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要怎麼忘?
明溪臉色驀地發白。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把她的小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傅司宴見她語塞的樣子,就知道他猜對了。
瞬間,一張英俊的臉變得僵硬,喉頭也跟著生澀起來,啞聲道:
「明溪,你還真狠得下心。」
呦呦也是他的女兒啊!
連普通見面的機會,她都要剝奪。
聽到男人說她狠心,明溪緊張的心跳突然平靜了。
狠心......?
論狠心,她比得過他嗎!
她看著男人那張過分英俊人的臉,五年過去,歲月幾乎沒讓他產生任何變化,一如既往的優雅迷人。
這一次她是帶著記憶看他,和之前看的感覺完全不同。
過往的印象愈加深刻,讓她的心一點一點冷下來。
眼神也從慌張到平靜再到無比冷漠。
她淡淡道:「傅司宴,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有的?」
這話,讓男人漆黑的眸狠狠縮了一下。
連著一顆心,亦彷彿在頃刻間停止跳動。
難怪她醒來后不聞不問,也不願意去看他。
原來,她的記憶都回來了!
他沉默幾許,緩緩開口:「明溪,我......」
「傅司宴!」明溪直接打斷。
她看著男人的神色,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無比譏誚地笑。
「當初我是怎麼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你是怎麼回答我的,你讓我別胡鬧。」
想到那個還未出世的生命,明溪臉色愈加蒼白,聲音顫抖又悲憤道:
「我孩子的一條命在你眼裡,就是胡鬧。」
傅司宴看著她淚如雨下的小臉,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呼吸都極其困難。
「明溪,不是這樣的......」
他嘶啞著嗓子,「孩子沒了,我的心痛絕不亞於你,我承認是我沒保護好你們,你打我罵我,或者拿刀捅我,想怎麼樣都可以,但你不能這麼對我——」
傅司宴胸口哽澀,「你不能不讓我見呦呦,我是孩子的父親!」
過往的難過和委屈,像海浪一樣撲向明溪,打得她心痛,臉痛,五臟六腑都劇痛。
她眼眸紅透,情緒激烈道:
「傅司宴,呦呦是我的孩子,是我一個人生下來的,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會讓你搶走呦呦!」
「咳咳......」
因為太過激動,明溪不停咳起來,肩膀顫動,胸腔都咳疼了。
見她被嗆到,傅司宴急得一步跨過去,把人按進懷裡。
「我沒有,我沒有......」
他心口止不住發疼,摟著她的肩,一下一下帶著安撫給她順背。
「我沒有要搶呦呦。」
寬厚的掌很溫暖,胸膛也很熱,明溪慢慢止住了咳嗽。
兩人現在的關係,這個擁抱很不恰當。
她掙扎著要從他懷裡離開,卻被他大掌緊緊按住。
「明溪,我們別再互相折磨了,行不行?」
傅司宴掌心力道加重了幾分,抱得很緊,下頜緊貼著明溪軟軟的發頂,鼻子下都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
如此讓他貪念的味道和擁抱,他怎麼捨得放手。
他垂眸看著她乾淨漂亮的臉,近乎哀求地低聲道:
「我們重新開始吧,你就當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們母女好不好?」
看著女人依舊沒有表情,男人又不自信地加了句,
「就當是為了呦呦,呦呦也需要一個爸爸不是嗎?難道你忍心看著呦呦因為沒有爸爸而被人嘲笑?」
傅司宴想到上次在操場上,呦呦哭著跟他說別人罵她是沒有爸爸的野種。
這話當時就像一把刀一樣,狠狠地扎向他。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決定,一定要拿呦呦像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如今,呦呦真是他的親骨肉,回憶上涌,那種心疼只比以前更甚。
那是他本該捧在手心嬌寵長大的小公主,絕不該遭受那樣的恥笑。
想到這,傅司宴語氣有些微森冷:
「就算你能忍,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呦呦因為這事兒被別人笑話。」
聽到這話,明溪冷冷地笑了。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只不過現在是先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了。
說來說去,他不僅想要呦呦還想要她,想魚和熊掌兼得。
她用力推了下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后,抬眸看向男人,譏諷道:
「傅司宴,你是在威脅我嗎?」
男人英俊的眉宇一下蹙起,拉起她的手,嘶啞著聲音:
「明溪,你誤會了。」
他頓了頓,喉頭哽澀:「我是在求你......」
「求你考慮一下,給我一次機會,忘記以前的不愉快,我們一起給呦呦一個完整的家。」
傅司宴語氣情深重重,幾乎是放下全部驕傲,卑微乞求。
明溪表情依舊是冷的,就連男人熱燙的掌心都不能讓她暖上分毫。
破鏡難重圓。
就像心碎了,始終有裂痕。
曾經那些痛苦的記憶,深刻而清晰。
想一次就痛一次。
她怎麼可能還毫無芥蒂的和他重新在一起。
明溪看向男人,面無表情道:「傅司宴,我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就答應和你在一起。」
傅司宴整個人愣住,倏而心頭湧上一陣欣喜,心臟怦怦狂跳。
隨即,卻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打碎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他極力剋制著,緩緩開口:「你問。」
明溪看向男人,吐字冰冷又清晰:
「我外婆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被宋欣毆打導致孩子沒了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出車禍,在車裡拚死掙扎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這三個問題,讓男人感覺呼吸像被瞬間截斷了,俊臉蒼白如紙!
他想說話,想開口,可喉嚨里像是插了把刀,讓他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明溪見男人無言以對,扯了扯唇角,苦澀悲涼地笑。
「你說你對林雪薇全無感情,只為報恩,但你知不知那些事情對我造成的傷害,每一次都是實質的!」
「你讓我忘記那些不愉快,傅司宴——」
明溪白凈的臉上早已被淚覆蓋,杏眸里痛楚泛濫,一字一句道:
「不如你來告訴我,我要怎麼忘?」
男人挺拔的身軀狠狠一震,眼眸里澀痛翻湧。
那些痛苦,那些難過......
不管是無心還是誤會,切切實實全都是他帶來的。
傅司宴頂著喉嚨像是被刀割裂的鈍痛,難抑地開口,「對不起......」
他知道這三個字不僅蒼白無力,聽起來更是無比可笑。
但除了這三個字,他再說不出別的話。
明溪微扯嘴角,笑得難看也在笑,淡淡道:
「傅司宴,現在,你還會覺得我們能重新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