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凍死的
桂香樓，二樓的一個雅間內。
一具男屍正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
男人三十多歲，留著八字鬍，身上穿著錦袍，胸前掛著一條金色的佛牌，手上還帶著一個玉扳指。
他的臉色煞白，右手還端著酒杯，一身白衣倒是乾淨整潔，只不過後身的衣服上，有鮮血浸染的痕迹。
眾人向一旁挪了幾步，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男子後背的衣衫早已撕爛，一個格外恐怖慘烈的傷口，出現在他的后腰處，但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他的面色格外平靜，似乎這個傷口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痛覺一樣。
最詭異的是，男人屍體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冰霜，呆在他身邊，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齊斌眼皮一跳，沉聲說道：「把現場封鎖，任何人不許進出桂香樓。」
一聲令下，捕快們開始行動起來，整座桂香樓，也立刻陷入到一種混亂的氛圍之中。
事實證明，脫下制服后，大家的震懾力明顯不如以往，有人拒不配合，甚至還有辱罵推搡的，
直到鬧事的幾人被捕快們幾招放倒后，這裡才漸漸恢復了秩序。
黃阿姐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卻被攔在了原地。
齊斌環顧一周，問道：「誰是第一個發現受害者的？」
一名女子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
「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名叫翠柳。」
「說說具體經過。」
翠柳顫抖著身子，驚恐說道：「這位劉霜公子是我們這裡的常客，今天他和往常一樣，來這裡喝酒，從始至終都是我招呼他的，
可是就在剛剛，我覺得有些內急，便告假如廁，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說到最後，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驚懼，她已經哭了出來，「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孫一鳴趕忙上前安撫。
聽完翠柳的話，陸軒林走了過去，開始仔細檢查起劉霜的屍體。
齊斌也跟了上來，蹲在一旁，小聲道：「這屍體好生奇怪，怎麼表面還結霜了？」
陸軒林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摸了摸傷口，然後直接伸手摸入那屍體的腹腔。
在場眾人看見這一幕，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就吐了出來。
齊斌這才意識到不妥，然後立刻安排手下將圍觀之人驅散。
很快，現場就剩下陸軒林和齊斌。
片刻后，陸軒林抽出帶血的右手，用桌布簡單擦試了一下，然後說道：
「死者的臟器被人挖出取走了，而且體內其他組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結冰，看樣子應該是被凍死的。」
凍死的？
秦斌直接愣住了，這怎麼可能？
現在雖然時值晚秋，天氣陰涼，但要說能將人凍死，無異於天方夜譚。
而且這桂香樓里的其他人都沒什麼事兒，怎麼可能把他一個人凍死？
突然，齊斌想起了上個案子中在老宅中經歷的一切，那種被幻境支配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
一時間他的后脖頸處立刻浮現出一層冷汗。
難道……
有鬼！？
事出無常，必有妖。
光是這種死因，就足以引人無盡遐想。
齊斌開始仔細檢查屋子，就連花瓶這類東西，都翻了個底兒朝天，卻並沒有其他的收穫。
半晌后，他開始分析道：
「事發地的窗戶是從裡面鎖上的，
並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迹，
所以並不存在兇手外逃的可能，我們應該對每個人進行搜身盤查。」
陸軒林點了點頭，道：
「如果說按照尋常案件來分析的話，思路沒錯，可以試試。」
得到了陸軒林的肯定，齊斌頓時來了精神，他指揮著大家，開始對每名顧客逐一盤查，就連桂香樓里的姑娘和夥計都沒有落下。
可惜的是，並沒有調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位劉霜公子從來到桂花樓之後，就一直沒離開雅間，其間接觸過他的，也只有小廝和姑娘翠柳。
而他丟失的臟器，也無影無蹤，就連后廚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的東西。
這時，樓下傳來喧鬧聲。
「查都查了，還不放人？」
「什麼情況啊，讓我們在這過夜么？」
「對啊，衙門這些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就這麼把咱扣著，還講不講理了！」
「給個說法吧！你們是怎麼辦案的？」
「我要去縣衙告你們，讓縣令老爺給我們做主！」
「趕緊放人！」
……
距離被扣押，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許多人已經非常不滿了，
其中有幾個刺頭，甚至揚言要告狀。
「吵什麼吵！」
齊斌厲喝一聲，「誰在喧嘩，直接法辦！」
明日新的政令一下，捕快的權利將大幅提高，他倒不擔心這些人鬧事。-
下面眾人立刻噤聲。
齊斌又看向陸玄林，問道：「陸兄，這些人，放還是不放？」
陸軒林擺了擺手，道：「把他們的信息都錄上，然後就放了吧。」
經過核查，他並沒有在其中發現有嫌疑的人，扣著也沒意義。
安排一番后，齊斌和陸軒林又回到案發現場。
劉霜的屍體還在原地，而隨著溫度升高，屍體內的血水不斷流出，已經在地上形成一大灘血跡。
齊斌有些無奈地說道：「現場實在太乾淨了，沒有任何作案留下的痕迹，這叫人怎麼查？」
陸軒林忽地抬起頭，問道：「你聞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齊斌嗅了嗅鼻子，道：「好像是有點……香味？」
空氣中，的確飄著一股非常淡的木頭香味，有點像檀香，又不完全是，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
「是不是這些木質傢具上面散發出來的？」
陸軒林搖了搖頭，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
「說說看，從屍體上看，你看出什麼了？」
齊斌盯著劉霜的身體，道：「死者的面色平靜，並不像是遭受突然的襲擊，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陸軒林點頭，道：「這是其一。」
齊斌繼續分析：「死者的臟器丟失，這一點十分奇怪，兇手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陸軒林道：「有仇殺泄憤的可能，也可能兇手的目標，就是他身上的臟器。」
齊斌提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那死者究竟是怎麼被凍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