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司掌四海
此去，趙聿有些猶豫，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走哪條路，是直徑南下去扈口，還是順著邊界線去往東邊的滁原，以及西邊的涯山。
趙聿看著眼前被無數鐵蹄踩踏過的道路，猶豫了好一陣子，於是在路邊找了個石頭蹲在一旁，從包袱里掏出了一張清洲堪輿圖，放在石頭上，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張堪輿圖是他在許莫負家裡看見的，當時正擺在他書桌上，趙聿瞧著畫的仔細，便討要了過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堪輿圖，只是那些個商賈為了南北通商方便，私下裡繪製的。
在仁宗時期，朝廷推行新政，鼓勵發展生產，減免賦稅，允朝與巍朝也在那時關係也緩和許多。
慢慢的，允朝國民便開始富庶起來，家家戶戶嘛小日子過的更是有滋有味，日子好些了，自然也要追求一些新奇玩意。
於是乎，一些眼尖得商人便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門道道，首先提出與巍朝建立通商貿易，但是買通了許多官員上奏此事，都被一一駁回了。
無奈之下，這些個商賈只好自己摸索，又是畫堪輿圖，又是實地勘察的，經過這些商人的不懈努力，居然慢慢的摸索出了兩條商道。
一條是滁原商道，繞過硯湖以北，經由南境撐州，以及慶州城一路，往西南方向走，來到兩朝邊境之處滁原，再由滁原南下，進入巍朝地界，那裡是一片極為開闊的平原，可以說是入眼不見山脈，在巍朝，那處直接沉江的廣袤平原被統稱為滁原地界。
滁原水脈縱橫，東接大海，西靠扈山山脈，以南直接沉江，乃是一處極為富庶之地，可以說巍朝北境的百姓基本上都聚集於此。
滁原盛產金石寶玉，又是一處魚米之鄉，絲綢布帛也是數不勝數，但其所產大部分都上貢於巍朝朝廷，賦稅也極為繁重，所以，雖然滁原物產豐富，但是滁原的百姓過的並不見得有多好，基本上也是湊合著過吧。
可以說如果沒有巍朝的統治，這裡的百姓過的或許會更好。
但是想一想這也是不可能的，西邊扈山山脈上有大妖盤踞，它們早就對滁原這片肥沃的土地虎視眈眈了，要是沒有巍朝朝廷的管轄，估計這裡早就生靈塗炭。就這樣，時不時的還有妖獸下山侵襲百姓。
東邊面朝大海，這時就有人說了，那不是可以建立港口，與其他大洲貿易通商？這要是讓滁原百姓聽了，估計得像看傻子一樣。
可以建立港口通商不假，沿海地區也還有不少地方可以建立港口，但是最最最關鍵的是。
沒人敢下海啊。
自上古時期，真龍自滇龍池消失后，人人都以為世間再無龍族，但是不知是什麼時候，有人發現在這九洲四海之下，居然出現了龍！
後來，人們得知這是被人冊封，司掌四海的龍族。自打這些所謂的龍族出現以後，人族未經許可再不可踏入四海之內半步。
雖說是不能踏入四海半步，但是世間百姓平時捕捕魚，撒撒網什麼得還是可以的，但是不讓人遠遊這不是瞎胡鬧嗎？哪有這樣搞的，這一來二去之下不是完全斷絕了世俗王朝之間的來往？
雖說也有跨洲飛船，但是那造價太過於昂貴，一般朝廷那根本就玩不起的，就比如如今的允朝，國運正盛，幾乎都要統一清洲地界了，仍舊是一處飛行港口都沒有。
在這件事上更加離奇的事是，在這所謂的四海龍族宣布這一法令以後，九洲大陸上的王朝基本上都沒有吭聲的，像是都默許了這霸王條款的存在。
一時之間，這四海龍族聲名顯赫，只是人人依舊對其來歷閉口不談，真是奇了怪哉。
西有大妖盤踞，東邊不許下海，這可苦了滁原百姓，物產豐富卻窮的叮噹響，你說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
好在後來允朝的商人打通了滁原人脈，人們紛紛前來私下裡與這些允朝商人交易，一時間無數的金銀玉器，魚米穀物源源不斷的流向允朝，這也進一步緩解了滁原百姓的生活壓力。與其白白上供給巍朝朝廷，還不如自己私下裡大賺一筆。
但是這通商之事不能明著來，允朝還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巍朝卻是有明文規定的，條條框框說的很清楚，一旦發現私自與允朝通商，殺無赦。
面對這等嚴厲的條款，滁原百姓也沒敢太過放肆，但是俗話說山高皇帝遠，你皇帝陛下肯親自來滁原督察？還不是得指派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所謂無官不貪，這一點是怎麼也避諱不了的。
所以，這仁宗皇帝這幾十年裡，滁原的百姓官吏居然瞞著朝廷與允朝建立了一處通商口岸。慢慢的，邊境上的兩朝百姓也逐漸魚水交融起來，滁原百姓嚮往著仁宗新政，允朝百姓則是想去那傳說中的魚米之鄉看看。
在這件事上，允朝朝廷上下出奇一致，雖然都知曉滁原的私下通商之處，但就是不多說一句，可憐那巍朝朝廷，依舊被蒙在鼓中。據說，此次允朝能夠大破巍朝軍隊，也與滁原百姓有些不小的關係。
過了富庶的滁原，往東則是一片山脈連綿，此山脈稱為扈山，居於巍朝北境正中。
扈山山脈高聳，綿延直至沉江北側，整座山脈環境極其惡劣，也是大妖邪祟最多的一處地界，在扈山山脈之下，兩邊交接處以南，有一處崖口，名為扈口。
進入扈口可直通沉江北側，距離那沉江也是三條路中最近的。只是此處山高谷深，道路極其狹窄，終日不見陽光照射谷底，頗有陰森之感。加之一路上妖瘴之氣瀰漫，一般人是萬萬不敢從此地經過的。
這想來也只有允朝散發兵煞之氣的鐵騎敢從此地經過了。
趙聿在堪輿圖上看著那幽深的穀道，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條路他是萬萬不去，去了怕是小命都得交待在那兒。
他哪裡知道，在那綿延不絕的山脈深處里，正發生的一場又一場的戰鬥，生死之間，皆在一瞬罷了。
他想了想，目光又看向堪輿圖上的西邊，腦子裡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許莫負的話來。
堪輿圖上，涯山雖然山峰如柱，陡峭無比，但是聽許莫負說那裡的涯口已經有著我朝軍隊得把守，加上那裡治安本就還不錯，所以說遇上大妖邪祟的概率還是很小的，再加上此去涯山要比滁原近上許多……
趙聿思量了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於是他收起堪輿圖，將之放進包袱，朝著涯山方向走去。