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朕怎會生出你這樣的混賬
「要害也是害翊王,我只不過是被牽連而已。」
「不會是……」粉黛忽然想到一個人,不由捂住了唇。
呂朝顏剛剛被罰了禁足,王爺就中毒了,難不成是她因愛生恨,想害死王爺?抑或是她早已聽說廚房這幾日便給小姐熬補湯,嫉妒沖昏了頭腦,暗中下毒想害死小姐,卻沒想到王爺提前喝了一碗?
「她還沒那個膽子。」雲可羨不屑地冷嗤。
粉黛不解,看著雲可羨眉目間的疲倦,不敢再出聲詢問,輕手輕腳地到了杯溫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須臾,紅巧前腳端了葯碗進來,身後是提著食盒的陸忍。
雲可羨將岳翊身上的銀針拔下,陸忍幫他穿好了衣袍。
岳翊喉間發出一聲悶哼,陸忍沉重的心不由一輕。
「爺,您醒了?」
「剛好,先讓他把葯喝了。」雲可羨面上波瀾不驚,手心裡卻隱隱出了一層冷汗。
若是這小子真有個好歹,自己恐怕第一個被南嶽皇帝追責,說不定這項上人頭都難保得住。
「屬下喂您。」陸忍見岳翊的樣子著實有些虛弱,彎下腰拿起碗中的湯匙。
「不必,本王自己來。」岳翊咬著牙直起身子,蒼白的面上冷汗涔涔,唇上血色全無。
陸忍小心地捧著葯碗送到他唇邊,眼底閃過一抹擔憂:「爺,慢點喝。」
岳翊急促地喘息,平復著肚子里刀割般的疼痛,一口氣咕咚咕咚喝光了碗里的葯汁。
「翊王若不想白白受此疼痛,還是趕緊去宮裡找個太醫,半個時辰后藥效上來,怕是再難診斷出毒性了。」雲可羨拿起食盒中的人蔘湊近鼻子聞了聞,唇角微微勾起。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擱在古代也是這個理。
岳翊驀地抬眸,盯著她唇角的笑意,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喘息著道:「陸忍,去吧。」
「是。」陸忍不敢耽擱,轉身欲走。
「回來。」雲可羨揚聲道。
陸忍詫異地頓住腳步,不解地看向她:「小姐還有何吩咐?」
「將王爺帶走。」雲可羨將食盒中的東西一一放好,蓋上蓋子,「這個也一併交給太醫。」
陸忍看向岳翊,見他點頭,才走過來彎下身子將他背起,一手提了食盒快步出去。
「小姐,王爺真的沒事了?」紅巧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無擔憂地問。
「嗯,放心吧。」雲可羨掩著鼻子一臉嫌棄,「這屋子味道太難聞,將門窗打開,咱們去院子用午膳。」
翌日一早,主僕三人剛擺上早膳,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一聲:「羨兒。」
紅巧眸光一亮:「是王爺!」還沒等雲可羨開口,便小跑著開了門。
岳翊一襲紫色錦袍大步進來,哪裡還有半分昨日的虛弱:「羨兒也還沒吃早膳么?剛巧,我們一同用膳。」
雲可羨挑眉,瞥了一眼他略顯蒼白的面色:「翊王大病初癒,還是先吃兩天白粥為好。」
岳翊一怔,肉包子在唇邊僵住。
「王爺,請。」粉黛端了碗白粥放在他面前,恭敬地道。
岳翊嘆了口氣,將包子放下,端起粥碗,桃花眼中帶了幾分委屈:「昨日便只吃了一頓早膳,還得接連喝兩日白粥,本王的命怎麼這麼苦。」
大皇子岳衡匆匆趕來時,御書房內已跪了一地的人。
岳衡吃了一驚,忙也撲通跪下。
林繼捧著一個長長的檀木盒走上前來,在承順帝耳邊低語幾句,只聽得「砰」一聲悶響,御桌上的硯台砸在了岳衡額頭,殷紅的鮮血蜿蜒而下。
「混賬!」
「父皇?」
岳衡雙目一片震驚,不敢伸手去擦拭血跡,任憑血珠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在地。
「老六中毒,至今仍卧床不起,朕怎會生出你這樣殘害兄弟罔顧倫常的混賬!」
承順帝怒不可遏,連日來子女之事著實令他勞費心神,這些兒女,從上至下,哪個都不讓他省心!
「早先老六遇刺一事,證據也指向了你,而今你竟賊心不死,還要將老六逼上絕路!」
「父皇!兒臣冤枉!」
岳衡似是才回過神來,匍匐在地大呼道。
五皇子岳銘心急如焚,陰沉的視線在各皇子身上掃過,開口道:「父皇,以大哥的為人,怎會做出這種事?定然是旁人有心加害。」jj.br>
「加害?你倒是看看,這是什麼?」
林繼在承順帝示意下,揭開了檀木盒,裡面竟是半根人蔘。
「這……這是我送給六弟的千年人蔘……」岳衡不敢置信地喃喃著。
「你六弟,便是喝了這人蔘熬就的雞湯,才中毒不起!」
「人蔘是你府中流出,就算不是你親手而為,也該當付管教不嚴之責。」
「兒臣……兒臣……」
剎那間,岳衡眼前閃過幾幅畫面,他愣在當地,什麼都明白了。
早先父皇懷疑刺客是他派去的,岳翊還為自己美言,說他待兄弟們很好,這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
自己感念恩情,便將萬分難得的千年人蔘並一眾滋補之品送至翊王府。
本以為岳翊年紀尚輕,不會對皇位構成威脅,沒想到,終究是小瞧了他!
狼子野心。
偽裝中毒,再嫁禍給自己,好一招移花接木,暗度陳倉!
父皇最恨兄弟鬩牆之事,君王多疑,遲遲未立太子,由此定會聯想到東宮之爭。
岳翊……你竟如此歹毒!
這是要完全斷了自己奪位的後路!
「大理寺,查。」
承順帝聲色凝沉,龍鬚微顫,顯然氣得不輕。
「查明之前,大皇子與五皇子暫羈宗人府。」
「父皇!」岳衡雙目圓睜,「兒臣冤枉!兒臣從未下毒!」
岳銘斂下眉眼,卻並未作聲。
錦王府。
「恭喜王爺,這下大皇子怕是無法翻身了。」莫不平拱手賀道。
錦王手執鏤花銀壺,為窗畔蘭草灑了些水,淡笑道:「現下此言還為時過早。」
「父皇明面上將此事交由大理寺與宗人府,星沈閣又不是擺設,父皇定會命人在暗中查探。」
「王爺此言極是,癸雀遲遲未歸,當中恐怕有蹊蹺。」莫不平眉頭皺起。
「癸雀……」錦王眯了眯眼,輕念著這個名字。
「你說,癸雀與翊王交好一事,若是讓父皇知曉,會如何發落?」
「王爺,您是說……」
君心難測,帝王無情,怎會容許近臣與皇嗣過於親近?
「此事不急,且緩緩圖之。」
「何況,大哥與五弟又怎會輕易放過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