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趙姐入駐慶春堂

當天晚上李彩燕几點回到家，或者她有沒有回家，李家村那些，更是時不時多給一些。要是以前，不缺斤少兩就算是好了。

村民們想不明白緣由，只能猜測是羅壯壯不敢找羅慶春麻煩，自己氣糊塗了。

慶春堂的大門緊閉了幾天，之後來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帶隊的是個年長的女性，四十歲上下，細腰豐臀，身著長裙，腳踩淺藍色皮鞋，其他人都喊她趙姐。除了趙姐以外，其他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趙姐把慶春堂原來的木桌、立櫃、椅子等東西通通扔了。那些都是完好的東西，很快便被村民們搶走。

幾輛貨車開進了李家村，停在慶春堂門前。貨車上起來幾個搬運的工人，從貨車上卸下來不少石材，還有桌椅。其中一輛貨車上搬下來十幾個紙箱子，跟著趙姐來的十幾個人各自上前搬走了一個紙箱。

趙姐說：「小心點，別摔了，裡面裝的都是新買的電腦。女孩子搬不動就放著，讓男生搬。」

很快，慶春堂的一樓大廳里就換了個模樣，大理石長桌擺在了之前木質長桌的位置上。石桌上放著一台嶄新的電腦，比我見過的電腦都要薄，我要是踩上一蹄子，估計能踩個對穿。

石桌之後坐著一個女孩，正是剪綵那天穿著短裙的主持人。女孩身後的牆上，是閃著明亮的米白色光芒的三個大字：慶春堂。

早在剪綵之前，慶春堂已經裝修完畢，只是剪綵之後要麼關門，要麼只有李彩燕一個人。她連燈光都很少開，更沒有打開身後牆壁上的燈牌。

「今後一段時間，大家要在這裡辦公。今天先把東西弄好，中午和晚上會有人送吃的過來，住的地方公司會安排。」趙姐對著十幾個人說道。「楊佳？」

「在。」坐在石桌后的女孩應道。

「房間訂好了嗎？」趙姐問道。

「訂好了，就是條件有點差。」楊佳回道。

「怎麼？」趙姐問。

楊佳說：「村裡沒有酒店，連像樣的賓館都沒有。還是羅總出面，向村裡的小學租了幾間空下來的教師宿舍。我們人比較多，要兩個人住一間。」

趙姐皺皺眉，隨即說道：「短期項目，大家齊心協力，早一天完美完成，早一天回去。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十幾個年輕人喊道。

趙姐點點頭，揮手讓大家各自散去工作，又突然問道：「門口怎麼有一頭牛？誰去把它趕走？！」

啥？這女人說牛？那應該是在說我。她要趕我走？這怎麼可能呢？我在村委小樓門口待了多少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她怎麼可能趕得走我。

十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覷。

「嗯？」趙姐皺皺眉，有些不滿。

孫大力從我身旁走過，走進慶春堂。「這牛你就別管了，趕不走的。你剛來，等你待上一段日子就知道了。」

「是你啊，小孫。」趙姐展眉一笑。她對十幾個年輕人說道：「你們先去忙。」

十幾個年輕人搬著紙箱趕忙上了二樓。

孫大力走上前，也不管石桌旁還有個人在，伸手摟住趙姐的腰，笑道：「我聽羅總說，有驚喜在等我。我當時就在想，這偏僻的山溝溝里能有什麼驚喜？直到我在外面聽見了你的聲音，我就知道羅總沒騙我。趙姐呀，你就是我最想要的驚喜！」

趙姐一隻手按在孫大力摟住自己腰的手的手上，一隻手輕捂著嘴嬌笑著，好一會兒才掙脫出來。她嗔怒道：「小孫，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

孫大力笑看著趙姐，說：「不是我過分了，是姐姐你生分了喲。」

趙姐扯了扯裙子的腰身，說：「以前看你那幹練的作風，還以為你像石頭一樣。哪能想到你竟是這樣一個不正經的傢伙。」

「就算是石頭，在你的溫柔里不也得化成水么？」孫大力笑著又把手伸了過去。

趙姐往旁邊一躲，眼睛瞟了瞟石桌旁坐著的楊佳。

孫大力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

趙姐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從一個小巧的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紙盒，掏出一根煙來。「來一根？」她把煙盒遞向孫大力。

