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如果我殘廢了呢?
明溪看著他,真誠道:「我當然知道,你的腿本就是為我而傷,我有責任陪你治傷。」
薄斯年聞言,眼眸里的光黯淡下去。
果然是這樣,她很單純,怎麼可能會有別的想法呢。
薄斯年接受了後續治療方案,也聯繫好國外的專家,等兩天就啟程去手術。
警方後續來做記錄,薄斯年解釋了那晚為什麼會出現,是因為那晚他不放心她,又去她家就恰巧看到宋欣綁走她,一路追蹤過去,伺機救了她。
核對過僅有的監控路線,時間點也對得上。
明溪預算了下時間,她請假要延長了。
來去算上做手術的時間,起碼要請一個月的假,她很忐忑,一般公司這麼長的假肯定不會批。
所以,也就生出了辭職的心思。
主要薄斯年這事,她不得不負起責任。
如果不是他,掉下去面目全非的那個人,肯定是自己。
可公司領導在了解情況后,願意為她保留職位,包括她帶的學生也給她打了電話,說會乖乖學習。
特別是傅寧焰轉變得太大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信誓旦旦給她保證,等她回來起碼會進步五十名。
這讓明溪放心不少,畢竟自己一手帶的,她也捨不得他們。
離開前,她又去療養院看了爺爺,沒有說出國陪薄斯年治療,而是說去交流學習,免得老人家擔心。
爺爺很欣慰,誇明溪有出息。
然後,她又去見了蘇念,這會她已經出院在處理一些公司的事。
不知道蘇念在哪籌到的錢,八千萬已經還給了銀行,型號不對的訂單也被她降價處理給別的小企業。
這一波虧損了幾千萬,包括股票那些全跌,加起來幾個億的損失。
蘇氏解體是必然的。
蘇念在公司做最後的清算,忙忙碌碌的。
明溪跟她講了出國治療的事,蘇念雖然擔憂但也分身乏術,只說等忙完這一成事,如果還有時間,就會去見她。
臨走前,蘇念突然叫住她,問:「你知不知道傅司宴最近出的狀況?」
「什麼?」
「聽說他公司里一幫老股東聯合起來彈劾他,不是因為最近他總是頻繁住院嗎,那些老傢伙就覺得他不能勝任公司的事。」
明溪一愣,想到文琦說的話。
原來都是真的,傅司宴作為公司總裁,身體狀況屢出意外,自然會惹起動蕩。
蘇念並不清楚宋欣的事,也不知道傅司宴是為什麼受傷的,她就把這事當八卦講。
「估計他最近有的忙了,不過最近傳言他和溫家可能會聯姻,那個溫家在南城很厲害的,應該說僅次於北城傅家。南北結合,對他們雙方都是有利的大好事。」
溫家?
那不就是那個溫穎?
難怪文琦說兩家家世相當,原來是這種相當。
明溪回到醫院還是恍恍惚惚。
想到文琦提到家世的重要性,確實比起來,自己什麼都幫不了傅司宴,很多時候都是拖累他。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
傅氏的危機,她也負有責任。
等電梯時,她心緒還沒歸位,電梯叮一聲打開,裡面的人讓她一愣。
竟然是傅司宴和溫穎。
溫穎看到明溪,主動打招呼,「誒,是你呀?」
明溪點頭,「你好。」
溫穎說:「你是來看司宴嗎?」
明溪搖頭,「看另一個朋友。」
這話說完,就見傅司宴目光冷沉看了她一眼,便收回,錯身而過。
如此漠視的態度,讓明溪的胸腔像是塞進了棉花,堵塞著。
溫穎沒有跟上,主動跟她解釋,「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後來才知道那個鐲子是文媽之前送給你的,我就看著好看,就跟文媽要了句,早知道有這成事,我是不會要的。」
明溪淺笑了下,「沒關係。」
溫穎也笑了笑,「還有我跟司宴只是好哥們,你可別誤會啊,我們小時候一直在一起玩,他也沒把我當個女人。」
明溪沒想到溫穎會這麼說,她不想在傅司宴跟前聊這些話題。
「我沒有誤會。」
溫穎笑了笑,「你沒誤會就好,要是因為我讓你們鬧矛盾,那我真是罪該萬死。」
這話說得嚴重了,明溪解釋道:「我跟他沒關係,溫小姐不用多想。」
「什麼沒關係,你們......」
溫穎還想說什麼被傅司宴叫住。
「你走不走?」他語氣十分不耐。
溫穎止住話音,沖明溪笑道:「那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聊。」
明溪點頭,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還能看見溫穎三步一小跑到傅司宴身邊,用肩膀抵了抵他的肩,笑著說了什麼。
她站在他身邊,落落大方,很是相配。
電梯關上,裡頭有熟悉的冷香,還夾雜著別的女人的香氣。
明溪聞著那股香味,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眸一下子模糊了。m.
回到病房,護士正在給薄斯年換藥。
層層紗布下,是血肉猙獰的傷口,藥味加上濃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讓明溪胃裡一陣翻滾。
她硬忍著,直到護士叫她,「小姑娘麻煩你把這邊紗布拉一下。」
明溪:「好......嘔!」
她控制不住發出嘔吐聲。
護士和薄斯年的臉色都變了。
明溪忙說,「對不起,可能是吃壞東西了......嘔!」
說完這話,胃裡又是一陣翻湧,她實在忍不住跑到衛生間去吐了起來。
護士聽著衛生間的嘔吐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連帶著薄斯年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是在嫌棄他嗎?
明溪在衛生間吐得渾身乏力,趴在洗手台上打開水清洗一下。
鏡子里的她面色有點白,看著也虛弱。
明溪想著估計是中午涼水喝壞了胃,才會這樣。
等她再出去,薄斯年已經換好葯,排風扇也被打開。
薄斯年看著她,道:「小溪,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會兒吧。」
明溪搖頭道:「我沒事,估計中午吃壞了胃,等會就好了。」
薄斯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眸晦暗不明。
兩天後,薄家父母聯繫的專機已安排妥當,他們提前在機場等候。
明溪則和薄斯年共乘一輛救援商務車,前往機場。
行車途中,明溪看著窗外愈來愈遠的景色,心底沉甸甸的。
從那天後,她就沒再見過傅司宴,後來在電視上看到傅氏官方對這次傅氏內部動蕩發出的聲明。
想必這次事件有點嚴重,傅司宴也一直在忙。
而自己永遠和普通人一樣,只能當個新聞來看,半點忙也幫不上。
明溪越來越能感受到兩人之間那種跨不過去的差距,自己也在離傅司宴的世界越來越遠。
薄斯年側躺在輪椅上,一瞬不瞬地看著明溪,眼眸深邃幽暗。
自從知道她就是那個小女孩以後,薄斯年覺得自己就變了,變得掌控欲越來越明顯。
他不喜歡她分神,分神的時候,是不是在想著另一個男人。
這個想法讓他受不了。
「小溪。」
薄斯年開口引回她的注意力。
「怎麼了?」明溪回過頭來看他。
薄斯年問,「你後悔嗎?」
明溪愣了愣,以為他問的是陪他治療的事,微笑道:「不後悔,我會陪你治好腿。」
薄斯年眼眸微暗,問:「如果治不好呢?如果我殘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