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河神案
清早，陸軒林來到縣衙點卯。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小人作祟，齊斌接任總捕頭后，大家對陸軒林的態度，明顯又惡劣幾分。
陸軒林剛坐到桌前，捕快孫一鳴便拿著一部案卷，重重地拍在他的面前，帶著幾分怒氣說道。
「小陸，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的，卻如此憊懶，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屋內其他人，立刻望向這裡，皆是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陸軒林微微一愣，這詞聽著熟啊。
這是什麼情況，都敢pua到我頭上來了？
當即，陸軒林冷笑回應道：「我是如何憊懶的，孫前輩不妨說明白些。」
孫一鳴沒好氣道：「六街的牛羊失竊案，交給你多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跟上面交代？」
經他這麼一說，陸軒林也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一個月前，孫一鳴將自己壓著沒辦的案子，都分給了幾名新人。
其中就有陸軒林和齊斌兩人。
齊斌如今提拔了成總捕頭，孫一鳴巴結還來不及呢，哪還敢提這件事。
而陸軒林就不一樣了，現在是重點打壓對象，肯定要拿來開刀。
陸軒林平靜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六街是你的轄區吧，你轄區的案子，為什麼要我去辦？」
「我看你是破廟裡出了一次風頭，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孫一鳴冷冷地繼續說道：「新人就得有新人的覺悟，每個人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你應該感謝我給你這個鍛煉的機會！
再說了，我手頭還有三案子，你又沒事，幫一下忙怎麼了？」
聽到這句話，陸軒林微微一笑。
只聽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首先你我平級，你沒資格安排我做事。
其次，你有幾個案子沒辦，跟我有什麼關係，壓著案子破不了，說明你能力不行，
至於幫忙，那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一碼歸一碼，我說的夠明白么？」
這一連串話，說的孫一鳴啞口無言，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周圍更是鴉雀無聲。
孫一鳴環顧四周，希望得到輿論支持，遂道：「你們看到沒有，這便是如今的年輕人！」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
陸軒林就搶先說道：「叫一聲前輩，是念在你年長几歲，但別倚老賣老，又當又立。」
孫一鳴剛要發怒，「你把話說清楚，又當又立是什麼意思？」
「孫前輩悟性果然不行，怪不得案子破不了，這又當又立的意思就是……」
陸軒林頓了一下，然後一字一句道：「又當婊子，又立牌坊。」
幾個新人躲在一邊，忍不住捂嘴偷笑，他們受欺壓已久，但卻不敢像陸軒林這般直言不諱，此刻聽到陸軒林如此說，頓時感覺又解氣又好笑。
孫一鳴的老臉掛不住了，他大喝了一聲：「混賬，找死！」
然後就向陸軒林衝去，正欲揮拳。
陸軒林淡定抬頭。
誰知四目相對時，孫一鳴倒是一愣。
陸軒林修習『天心納氣術』，神魂穩固，眼中精光銳利，倒是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與其對視，孫一鳴竟是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險，讓他的拳頭停在半空。
「吵什麼吵！成何體統！」
齊斌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雖然他剛剛走馬上任，但卻有了幾分威嚴，果然人在其位，聲勢不比平常。
孫一鳴放下拳頭，立刻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齊斌斜了他一眼，問道：「你的案子，為什麼要交給別人去做，那你的俸祿是不是他幫你領了？」
孫一鳴聽完，氣得老臉通紅，一言不發。
見此，眾人心底驚詫，這齊斌竟是如此回護陸軒林？
齊斌冷著臉，環視一周，道：「既然我接任總捕頭一職，就自有我的規矩！
打今兒起，誰的案子誰辦，誰的事情誰干，一切只看結果！
案子破了，我笑臉相迎，案子破不了，還推三阻四找理由的，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眾人噤聲，趕忙低頭。
陸軒林看著慷慨陳詞的齊斌，竟是難得有了幾分欣賞。
這傢伙雖然愚鈍耿直，循規蹈矩，但是按照凡事都有兩面性的理念去解讀，也可以翻譯成剛正不阿，鐵面無私。
此時，突然門外傳來喧鬧聲。
緊接著，便傳來『咚咚咚』的擊鼓聲。
這聲音便代表，有案子了。
齊斌領著眾捕快，趕到前面，立刻看到了幾個熟人。
正是昨日看猴兒戲的趙四喜。
此刻，趙四喜正死死揪住一人的脖領，表情暴怒。
此人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還在不停哭訴道：「老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呸』的一聲，趙四喜啐了他一臉，狠狠道：「冤枉個屁！找不到天兒，我他媽弄死你全家！」
齊斌等人趕到，立刻喝止：「何人在此喧嘩？」
趙四喜抬頭，吵嚷道：「大人，我兒子丟了！就是這賊人偷的，他還死不承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齊斌先是示意手下將二人分開，而後道：「你先將事情原委，仔細道來。」
緊接著，趙四喜說明了情況。
原來，昨天看完猴戲，自己一行人歸家途中，路過三水河。
兒子趙天說要去河邊小解，趙四喜便派遣僕人李三隨他同去，其餘等人則是在大路上落腳等待。
可誰知，兩人久去不歸，趙四喜察覺不妙，忽地聽到李三的驚呼聲，便立刻親自帶人前去查看。
誰知一去便發現兒子趙天不見蹤影，只剩下李三一人在河邊大聲呼救，
趙四喜驚怒交加，立刻上前追問李三怎麼回事，
李三卻道，方才趙天去河邊小解，並叮囑李三留在原地，不得偷看。
李三並不放心，就在遠遠瞧著，趙天小解到了一半，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竟是不自覺地走入河中，口中還念念有詞。
他想要上前阻止，可趙天很快就沒了蹤影，
不一會，便只剩下幾件衣物，飄蕩在河面。
眾人一直沿河找尋，卻並無任何發現，趙四喜又雇了幾位水性極好的漁夫下河，卻也是一無所獲。
這趙天就似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聽完皆是面面相覷，一頭霧水，這人到底去哪了？
齊斌則是皺眉問道：「李三，我問你，趙四喜所言，是否如實？」
李三捂著傷臉，悲憤道：「的確如此，這一切皆是我親眼所見，趙公子的確被河神擄走了！」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河神！
三水河橫穿慶陽縣，算是當地的母親河。
關於三水河怪力亂神的傳說，一直都有流傳。
什麼河公河母，什麼水妖魚怪，版本數不勝數。
難道，這些傳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