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世家父子

李昊自然不知王家之事，他此刻正為王立雄的突然到來而頭疼不已。

畢竟太原王氏遠在并州，與京畿之地長安相距甚遠，在他的預計之中王氏到訪少說還需三日。

可誰知僅僅過去兩日王氏家主便親自趕來，顯然他錯誤估計了王哲在太原王氏的地位。

或許王哲與他父親之間的關係並非如同傳聞那般惡劣，亦或是王立雄對待王哲尚有幾分父子之情。

可是如此一來，他原本打算與鄭仁泰合作，逐漸分化五姓七望的計劃便有些不合時宜了。

只因在王立雄面前，區區鄭仁泰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即便其也算是大唐名將。

「小郎君，奴婢在麗正殿當差之時，曾聽陛下與娘娘提過王立雄此人。」

眼見李昊罕見的皺眉沉思，馮力士猶豫片刻躬身說道。

李昊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唇紅齒白」的馮力士，滿意的笑著問道：「說吧，你都聽見了什麼？」

偷聽主人交談可是極為犯忌諱之事，馮力士願意告訴他，顯然已經把他當做自己人。

「啟稟小郎君，奴婢曾聽陛下提起，王立雄雖然已過天命之年，但執掌王氏大權卻不足五年。

明面上太原王氏一團和氣，實則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人不服王立雄這看似平庸的家主。

就連王立雄之子王哲等人，也在暗中勾連族中長輩意圖奪權。

不過在陛下看來，王立雄卻是太原王氏難得一見的雄主。

他如今忍氣吞聲視而不見，只是想靜待時機將王哲等人一網打盡罷了。」

「哦，還有這事？」

李昊驚喜的挑了挑眉，復又苦笑著嘆了口氣。

即便他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但在安插探子打探消息這一塊依舊極為不足。

他往日只是聽聞王哲父子隱隱不合，卻不知雙方已至水火不容的地步，看來此番王立雄親自前來或許並非全是壞事。

畢竟在他眼裡滎陽鄭氏與太原王氏並無區別，頂多不過是換一合作夥伴罷了。

而且他需要一個身份貴重之人作為合作夥伴，王立雄也需要功績穩固自己的地位，雙方極有可能一拍即合！

「老馮，你即刻通知蔡炳初，本爵爺近來時常研讀春秋，極為喜歡齊桓公，尤其喜歡他晚年昏聵凄涼五子奪權之事。

你讓蔡炳初儘快派人編寫劇本，務必在明日於倚翠樓上演新劇。

不過這公子無詭有些犯忌諱，便改為公子無忌吧。

那公子昭本爵爺也不太喜歡，還是改為公子哲為好。」

「奴婢遵命！」

馮力士茫然不解的躬身應諾。他出身貧寒從未進學，一時之間不知李昊想要作甚。

但一旁原本悠閑曬太陽的李綱卻是陡然睜眼，滿臉震驚的看向小狐狸般的李昊。

馮力士不知他卻是知曉：

公元前643年，齊桓公重病。

公子無詭、公子昭、公子潘、公子商人、公子元這五人只顧著爭權奪勢，竟無一人在意齊桓公的死活。

至同年九月，齊桓公病逝之後，五人更是盡起大軍互相攻伐，致使齊國境內民不聊生。

不僅如此，五人只顧著爭奪王位，竟然導致齊桓公停屍六十七日無人問津，屍蟲皆從窗子里爬也無人過問。

直到數月之後公子無詭率先繼位，方才下令收殮齊桓公的屍體。

而李昊在王立雄到來之際推出這等劇目，顯然是在暗喻如今的太原王氏。

只看他特意把公子昭之名改為公子哲便可見一斑。

但若是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李綱並不在意李昊與太原王氏之間的爭鬥。

可是李昊好巧不巧以犯忌諱為名，將公子無詭之名改為公子無忌，他便委實有些坐不住了。

這小子難道是瘋了不成，為何好端端的見人就咬？

長孫無忌與他不過是口角之爭，他居然下這等狠手！

「小子，長孫老匹夫可不是好惹的。

你以公子無詭暗示老匹夫覬覦皇位，他定然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你前些日子已然得罪宿國公程咬金，如今再得罪長孫無忌實非明智之舉！」

李綱想了想，恍若無意的提醒道。

李昊聞言笑了笑，深吸口氣低聲應道：「老爺子與長孫無忌相識多年，應當知曉他有仇必報的脾性。

我數月之前與長孫沖幾番爭鬥，致使長孫府在百姓面前顏面盡失，您以為以長孫無忌的性子可會與我罷手言和？

即使我此刻負荊請罪，這隻老狐狸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唉～

你小子既然知曉長孫老匹夫的性子，當初又為何得理不饒人？

如今你短短數月便樹敵無數，無需多久必然腹背受敵難以脫身！」

李綱搖頭感嘆。

李昊卻忽然之間突兀大笑。

「哈哈哈～

脫身？

老爺子，你便這般瞧不起我？」

李昊說著站起身，上前幾步附耳說道：「老爺子，你想不想再做一次太子之師？

本爵爺擔保此番你定能成為帝師！」

「你！！！」

與此同時。

長安城。

王氏大宅。

王立雄看著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的王哲，依舊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可有何遺言，可有未盡之事要與為父交代？」

王哲聞言艱難的微微偏頭，撐開沉重的眼皮虛弱言道：「爹，孩兒不甘心啊！

李昊那卑鄙小人算計孩兒也就罷了，為何要在事後編撰話本嘲諷孩兒。

他這般施為不僅是在嘲笑孩兒，亦是在恥笑我太原王氏無人。

只可惜孩兒如今已然命不久矣，否則孩兒定要親手宰了他！」

王哲聲音沙啞無力，言語之間亦覺胸口疼痛難忍。

王立雄見狀不由得升起一抹憐惜之意，長嘆一聲搖頭勸道：「你且好生歇著，李昊處為父自會替你討回公道。」

「孩兒要他死，要他死！！！

咳咳咳……」

王哲面色陡然猙獰，眼珠突起滿臉漲紅。

世家行事一向以家族利益為重，他又怎會聽不出王立雄言語中的敷衍之意。

若是不出意外，王立雄此刻依舊打著收服李昊之心，即便他這親生兒子即將死於李昊之手。

「唉～

你且好生養著，此事為父自有分寸。」

王立雄斷然搖頭嘆息。

王哲見之越發激動。

他如今快要死了，王立雄竟也不願為他做主出頭，甚至就連騙他兩句也吝嗇不給，這是想讓他死不瞑目啊！

世間還有比王立雄更為惡毒的父親嗎？

「爹爹，李昊絕不會歸降王家，您費盡心機到頭來註定一場空！」

王哲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思，直勾勾的盯著王立雄冷笑道。

王立雄見之突兀一笑，看著眼神逐漸渙散的親生兒子，俯身低頭應道：「你了解李昊，為父同樣對他知之甚深！

你怕是還不知曉，鄭經前幾日便已投靠為父了吧！」

「什麼？！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