孫大力搖搖頭，「我不抽煙，況且還是女人煙。」

「女人煙咋了？女人煙就不是煙？」趙姐的煙和李家村的男人們抽的不一樣，不只是牌子不同，而是更細更長。

孫大力撇撇嘴。

「我才剛到這裡，連坐下抽根煙的功夫都沒有，你這麼快就來了，有事？」趙姐問道。

她用兩根細長的手指夾著細長的煙，煙霧被微風驚擾，慌亂地轉了轉圈，繞在趙姐的指尖，那塗成深紅色的指甲在煙霧中竟有一種妖艷的感覺。

「沒什麼事，羅總知道你們今天到，他不方便來，就讓我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

「他在這鬼地方能有什麼事？」

孫大力說：「這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趙姐朝著孫大力的臉噴過去一口煙。

孫大力與趙姐之間隔著一張茶几，煙霧還未來得及衝過茶几就已失去了動力，在半空中散開。孫大力放下腳，身子往前傾，竟對著那一團已經散開的煙霧用嘴吸了起來。

我不知道孫大力究竟有沒有吸到什麼，只見他吸完之後還有模有樣的用手掌擦了擦嘴。

「不說就算了。」趙姐把煙放進嘴裡，兩瓣紅唇一抿，煙捲的前端陡然一亮，接著雙唇一松，煙霧從鮮艷的紅唇之間緩緩流出。

孫大力眼睛盯著趙姐，喉結上下翻動，臉上卻未有顏色。

「楊佳，明天買個煙灰缸來。」趙姐把還剩小半的煙捲丟到地上，用高跟鞋踩了踩。她看著孫大力，「說點正經事。」

「姐姐請說。」孫大力換了一條腿翹了起來，沾滿塵土的皮鞋抖了抖，抖下如薄霧般的灰塵。

趙姐說：「來的時候我在路上停下看了看，別說這個村，就是周圍這一大片地方，除了深山老林，就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小溪矮山，這裡到底有什麼打動了羅總？」

孫大力把腿放了下來，彎下身子往前湊了湊。

趙姐見狀，便也往前湊了湊。

孫大力說：「我和你有同樣的疑問。」說完往後靠在沙發上。

「就這？」趙姐皺眉。

「就這。」孫大力輕笑道。

「你走吧，我還沒茶具給你泡茶。」趙姐起身欲走。

「你晚上住哪？」孫大力問。

「嗯？」趙姐似乎有些疑惑。

孫大力笑道：「我房間是雙人床。」

趙姐扭頭看了看楊佳，然後對著孫大力展顏一笑。不得不說，這趙姐比李家村的很多婦女都養眼，用李建業的話說，那叫氣質。對，就是氣質。論姿色趙姐只有六七分，論身材也是很常見的那種，都比不上李彩燕。但若是讓趙姐和李彩燕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道精緻的小蔥拌豆腐和一道豬肉燉粉條。你如果問要怎麼選，不愁吃的人會選豆腐，吃不飽的人選豬肉，而有錢人都要，換著吃。

「羅總在慶春園給我準備了房間，而且是大雙人床。你也住慶春園，可以來找我。」趙姐說完往樓梯處走。

孫大力聽著趙姐那似是邀約的曖昧話語，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而是搖了搖頭。「你到了慶春園，或許就能知道羅總他到底在忙什麼了。」孫大力沖著趙姐的背影說道。

趙姐頭也沒回，抬起手揮了揮。長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出明顯而養眼的線條，纖細的腰身連著渾圓挺翹的臀部，我作為一頭黃牛也忍不住想要稱讚。

孫大力站起身，走到石桌前找楊佳說話。

楊佳應該早認識孫大力，但關係並不好，她一直板著臉。孫大力應是覺著無趣，這才悻悻離開。

慶春堂里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只是這一次不同過去。過去的安靜是真正的安靜，可這一次的安靜卻彷彿即將天亮前的那一刻。每天天亮前的一刻，看似整個李家村都沒有動靜，可在黑暗中人們早已經醒來。.

當光明從山與山的縫隙中露出一絲的時刻，開門聲、狗叫聲便瞬息響徹天地與山林。那場景，就像是世間在迎接光明，又好像是光明吹響了抗爭的號角。

你如果問我，抗爭什麼？我一頭黃牛能告訴你什麼呢？我會說，是生命抗爭死亡。朝陽的光明讓這個世界醒過來，讓生命從睡夢中蘇醒，開始為生命的價值而努力。唯有讓生命有價值，死亡才會變成面目可憎的敵人，否則生死無別，那何必戀生，又何必畏死呢？

只是，慶春堂的安靜，又將迎來怎樣的動靜？誰又會是慶春堂面目可憎的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