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岳翊,你好大的膽子

第319章 岳翊,你好大的膽子

「上宮餅——」

一塊圓如滿月,徑長約莫十七八寸的宮餅被端上御桌。

承順帝親手執起銀刀,縱橫相交切了兩塊,餘下便由御廚切成整齊的小塊,留下兩枚在御案,其餘由宮人端送給列位皇子、公主。

宮餅新鮮烤制,顯然出爐未久,內餡兀自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外皮焦黃酥脆,餡料是桂花釀肉,鮮嫩多汁。

賞桂品桂,頗宜時景。

岳衡起身,端起酒盞,朗聲道:「兒臣祝父皇龍體康泰,願我南嶽,海晏河清,月圓人安。」

「好!」承順帝撫須大笑,「也有多時未考教你們了,今日便以月為題,賦詩幾句。」

五皇子岳銘向岳衡使了個眼色,岳衡卻隱隱面露難色。

岳錦將之盡收眼底,從容起身道:「那兒臣便拋磚引玉了。」

「萬里無雲鏡九州,最團圓夜是中秋。」

承順帝點了點頭:「雖是直敘,卻也開闊。」

三皇子岳澤起身接道:「兒臣不才,拈得兩句。」

「良夜清秋半,空庭皓月圓。動搖隨積水,皓潔滿晴天。」

「好,老三這首倒是頗有意境。」承順帝讚許道。

岳錦岳澤相繼落座,眾人眸光落在四皇子岳祺身上。

岳祺不緊不慢站起身,言道:「酒入銀河波底月,笛吹玉桂樹梢風。」

承順帝無奈笑道:「應下令叫老四莫要用「笛」字。」

眾皆大笑。

大皇子岳衡終於做下了決定,起身道:「歲歲又年年,月圓人團圓。」

承順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輪到五皇子岳銘。

「此夜若無月,一年虛過秋。」

承順帝捋了捋須,輕輕頷首。

岳翊一撩衣袍,起身緩緩啟口道:「陰晴圓缺且休言,賞心樂事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院中一時鴉雀無聲。

眾人神色迥異,大皇子面露異色,與五皇子對視一眼。

二皇子岳錦似是心情極好,眼梢間溢出幾分欣賞之色:「陰晴圓缺且休言,眼下賞心樂事便是好時節。六弟這首詞意境深遠,當真妙極。」

岳翊一襲紫色闊袖蟒袍,眸光凜然,聞言應道:「四哥過譽了。」

承順帝面色實在稱不上好看,眉宇縱起,鬍鬚顫了顫,宛若暴雨前的冷風拂面。

「啪!」

白玉觴重重磕在御桌上。

岳泱泱低垂著頭,肩膀不由抖動幾下。

「岳翊,你好大的膽子!」

岳翊步至庭中,蟒袍一撩,從容跪下。

「兒臣愚鈍,不知犯了何錯,還望父皇明示。」

「好一個陰晴圓缺,好一個賞心樂事,你當朕看不出你的心思?」

「你分明是在怨朕,將你妹妹遣至賞心園一事!」

岳翊抬眸,與承順帝對視:「父皇息怒,兒臣不過有感而發,並無它意。」

端寧皇后望著那跪地的身影,眸中痛心一閃而過,再抬眼又是溫柔賢淑的模樣:「皇上,岳翊向來率性而為,並非有心惹得皇上不快。」

承順帝冷哼道:「皇后,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女兒!」

說罷拂袖,起身而去。

「母后……」

岳翊看著端寧皇後有些蒼白的面容,一陣自責湧上心頭。

經此一事,父皇怕是對他們母子三人更是厭惡。

他不由想起可羨的話。

「置之死地而後生。」

「事已如此,強壓無用,不若就將傷口捅裂開來。」

「如今皇上對你們越是殘酷無情,日後反轉之時便越是悔恨,自然會加倍彌補。」

他不禁又想到癸雀。

「體清以洗物,不亂於濁,受濁以濟物,不傷於清。」

岳翊心下難以平靜,他不知今日之舉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母後會作何感想?

癸雀的傷不知是否痊癒,幾時方能歸來?

夜色深濃,一輪圓如玉盤的明月靜靜躺在無垠天際,月光純凈,為草木鍍上一層銀白清輝。

東睦國西南,臨固縣一家客棧內,來來往往的行商過客在此歇腳,掌柜的給每位客官都贈送了一塊月餅。

眾人雖來自天南海北,卻因緣際會,在此處共度中秋。

癸雀一襲黑衣,墨發高高束起,蒼白的大手捏起小塊月餅,端詳片刻,放入口中。

他分得的這塊是銀絲黃糖餡,黃糖熬化,混以糖瓜絲,凝固后形成顆粒狀的渣滓。

甜得有些膩人。

甜得發苦。

「小二。」

「哎,客官,您吩咐。」

「來一份芙蓉糕。」

「好嘞。」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將一盤粉白的糕點端了上來。

「送予那兩位姑娘。」

癸雀下頜輕揚,向某個方向示意,瞳孔微縮,劃過一抹意味不明之色。

小二依言送上。

兩名姿容秀麗的女子看了過來,癸雀遙遙舉杯,挑了挑眉。

稍年長的女子倒還坐得住,從善如流地挾起一塊芙蓉糕。

那年紀略輕的女子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忿與疑慮,碰了碰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

可還未等她二人有所動作,便覺陰影覆案,瞬息間,她們所關注的那個身影竟已坐到了桌前。

癸雀笑了一聲,透出幾分森寒。他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塊芙蓉糕放進嘴裡,自顧自地倒了盞茶。

「從京郊到臨固,順路至斯,在下與二位還真是有緣呢。」

年輕女子眼神飄忽,看向同伴,手中佩劍不由緊了緊。

那女子卻沉穩得很,不緊不慢呷了一口茶。

「好吃么?」癸雀突然問道。

不待她們回答,他繼續道:「我爹最愛芙蓉糕。」

那兩名女子顯然未想到他會說出此話,一時怔愣,不由對視一眼。

「我娘喜歡芙蓉花,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年長的女子霍然抬首,視線如同兩道冷電,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

「山秀芙蓉,溪明罨畫。真游洞穴滄波下。解佩投簪,求田問舍。黃雞白酒漁樵社。」

癸雀頓了頓,淺瞳微眯,透出一抹殘忍。

「彼岸花,無義草。鬼擎火,熄忘川。」

「你!」年輕女子怒容滿面。

癸雀難得耐心,唇角輕彎,彷彿是在閑話家常:「哎,姐姐,你們知道我的名字嗎?」

「大名鼎鼎的癸閣主,我們豈會不知?」年輕女子冷哼。

「嗐,這只是江湖諢號罷了。」癸雀頗為謙遜地擺擺手。

「我娘給我取的名字,叫寧將濯。」

濯,洗也,灑也。

餘孽,將濯。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有個消息同她交換。」

癸雀壓低了聲音,眸中光華一晃而過,又恢復了往日的懶散與譏誚。

前塵往事盡皆化為雲煙,掩埋在如此一副慵然的皮囊之下。

「睿王的事,想必她是有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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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上頭:冷麵王爺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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