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猴兒戲
隨著鑼聲響起，五個小猴就乖巧地排成一排，齊刷刷地給觀眾鞠了一個躬，然後一個個翻起了跟頭。
誰知這幾個猴子翻跟頭的姿勢，竟是沒有絲毫靈活可言。
有三個甚至就是用頭拱地翻跟頭，模樣粗笨，姿勢彆扭，根本毫無看點。
這可是看楞了眾人，好多人都撇了撇嘴，
「這猴子看著呆呆笨笨的，一點都不好玩。」
「是啊，好像還沒山裡沒訓過野猴子靈巧。」
「估計是還沒訓好，就拿出來騙錢，真是沒勁。」
「走吧，走吧，這有什麼可看的。」
見眾人意興闌珊，廖三全趕忙換了節目。
擔水、走索、爬高竿……
動作依然有些生疏，但勝在花樣倒是不少，一輪下來，倒是挽回了一些人氣。
而後，只見猴兒幾步竄到台上，從一個木箱之中，翻出有羽帽烏紗，戴而坐之，儼如官之排衙。
猴兒口唱俚歌，咿咿呀呀，但卻還在調子上，抑揚可聽。
眾人這才買賬，紛紛鼓掌，立刻有一隻猴子，手持一個破碗，走到人群前面。
有人掏出錢幣，向碗中丟去，
說來也奇秒，投一錢者，小猴向其鞠一躬，投二十錢者，小猴向其鞠二十躬。
眾人嘖嘖稱奇，這猴兒居然識數？
立刻有人來了興緻，上前道：「我來試試！」
「我給你十文錢，你給我鞠一躬，可好？」
小猴子竟然乖巧地點了點頭。
「有意思，有意思。」
說罷，男人將十文錢丟入碗中。
只見那猴子竟是真地只向他鞠了一躬。
又是一番互動，方才察覺這猴兒居然能懂人言，大家口風立刻急轉。
「這猴子怕不是開了靈智！」
「好靈的猴兒，竟是這般聰慧，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看來還是那耍猴兒訓的好，是下了苦工的！」
……
買賬掏錢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小猴手中的碗里就裝滿了錢幣。
小猴將碗中的錢幣，都倒進了爐中。
廖三全見此，臉上立刻樂開了花，然後又清了清嗓子，道：
「下面哪位小友，願意上台與我做個遊戲？」
台下。
不少都是領著孩子看戲的父母，聽到廖三全的話后，好些孩子都躍躍欲試。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道嘹亮的嗓音。
「讓我兒上去試試！」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身著錦衣，在五六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在他身邊，緊挨著一個約莫十二三的小孩，正一臉興奮地看著戲台。
此人是慶陽縣有名的富商，趙四喜，身邊那十一二歲的小孩，正是他的獨子，趙天。
這趙四喜在當地產業頗多，名氣很大，原本有幾個想上台的，認出是他，便拉著孩子退了回去。
廖三全見此，嘿嘿一笑，道：「好俊的少年，還是這位少年勇敢，一看將來就有大出息！」
趙四喜聽了，喜笑顏開，遂拍了拍小孩的腦袋，道：「去吧，兒，上去耍耍。」
而後又看向廖三全，「好生演著，若是讓我兒高興，重重有賞。」
廖三全點頭哈腰道：「這位老爺請放心，一定給您家公子哄得開開心心。」
說罷，戲班的人接過趙天，去了後台。
不多時，一個畫臉妝容的小孩就走上了戲台，
正是趙天。
戲班的其他人也準備就緒，一聲鑼聲打響，便齊齊上台開演。
這故事倒是並不複雜，講述的是一個少年智斗惡匪的故事。
其中主角倒是沒幾句台詞，一切全靠配角帶動劇情，少年趙天只需要跟著配合即可，
在眾人的烘托下，趙天顯得格外睿智勇敢，英姿颯爽，好一個少年英雄的形象！
趙四喜一看，當即眉開眼笑，大聲讚歎道：「我兒果然人中龍鳳！」
不多時，趙天便嘻嘻哈哈地將這齣戲演完，臨了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趙四喜一邊鼓掌，一邊道：「演得好！演得太好了！給我賞！」
說罷，身旁的僕人立刻上前，直接將十兩銀子丟入爐中。
趙天興緻勃勃地下了台，然後回到趙四身邊，嚷嚷著還要再來一場。
趙四喜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兒，道：「兒啊，乖，該回家吃飯了，再晚點飯菜就要涼了。」
這孩子倒還算是聽話，沒再堅持，而是跟著趙四喜一同離去了。
這時，台上的廖三全抱了抱拳，道：
「各位父老鄉親，承蒙各位關照，今兒的戲就演到這裡，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眾人散去，陸軒林卻沒走，他左思右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
一旁的齊斌不禁問道：「陸兄，怎麼了？」
陸軒林食指摸了摸下顎，沉吟道：「就是覺得有些蹊蹺。」
齊斌一頭霧水，「哪裡蹊蹺？」
「剛剛那五隻猴子，都沒有尾巴。」
經他這麼一說，齊斌也是一愣，然後道：「興許是為了訓猴，所以才把尾巴都割了吧。」
陸軒林對訓猴一竅不通，但他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搖了搖頭，暫且放下心中疑問，他走了過去，找到正要前往後台的廖三全。
見到有陌生人走來，廖三全先是一愣，然後趕忙用身子擋住後台。
「這位公子，有事兒么？」
陸軒林淡淡道：「我就想知道你台下那破爐子賣不賣？」
廖三全一頭霧水，「哪個爐子？」
「就是之前裝錢幣那個。」
「嗨，我還以為是同行偷師來的呢。」廖三全的神色一松，繼續道：「你說那破爐子啊，不值什麼錢。」
「那不知廖大哥能否割愛？」
說罷，陸軒林從兜里掏出一兩銀子，塞到了廖三全的手裡。
「公子錯會我的意思了。」廖三全卻是將手推了過來，「那爐子確實不值什麼錢，但總歸是有些感情的老物件了，還請公子見諒則個。」
陸軒林認真地瞧了廖三全一眼，也不糾纏，拱了拱手，笑道：「是在下唐突了，那就後會有期。」
廖三全也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廖某就不遠送了。」
廖三全看著陸軒林漸行漸遠的背影，片刻後轉身對著後台的幾人道：
「點子扎手，趕緊收拾東西，速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