確實缺乏經驗，沒注意到有兩塊小木材有點濕。

「咳咳！」

在廚房外看著的林婉如趕緊咳嗦了兩聲，想給李天行提個醒，沒想到李天行手快直接就扔了進去。

林婉如當時就感覺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以他對李天行的了解，一會弄的灰頭土臉的肯定又要發脾氣，不知道會怎麼罵她。

煙出來的很快，李天行瞬間眼淚就下來了，跟著就是劇烈的咳嗦，本能的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

一扭頭看到了神情緊張，咬著嘴唇的林婉如。

林婉如緊張的盯著李天行，眼看著他慢慢的張開了嘴，完了，要挨罵了，沒想到接下來聽到李天行說：

「媳婦，不好意思，沒注意有濕的木頭，弄出煙來了！」

一邊說著李天行還一邊自嘲的笑了笑。

看的林婉如瞪大了眼睛，這還是那個粗暴兇狠、沒事罵街的男人嗎？

難道他的腦袋真的出問題了？

在林婉如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李天行重新進了廚房，繼續加了大的木塊，很快火徹底燒起來了。

往大鍋里倒進去水，李天行打開了碗櫃。

緊接著李天行沉默了，碗櫃並不小，畢竟這個年代農村最不缺的就是木頭，裡面卻很空曠。

左上角有一摞碗，其中幾個碗沿還明顯有著破損，右上角有一玻璃罐子鹹菜，應該是那種鹹菜嘎子切出來的。

碗旁邊放著一個罐頭瓶，裡面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是油。

油旁邊是醋瓶子和醬油瓶子。

左下角有一把麵條，旁邊還放著一桶大醬。

右下角放了一個小筐，裡面放著兩個雞蛋。

雞蛋旁邊放著幾棵大蔥和一把韭菜。

小筐旁邊還放著一小摞煎餅，除此之外，就沒東西了。

掀開碗櫃旁邊的缸，只見缸底有那麼一小捧玉米面。

這就是整個家所有可吃的東西。

真是老鼠來了得掉頭就走，賊來了還得扔下點錢。

李天行就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他記得家裡很窮，但是他不記得家裡這麼窮，這簡直都要斷頓了。

當年自己真是王八蛋，真的對不起他們娘倆。

李天行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老婆孩子，向林婉如歉意的笑了笑。

轉過頭來繼續做飯。

條件有限，李天行直接倒了一點油出來，下上麵條，撒上一把韭菜，又從旁邊的筐里拿出了最後的兩個雞蛋打了進去，很快一鍋噴香的麵條就出鍋了。

全程旁觀的林婉如簡直就像看了一場魔幻大片，這個男人是自己家的嗎？

他什麼時候生過火？他什麼時候做過飯？他什麼時候對他這麼好了?

李天行把三碗麵條端上了桌子，兩碗裡面有荷包蛋的推給了老婆和女兒，那碗只有韭菜的麵條放到了自己面前。

「來，吃吧！」

看著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再看看李天行那碗里什麼都沒有，林婉如遲疑了一下說道：

「荷包蛋你吃吧，我不愛吃！」

一貫以來被李天行的粗暴對待讓她對這種待遇感到很惶恐，她總感覺吃了這個荷包蛋下一步指不定會有什麼幺蛾子呢！

「婉如，你吃吧，我才是真的不愛吃，你放心，等明天我去弄點好吃的回來！」

看著這麼好的老婆被自己給嚇成了這樣，李天行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萬遍。

「那，好吧！」

林婉如小心翼翼的把荷包蛋夾了起來，輕輕的用她的貝齒咬了一小口，很久沒有吃到的雞蛋香瞬間在她的唇齒之間爆開，好香啊！

平時這個家裡雞蛋的順序首先是李天行吃，偶爾會給寶寶吃一口，林婉如根本輪不到這個待遇。

瑩瑩看著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剛才是因為看到爸爸碗里沒有，她沒敢吃，曾經有一次，她饞了，吃了一口爸爸碗里的荷包蛋被爸爸打了一下，從那天起爸爸還沒吃的東西她就不敢吃了。

今天看著媽媽已經開始吃荷包蛋了。

瑩瑩猶猶豫豫的一邊看著爸爸的臉色，一邊緩緩地把那個荷包蛋夾到了自己嘴邊。

「寶寶，快吃吧！」

在爸爸的笑容中，瑩瑩輕輕地咬了一口，哇，真香。m.

李天行看到老婆和女兒吃上了荷包蛋，他感覺比自己吃的還香，笑了一下，從碗櫃里拿出鹹菜，再往麵條里倒上一些醋，就大口的吃起了自己的這碗麵條。

這種光面李天行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吃過了，確實沒有太多的滋味，但是今天的這碗麵條李天行吃的格外的香。

吃著吃著，瑩瑩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天行。

「粑粑變好了，瑩瑩喜歡粑粑！」

「你會越來越喜歡爸爸的，來給爸爸香一個！」

李天行雙手抱住小寶寶的腰，直接給舉了起來，也不顧自己嘴角的麵湯。

「么！」

狠狠的親了一口。

「不要，粑粑鬍子扎人疼！」

看著小寶寶那一臉嫌棄的樣子，李天行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你又說大話了？還天天讓寶寶吃肉？你怎麼一句正常話都沒有呢？」

聽到李天行和寶寶的對話，林婉如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李天行就是這樣，天天滿嘴跑火車，現在這個年月，天天能吃的起肉的那是什麼人家？她都多久沒吃過肉了？還天天讓寶寶吃肉。

「婉如，你就相信我一下吧，我真的變好了，以後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好，我相信你，明天我希望我就可以吃上肉！」

「沒問題，明天你肯定可以吃到肉！」

看著李天行這大大的笑臉，林婉如將信將疑。

「對了，你還欠人家桂花160塊錢呢！」這樣吧，實在不行，你把我的銀鐲子賣了，估計還能換點錢！」

一邊說著林婉如就要把自己手上的銀鐲子褪下來。

「別，我能掙到錢，這個銀鐲子是你們家家傳的，我絕對不會讓你賣掉的，你放心，我是個男人，我能掙到錢！」

李天行擲地有聲的說道。

聽到李天行的話林婉如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似乎這個男人真的變好了，如果這樣跟他過下去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院子門一響。

「李天行，在家嗎？」

一個讓人聽起來就感到很討厭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